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义灭亲。
这应该是个褒义词。
对于那些刚正不阿的人而言，这必然是褒奖，也是悲痛。
亲手杀了血脉相连之人，这如何能够称得上是一件幸事？
可是，对于此刻的费清而言，他杀了费玉明，只是为了自保，为了让自己能够活下去。
......
“爹，你...”费玉明看着一步步走来的费清。
没有人阻止费清，就是余生也让开了路，想要看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芸娘等人亦是看着，目光集中在费清的身上。换做是他们，如何也不会对自己的儿女痛下杀手。
费清站在费玉明的身前，哀叹道：“儿啊，可别怪爹。”
只是一声叹息，费清神色决然，眸中露出凶光。毕竟是亲生儿子，要杀了费玉明，费清也需要一时的勇气。
费玉明微微抬头看着费清，对于眼前的一切已经认命。
“哈哈，哈哈哈...”费玉明癫狂地大笑。
他没有死在其他人的手里，却是即将死自己亲生父亲的手里。
杀人，这永远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费清抬手之时，却是听苏牧说道：“慢着。”
费清心头一喜，觉得事情迎来了转机，他看向苏牧。
只听苏牧说道：“我要想杀他，刚才就杀了。可杀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任谁听了苏牧的话，都会觉得苏牧残忍。生不如死是比死更残忍的事。
“我知道你想活。”苏牧看向后院走出的一个个姑娘，她们衣不蔽体，显然是受尽了屈辱。
“如今你没得选择。”
“我给你一条活路，打败他，我可以你离开东海城。”
苏牧身后的一众人冲上前去，喊着各自女儿的名字。
“小鱼，爹在这儿。”
“萍萍，我可怜的萍萍啊。”
“念儿，我的念儿，你在哪里，娘来找你了。”
许多人找到了自家的女儿，将身上的衣服遮在女儿的身上，然后痛哭流涕。
可也有人寻不到自己的女儿。
芸娘嘶吼着，倒在石军的怀里。在来到城主府之前，芸娘心中还有几分希冀。可此刻希望破灭了，念儿死了。
念儿正是那几个受尽羞辱的刚烈女子之一。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那几个没寻到女儿的渔民围上了费玉明，殴打毒打，即便是杀了费玉明也是理所当然。
苏牧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能救人，却救不了死人。
此时，费清看向苏牧，沉声道：“我若胜了他，你能信守承诺，放我离开？”
苏牧依旧是那一句话——你没得选择。
......
费清重新站在了余生的面前，他打量着余生。
“虚武境一重天，论天资，他比我强，可今日，他胜不了我。”
费清脸上露出凶狠的神色。“这是我活命的法子。就算那人反悔要杀我，那我也得先胜了眼前的小家伙。”
余生也打量着费清，运转灵力，将自身的剑意提升到极致。
嗡。
一声剑吟声响起。
余生一步踏出，身影直逼费清。“这是苏师兄对我的磨砺，所以我不能败。苏师兄能够以弱胜强越境而战，我为何不可以？”
剑光交织，在剑尖上绽放。
这一刹那，绽放的剑光如流水潺潺，流转在空中，只是这一瞬间流水般的剑光便是包围了费清的身影。
费清也动了，周身绽放紫色光芒，紫光涌动，抵御一切。
他想要尽快战胜余生。迟则生变，尽早逃离此地，才有一线生机。
流水般的剑光泛起水声，快速流转着，连接成一条极长的水流，袭杀费清。
“剑流川？”苏牧看着那一道剑光。“五师兄将《剑流川》传给了余生。”
《剑流川》是南客擅长的剑术，将其传给余生是自然之事。如今看来，余生也略有小成。
刹那，流水剑光如锁链缠绕在费清的身上。这样的剑光仿佛能够将费清的身体分成一块块碎片。
费清一拳轰出，周身紫光凝聚在拳头上，瞬间将所有的剑光崩碎。
“虽然我境界不高，但也不是你这小儿能够欺辱的。”费清冲破了剑光的包围，抬手间手掌成鹰爪之姿，紫光凝聚在手掌上，同样呈现出鹰爪的形状。
铿锵。
鹰爪直逼余生咽喉，与余生长剑相接，炸裂出刹那的火星。
长剑在余生的手中旋转，也在紫光鹰爪中旋转，火星也在持续炸裂。
余生一步步后退，源自那鹰爪之中的力量摧枯拉朽，若非长剑坚韧，鹰爪已经落在了余生的咽喉。
境界上的差距，便是灵力上的差距。
余生不是苏牧，没有踏入过三个境界的十重境。在体魄、灵力、灵魂三者，都不如苏牧那般有着优势。
“你要输了。”费清讥讽道。
余生倔强道：“你赢得不会那么容易。”
话音刚落，余生退后的速度陡然加快，长剑重新回到了余生的手中，长剑上挑，剑光集中在一点，以四两拨千斤之势挑开费清的手掌。
手腕轻颤，余生手中的长剑也随着震颤。
紫光化作的鹰爪恍惚间有种消散的趋势。
瞬间的机会稍纵即逝，余生双脚点地，身影再度朝前杀去。
“剑流川。”
这一次，剑光没有化作流水，而是从长剑之上绽放的剑光如同奔流而出的大江大河淹没费清。
无数的剑光，耀眼的剑光。
费清身影飞退，却依旧没能够躲过剑流川。剑光淹没了他的身躯。
余生没有得意的神色，反而更加小心。他谨慎地退后半步，灵力蓄势而发。
大河奔流的剑光之中好似都一模一样，可剑光依旧荡起了涟漪。
费清脱离了剑光，化作紫光，只见那一抹紫光化作三道长矛，落在了余生的周身，封住了余生的退路。
“你输了。”费清气息不如先前浑厚，他在剑流川中也吃了不小的亏。
“我这三道紫光长矛引来雷霆，足以杀了你。我赢了！”
费清厉声呵斥，并且看向苏牧，沉声道：“阁下，是我赢了！”
他要苏牧履行诺言，他怕苏牧反悔，怕死在苏牧手中。
苏牧淡淡道：“你赢了，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