“贤妃娘娘现在说这话有些太晚了，这门亲戚是本宫为了驸马才要认的，毕竟驸马在大楚孤苦无依，只能硬着头皮再找一回，从前视而不见，这次被迫相见，有愧？说笑了。”
这可是实打实的实话，元宸可是与四皇子见过面的，并没有真的悄无声息地待在公主府，结果如何，不是都心中有数吗？这门亲戚原本有和没有一样，只是现在她想搅起这滩水，也就认了。
贤妃被堵得说不出话来，眉眼依旧淡然：“这件事情确是兄长的不对。”
“岂敢说侯府的不是，”圣懿公主嘴角翘起：“娘娘一心礼佛，也不问世事，想必是事后才知道这些事的，四皇兄也是个省事的，势必不会讲给娘娘听。”
这是主动给贤妃找下台阶还是刻意挖苦，圣懿公主心中清楚，她笑得如花儿一般灿烂。
贤妃也是面不改色，笑得如春风一般和煦，不知道想到什么，柔声说道：“皇后娘娘心情不虞，本宫去她宫里瞧瞧，公主就快进去吧。”
圣懿公主心中嗤笑，这是去看望还是看落水狗的惨状，只有她心中有数。
摆脱了贤妃，圣懿公主进入御书房，见到父皇似笑非笑的眼神，知道自己方才大声说话的内容如愿全让他听见了，她撇撇嘴道：“儿臣见不得这等虚伪之人。”
当初装什么贤良大方，结果还是嫉妒母妃，表面与母妃交好，暗地里却也和皇后他们一样下了黑手，事后在母妃的葬礼上哭得梨花带雨，好像死了亲姐妹一般。
宫人无不夸赞，又见她为昭妃娘娘诵经念佛，都要说一句她的话。
贤妃的名声也是踩在母妃身上得来的，可这人是真佛心还是假佛心，不少人心中有数。
丽贵妃若不是知晓她的真面目，如何想要除掉她，可惜让久儿的小舅舅破了局。
朱允对女儿的评价未置可否，只是手中的朱笔握得更紧了些：“你急匆匆入宫有何事？”
公主一个眼神，皇帝心领神会，只消一抬手，丁公公立马出去让外面的人退得远些。
他独自一个守在御书房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从圣懿公主手里拿到那张大齐龙脉图，朱允的眉心激动地跳起来：“这是驸马破解？”
圣懿公主将元宸的话一五一十地道来：“父皇意下如何？”
“这龙脉离不开山与水，阮家居然能弄出全貌，可见此前耗了多少功夫在里面，元宸说得没有错，从脉图再到矿图，这才是阮家老爷子的思路，有了脉图，寻着去找矿是个好主意。”
“父皇不认为歌诀里还有矿图的线索吗？为何不破解后再直接去寻矿？何况在大齐寻矿被逮到就是打草惊蛇，这买卖可是风险极高了。”
“你不就是拿不定主意才来找朕？”
“父皇，此事事关重大，一个不好就能让两朝开战，儿臣哪敢一个人拿主意，驸马那边，他没有充足的人手与财力，也不可能单独行事。”
说来说去，这件事情就绕不开皇帝。
朱允直接乐笑了：“你这位驸马倒是精明得很，不过朕的确是贪图那些矿产，恨不得据为己有，但如今好不容易两朝安定，岂能轻易重燃战火。”
“朕不能赌大齐国库虚空不敢开战，这人都是有气性的，大齐皇帝本就被驸马母子和乌家气得不轻，”朱允的手指摩挲着：“若是被人察觉，此事要不妙啊。”
“儿臣就是知道如此才不敢太过冒进，何况听驸马所说，如今破解的仅仅是脉图，矿图又藏在脉图之中，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要贸然进入大齐境内寻找矿图，难保不会打草惊蛇。”
“此事如何，儿臣听父皇安排。”
朱允看着面前的脉图，神情颇是不屑，大楚与大齐实则同出一脉。
一脉北上，一脉南下，可惜北上的那一支不济事，山少水少，难出好地。
不过说起来那边的矿产却是丰富的，若说矿产少说也有几十种，这是先皇还在世的时候就曾挖掘过的，朱允的手轻轻叩在桌上，反问道：“驸马的门徒你以为如何？”
“父皇，知人知面不知心，不过能有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后仍能留下来辅佐他，想来也是认定了这条路，儿臣以为那位大师兄是个得力之人，智勇兼备。”
“不过驸马有位师妹对他颇有情谊，儿臣看不惯，也担心她拎不清而做出不利之事。”
朱允闻言看向自己的女儿：“你可是醋了？”
“父皇说笑了，儿臣与他成婚图的是什么，父皇不是一清二楚吗？”圣懿公主索性说道：“现在大皇兄封王出宫，剩下的皇兄里……咳，没一个能让儿臣觉得安稳的。”
她这话里有话的，朱允直接笑了：“你这丫头，是在点朕呢。”
“父皇可要考虑好儿臣的将来，可不想将来落不得好下场。”圣懿公主撒娇道：“若不是担心将来不得好死，何至于现在苦心筹谋。”
不得好死四个字让朱允的脸色大变，呼喝道：“休要胡说八道！”
圣懿公主平时不怕天、不怕地，在皇帝面前为所欲为，此时知道碰到了皇帝的痛处，忙跪下道：“儿臣知错，父皇息怒！”
朱允扶着额头，他的母妃就是不得好死，其后昭昭也险些得不好死，如今听到女儿提此四字，仿佛噩梦重现，令他心头怒跳，惶惶不安。
“驸马所提之事朕要仔细思虑，且让他稍安勿躁。”朱允拿定主意：“朕以为他先回到大齐方才有余地，圣懿，你觉得如何？”
“那帮使臣早就发还书信回大齐，如今正待回音。”圣懿公主撸了撸袖子：“那不妨再看看大齐的反应再从长计议，不过，这件事情必定要耗不少银子……”
提到银子，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听得皇帝失笑不已，这样子像极了她母妃，那丫头从前也是这般精明，只要提到银子立马精神得不像话。
“那萧天洛不就是一只肥羊？”朱允提醒道：“他如今在忙什么？”
“还能忙什么，除了忙国子监的教学就是巡店铺，鼓捣一些玩意儿，剩下的时间全用来陪久儿和孩子，这当了爹以后，性情都变得温和了，成日里扎进府里。”
等等，萧天洛，肥羊，父皇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