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这样吧,”朱绾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皇后,轻声说道,“你主动请求陛下让你下堂,如此一来,不仅能保你一条性命,还能让你落个识趣的好名声。”
说罢,她缓缓弯下腰,将嘴唇贴近皇后的耳朵,仿佛怕被旁人听到一般,压低声音继续道:“你想想看,若是你执意不肯让位,等到陛下亲自开口,那可就不好看了。”
皇后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朱绾,厉声道:“你今日来我这里,陛下可知道?倘若陛下知道你为了给你女儿铺路,竟然如此逼迫于我……”
然而,朱绾却丝毫不为所动,她直起身子,冷笑一声,打断了皇后的话:“月儿同样也是陛下的女儿,我既然敢让你知道陛下有意立太女之事,自然就不怕你去告诉陛下我逼你退位。”
朱绾在宫宴上已经累了一天了,实在是不想在这个注定会被废的皇后身上浪费太多时间,她打了个秀气的呵欠,扶上身边嬷嬷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如果你愿意主动退位让贤,我可以保你后半生无忧,但倘若你不愿,那我只能让你永远闭嘴。”
至于怎么永远闭嘴,大家都是聪明人,不需要多说。
另外一边月白回到繁芜殿,在宫女的服侍下卸了钗环,绸缎一般的乌发直接披在身后,一室月光入户,宛如神女降临。
月白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自己的模样,思绪却飘到了宫宴上。以及母亲今天告诉她的话,略有深意。
这个时候白虎化作的猫咪跳上梳妆台,告诉了月白朱绾今天去找皇后的事情。
“我一直以为母妃无欲无求,与世无争,她总是那样温柔谦和,却没想到为了我这个女儿,如今锋芒尽显,可是何至于此呢,这场与我和父皇而言是必赢的局面。”月白轻轻梳着自己的长发,叹了口气,“罢了,那我就帮母妃达成心愿吧。”
一夜好眠,第二日一早,凤栖宫的大门就被打开了,这是自皇后被禁足以来,第一次大门打开从外面打开。
月白一身水蓝色广袖花瓣裙,飞扬的跨过门槛宛如一只翩翩蝴蝶。
皇后眯着眼睛适应着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等到看清来人时:“可真是稀客呀,你们母女两个真不让人安生,所以你今日来又是为了什么?”
月白不打算和她啰嗦,直接开出了自己的条件:“你自己去带发修行,把后位让给我的母妃,我可以保你母家平步青云。”
“就凭你?你的母妃也就罢了,一个毫无权势的公主,有什么资格来和本宫谈条件!”皇后一脸鄙夷地看着月白,似乎对她的不自量力感到十分可笑。
然而,月白却并未被皇后的轻视所影响,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只见她不紧不慢地从怀中取出一块小巧的印信,轻轻地放在桌上。那玉质的小印与木桌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宫殿中显得格外突兀。
皇后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当她看清那小印上的纹路时,瞳孔猛地一缩,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是……这是!”皇后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着,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枚小印,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月白见状,嘴角的笑容愈发明显,她轻声说道:“这是云柳军符。”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在皇后的心上。云柳军符,那可是云柳公主府的象征,拥有者可以调动云柳公主府的所有兵力。而如今,这军符竟然出现在了月白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手中!
皇后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起眼前这个刚刚成年的丫头。原本,她根本没有将月白放在眼里,只当她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可现在,云柳公主府竟然选择了月白,这无疑是给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的要求本宫可以答应,不过本宫有一笔交易要和你谈。”皇后整了整衣服,恢复了雍容的气度,坐在月白对面,现在她已经完全不把月白当成一个晚辈了。
“本宫要柳青岚嫁给本宫的一个侄子,你知道的本宫做了这么多年皇后却没有孩子,不会是你的威胁,如果柳青岚嫁到国公府,国公府也会是你的助力。”皇后循循善诱,希望月白能够答应这个条件。
可是出乎她的意料,月白拒绝了。
皇后皱眉道:“既然军符都在你手里了,柳青岚难道不是你的人吗?”
“表姐是我很重要的帮手,她的婚事自然不能轻易定下。”
皇后了然:“是因为本宫给的筹码还不够吗?”
月白知道自己的想法和皇后想法不同,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身边的人去换什么:“我的条件你答应也得答你不答应也得答应,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直到这个时候,皇后才恍然想起月白小时候那些战绩,她怎么就忘了这个会是魔王打小如此,只不过长大以后稍微收敛了一些。
“还真是狂妄的性子,本宫最看不惯的就是你和你母妃,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确实没有资格和你谈这些条件。”皇后好像放弃了挣扎,闭眼明明只是一日的清晨,却让人觉得皇后浑身疲惫,“你走吧,我会自请带发修行。”
“我说的是不愿意把表姐的魂师拿来当做筹码,你们总觉得联姻便是天然的同盟,可是女子的终身幸福不应该被束缚在这四角的宫墙之间,何况表姐那样优秀的女子。”月白想起柳青岚不禁带起了一丝笑意。
皇后被她的话震撼了,也许陛下的眼光并没有错,这样一位不愿意把身边人当筹码的君主,确实比那三位皇子要优秀很多,与性别无关。
“本宫当年与你父皇的婚事,又何尝不是一场交易呢?这在世家大族中,本就是常见之事。”皇后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苦涩,仿佛她早已看透了这世间的种种交易和权谋。
她的目光落在月白身上,似乎在等待着月白的回应。然而,月白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片刻。
终于,月白缓缓开口道:“娘娘,从来如此,便真的对吗?”她的声音平静,但其中蕴含的力量却让人无法忽视。
皇后微微一怔,显然没有想到月白会如此反问。她凝视着月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月白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娘娘这一生过得如何呢?即便拥有了皇后的尊荣,可在这深宫中,您又何尝不是如履薄冰?”
皇后的脸色微微一变,月白的话如同一把利剑,直刺她的内心。她不禁想起了自己在宫廷中的种种经历,那些明争暗斗、勾心斗角,让她疲惫不堪。
月白见状,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我会让表姐和国公府家的少爷相处一段时间,看看他们是否彼此有意。如果他们都愿意,我会促成他们的婚事。但如果表姐不愿意,我绝不会为了任何事情去强迫她。”
皇后听了月白的话,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她知道月白是个有主见的人,既然月白已经做出了决定,她也不好再过多干涉。
皇后听到这话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她坐在那里没有说话,良久,月白没有等到皇后的答复,只好说道:“娘娘再想想,儿臣告退。”
月白行了礼就离开了。
秦宫霄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沉似水,毫无波澜地听着下面人来禀告凤栖宫发生的事情。然而,令人惊讶的是,他竟然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
他的周围,众人皆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毕竟,这可是涉及到天家的秘密啊!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中,突然间,一阵轻笑打破了沉默。众人惊愕地看向秦宫霄,只见他嘴角微扬,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好啊,养出来的是狗,杀出来的是狼。月儿这是在给朕展示,她已经不再是需要朕护着的雏鸟了。\"秦宫霄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中回荡,带着一丝让人难以捉摸的意味。
“还有一桩事,”下面跪着的人犹豫着还是说了出来,“昨晚宫宴结束以后,贵妃娘娘也去找了皇后娘娘。”
“贵妃想做什么不用时时看着,朕不希望还有下次。”秦宫霄冷漠的声音带着压迫,“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是。”那人立刻收声离开了。
又过了半月。
月白终于正式搬进了公主府,这意味着她在宫中的地位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而更让人惊讶的是,秦宫霄竟然还赐予了月白一块可以自由出入宫内的腰牌!这无疑是一种极高的特权,显示出秦宫霄对月白的特别恩宠。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宫廷,引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宫里的二皇子,当他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的不安和焦虑愈发强烈。他意识到月白的崛起可能会对他的地位产生威胁,于是决定采取行动。
二皇子紧急召集了他身边的心腹,商议应对之策。经过一番讨论,他们决定向秦宫霄递交一份折子,请求能够见一见自己的母妃。毕竟,母妃在宫中也有着一定的影响力,如果能得到她的支持,或许可以制衡一下月白的势力。
看到折子的秦宫霄直接递给一边的月白:“月儿觉得如何?”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虽然表面上没有明说,但彼此都心知肚明。月白开始逐渐参与到政治事务中,虽然还没有正式上朝,但她在幕后的影响力却不容小觑。
许多重要的政令,秦宫霄现在都会先征求月白的意见。这种变化让月白感到既兴奋又紧张,她知道自己肩负的责任越来越重了。
而对于二皇子这样的竞争对手,秦宫霄自然有着自己的看法。毕竟,他自己也是从激烈的宫廷斗争中脱颖而出的。他并不强求自己的孩子之间要兄友弟恭,毕竟在权力的舞台上,亲情往往会被利益所掩盖。
然而,秦宫霄也有自己的底线。只要二皇子的行为不过分,不威胁到月白的安全和地位,他还是愿意给对方留一条生路的。毕竟,血浓于水,他也不希望看到兄弟之间自相残杀的悲剧发生。
“让他们见一面吧,父皇。”月白看了那折子无所谓的说道。
“你就不担心吗?”秦宫霄拿起宫女新沏的茶,揉了揉疲惫的眼角问道。
“父皇,您也知道,三位兄长他们的资质确实很一般。您选择儿臣作为太女,固然有疼爱儿臣的因素在,但更重要的是,在众多子嗣之中,唯有儿臣与您最为相像。”月白一脸自信地说道,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胸有成竹的气势。
“儿臣并非不知道外界对儿臣的评价,说儿臣名声狼藉。然而,这又能怎样呢?无非是那些权贵们见不得女子凌驾于他们之上,所以才会说出那些酸溜溜的话语罢了。儿臣又何必为了这些人而费心呢?”月白的语气坚定,似乎完全不把那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
月白的这番话,让秦宫霄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觉得月白不仅聪明伶俐,而且有着超乎常人的自信和勇气。
不过,笑过之后,秦宫霄还是认真地解释道:“月儿啊,你说反了。其实,父皇是因为想要让你继承这江山,才会慢慢地发现你确实比你的兄长们更有出息。既然你觉得可以让他们见上一面,那就随了他们的意思吧。”
秦宫霄落笔在折子上批了一个准字。而后立刻有人去安排二皇子进宫,宫里皇子成年后还没有出宫建府就会在皇帝的住处附近安排一个宫殿给皇子居住。
除了被贬为庶人的大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挤在一个宫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