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的雨还在发疯似的砸着屋顶，秦昊宇扶着门框的手在发抖，指缝里的血混着雨水往下滴，在积灰的水泥地上晕开朵朵暗红的花。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那点苍白的光透过破窗钻进来，刚好照亮他胸口的伤口——一大片血色的长条伤口，布料和血肉粘在一起，让人很是痛苦。
肾上腺素退潮的瞬间，剧痛像涨潮的海水，从胸腔往四肢百骸漫。秦昊宇推开门时，雨声突然变响。
月寂躺在床上，眼睛半睁着，睫毛上沾着点灰，大概是被刚才的震动惊醒的。他那缠着绷带的手搭在肚子上，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起伏。
听见动静，他只是慢悠悠地抬了抬眼，目光落在秦昊宇淌血的胸口，没说话。
“为什么？”秦昊宇的声音劈了叉，又哑又急，带着哭腔，“我的力量为什么这么弱？它们只是碰了我几下，我就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烧！你是不是故意的？给我的力量根本不全！”
他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的伤口里，疼得倒吸口冷气，却像是这样能证明自己还有力气。
月寂还是没说话，只是用那双缠满绷带的手，指了指房间门口。那里堆着个纸箱，里面是些廉价的医疗用品。
秦昊宇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门框上。他这才发现，那些医疗用品上的血渍，和月寂绷带渗出的颜色一模一样。
“你以为……”月寂终于开口，声音很是沙哑，“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咳了两声，指缝里渗出点新的血，“或许你真的会比我还强，我给你的力量是全部的，你不会不知道奈克瑟斯受伤会反馈到适能者身上。”
他的目光扫过秦昊宇胸口的伤口，眼神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你没有花一点能量用于防御……再说了，这伤口要不了你命，对你来说一个星期就好了，甚至更快。”
雨声突然小了些，天边的鱼肚白渐渐染上粉红。秦昊宇看着那些沾满血渍的纱布，突然想明白了原因。
这也是为什么，月寂要用这些绷带？
突然又想到异生兽撤退，秦昊宇又问道。
“它们……为什么突然撤退？”秦昊宇的声音低了很多，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怯懦。
月寂闭上眼，呼吸依旧微弱：“它们在等。等你疼得站不起来，等你开始害怕，等你……像扔垃圾一样扔掉这力量。”他顿了顿，胸口起伏了一下，“就像是，在等我死。”
纸箱里的碘伏瓶被风吹得滚了滚，撞在墙角发出轻响。秦昊宇慢慢走过去，拿起一卷没开封的纱布。
布料粗糙的触感蹭过指尖的伤口，带来阵尖锐的疼。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的伤，又看看床上那个连呼吸都费劲的人，突然觉得喉咙里堵得厉害。
原来不是力量不全。
是他从来没想过，这光里裹着的，是这么多的疼。
天边的粉红越来越亮，雨终于快停了。秦昊宇笨拙地撕开纱布包装，学着记忆里护士的样子，往伤口上倒碘伏。刺痛炸开的瞬间，他咬着牙没吭声。
“你以前处理伤口，比这好多了吧……毕竟有石之翼。”
月寂躺在床上，眼睛没睁，嘴角却似乎动了一下，像在笑，又像在叹气。
“算了……你要是今天够闲就去整点饭菜，自己补充一下体力，如果不出意外，晚上它们还会回来袭击。”
说罢，月寂便再次陷入了沉睡。
秦浩宇犹豫了许久，看着林冲义的电话，他还是接通了。
潦草的沟通过后，他也因伤口的发作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快黑了，秦昊宇开车采购了点食物回来，和月寂吃饭的过程中，他询问道。
“你当奥特曼多久了？”
“现实一年半了，总体……可能三年多吧。”
听到这模糊的回答，秦昊宇还是没能理解，然而饭才吃到一半，月寂床边的进化信赖者便闪烁起了绿色的荧光。
“敌人来了，你还能打吗？”
月寂的质问引得秦昊宇一愣，他本想说自己已经受伤，怎么又可能继续去战斗，但再看到月寂这副模样时，他又不得不忍下心中的想法。
“我这次一定行……”
他对月寂如此说道，后者没有多言，将一次性变身力量传输给秦昊宇便放他出门了。
此刻郊外，一只庞大的古兰特拉出现在荒无人烟的废土上，秦昊宇紧张地盯着那异生兽，心中则有着万般无奈。
他一个幼年形态，怎么可能打得过古兰特拉啊！
更何况，现在有伤在身。
回头望向很远处的月寂住所，秦昊宇咬了咬牙还是上了，光芒显现后，奈克瑟斯和古兰特拉形成对峙。
没有任何犹豫，奈克瑟斯飞速靠近，随后一拳挥出。
砰。
拳头砸在古兰特拉的躯壳上，却没有造成任何实质伤害，这一击反而震得秦昊宇手腕生疼。
古兰特拉反手一记巨钳掀飞奈克瑟斯，随后双钳拉进，凝聚出一道蓝色的闪电球。
咻——！
闪电球破空而出的瞬间，奈克瑟斯凝聚出圆形护盾格挡，一击未果的古兰特拉凝聚炮口，准备换一种攻击方式。
秦昊宇则咬牙将双掌平行于胸前，随着淡蓝色闪电的形成，十字射线·风暴也从奈克瑟斯的右手掌外侧激射而出。
刹那间，金色的光线冲向了古兰特拉，后者见状也不再掩盖实力，
下一刻，炮口竟也爆发出恐怖的紫色光束，那模样和理扎理阿苏古罗拉的双重炙热光束几乎相同。
光束和十字风暴对撞的瞬间，前者便压着后者，在对波上有了绝对的碾压。
秦昊宇还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做，他也只能任由光束打散十字风暴，随后在自己的躯体上爆炸开来。
轰！
……
此刻的月寂只觉得，好吵啊。
感受到秦昊宇生命的流逝速度后，他艰难地睁开右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