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怔愣地看着钟繇，反应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察觉了钟繇的意图。
当年将她丢在福利院的那件事，钟繇似乎一直都耿耿于怀。
她是要秋后算账了。
可是为什么这么突然?
他们的相处不是一直都还算和睦吗？
可如果钟繇真的要收拾他，就凭她现在身居管理局局长的高位，管理局要是官官相护，他能从钟繇手里讨到便宜吗？
还有。
钟繇刚刚那一出是什么意思。
那柔软的线，怎么就能拽得动椅子？钟繇又是从哪掏出来的线？
江涛心里一阵对未知的恐惧：“钟繇，你，你想干什么？”
钟繇笑着摇头：“不干什么，就是想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孩子们。”
江涛，童婉：“?”
钟繇颠了下琉璃，让她面朝着江涛等人。
“这是我的二女儿琉璃，来，琉璃，和你名义上的爷爷打声招呼。”
琉璃冷笑着抬起粉眸瞪他。
“娘亲，什么爷爷，我可不认。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除了娘亲，我谁也不认。”
江涛：“！！！”
“钟繇，你，你有孩子了？！你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孩子！二女儿……这么大的二女儿，你，你还没被认回江家的时候，你在村子里就生孩子了？！”
钟繇想了想，点头应道：“你这么理解也没错。”
童婉心里一喜，但又因为惧怕钟繇的本事，赶紧把嘴闭上了。
她这些年算是看明白一件事。
多说多错，与其说了后再反悔，不如一开始就什么都不说。
不站队，不表态，这恰恰是和钟繇最安全的相处方式。
江悦彤是真愣了。
她想过钟繇带回来的孩子会是猫猫狗狗，亦或是小仓鼠蜜袋鼯之类的小宠物，完全没想过会是真的孩子。
这孩子不仅排行老二，还是个异瞳。
江涛痛心疾首：“钟繇，你以前怎么这么不知检点啊！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钟繇：“……”
她问：“爹，我那时候跟你一点交集都没有，根本就是互不相识的两个人，你对我失的哪门子望？”
江涛噎住，一时间指的钟繇的手都直哆嗦。
锂辉微微皱眉：“他说这话的立场是什么？我一直都觉得我看不明白他这个人。”
碧玺轻声道：“我有时觉得渣爷爷其实是想和母亲变得更亲近的，但他总是端着态度，好像在等待母亲的主动放低姿态。”
辰砂赞同不已：“他很矛盾，特别特别矛盾，总是喜欢在人好心情的时候说些让人不爽的话。为什么呢？”
月光：“一步步试探母亲的底线，并在底线上反复横跳，是想通过拿捏母亲，以此在孩子身上满足自己的统治欲和控制欲吧。”
辰砂好奇地问道：“那他说母亲不检点也是因为他想控制母亲吗？”
琥珀撑着下巴，也给出了她的思考：“可能是来源于他身为父亲却没做到父亲应尽的责任，此刻突然发现父权在很久之前就被陌生男人挑战了，所以只能向母亲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吧？因此才说母亲不检点吧？”
琉璃嗤笑一声：“因为男人是无法生育的第二性，即使以随父姓的方式来进行家族传承，心里也一直存在着对孩子是否为亲生的怀疑。”
黑曜点头补充：“所以当某些人发现女性可以生下传承着自身血脉的孩子，并且不用任何方式就能证明孩子是亲生的时，为了防止男性基因传承的不稳定性，他们才迫切以贞洁为枷锁控制着女性，而在这样的代代洗脑下，女性也就默认了未婚先孕是不检点的表现。”
琉璃：“呵，江涛这样的，我三千年前见多了。”
小家伙们若有所思，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身体是自己的。
自己是自由的。
如果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评价里，那一定会很辛苦。
江悦彤很快就收敛了震惊，赶紧去劝江涛：“爸爸，村子里早婚是常事，这不能怪妹妹，只能怪我们没有教她，这是我们的错。”
江涛怔愣不已，似乎都要不认识他的大女儿了。
“彤彤，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能不分场合地替她说话呢！这是孩子啊！活生生的孩子！”
钟繇好笑道：“听听，快听听。爹你也知道这是活生生的孩子啊？那我呢？我当年被你丢掉的时候，不是活生生的孩子吗？”
江涛一噎，偏偏半句话都无法反驳，因为当年的事他的确没法解释。
童婉拉了拉江悦彤，示意她安静些，不要再惹江涛生气了，但江悦彤还是对童婉摇了摇头。
她咬紧下唇，坚定地站在了钟繇那一边：“爸爸，妹妹在观念还没有成型的时候被男生欺骗生下了孩子，她已经很可怜了。我们是她的家人，我们不能再说让她伤心的话了。”
琉璃惊讶地挑眉，深深地看了江悦彤一眼。
碧玺辰砂还有锂辉在空间里真挚地鼓着掌。
辰砂：“哇，她真的是好人。”
碧玺认真点头：“她还是像曾祖更多一点。”
锂辉：“真好，耳濡目染下还没有被父母的三观带歪，江悦彤很棒。”
琥珀：“……emmm，也不算没被带坏吧？我怎么觉得她是在母亲回来后才变好的？”
黑曜好奇问道：“这话怎么说？”
琥珀：“你不知道也正常，那个时候你还没被母亲唤醒呢。江悦彤一开始其实挺差劲的，还对母亲说出了一句让我直到现在都无法理解的话——感情里，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黑曜：“……还有这种事啊。”
月光摇头，“江悦彤的本质不坏，她只是被童婉影响了。母亲的到来，让她改变了很多。”
碧玺轻轻点头，“母亲也帮了江悦彤很多。”
锂辉：“母亲肯定会帮她的，因为她是女孩子。”
辰砂：“嗯嗯嗯！”
眼看老婆不敢表态，大女儿又偏向了钟繇，江涛只能看向从头到尾都像没听到一样，完全无动于衷的江柏林。
他不明白向来把钟繇当眼珠子一样的老父亲为什么这么大的事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爸！钟繇怀孕生孩子了，都两个孩子了！您不管吗？”
江柏林摇了摇头。
江涛震惊：“您不管？”
江柏林：“不是。”
江涛稍稍放心：“钟繇，我是管不了了，你爷爷对你这么失望，你看你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江柏林：“我是想说，不是两个孩子，是七个孩子。”
江涛顿住，江涛惊恐，江涛震颤回头。
“什么？！”
江柏林重复了一遍：“不是两个，是七个。而且很快就会有第八个了，阿繇说了，第八个正在进行中。”
江涛踉跄几步，不可置信地看向钟繇被白色薄毛衣遮挡的肚子。
“第八个——你又怀了？”
钟繇：“……”
有的时候，她真的挺想挖开看看，江涛的脑子里到底装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