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一切又好像恢复了正常。
好似他们从未去过边境，也没入过什么魔域，林清霜和顾笙也很快回到了云霄学院，就连贺灵正和李越也似乎同他们交集更多了。
贺灵正和林清霜还是会偶尔消失一段时间，有时候顾笙也会跟着一起消失。
但之后又会出现。
每次出现，身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一些伤。
以前魏池和秦至不理解，甚至也没怎么注意，如今倒是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谢如真也更忙了。
而姬无尘是唯一反常的那个。
他变得不爱出门，也不愿多话，倒是喜欢经常往谢如真那里跑。
每次秦至去谢如真那里，都必定能看到姬无尘。
秦至本以为，姬无尘看到他应该会觉得尴尬，甚至会迁怒，毕竟任何一个人被旁人看到自己这么不堪的一面，尤其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学子，都会觉得不堪，因而恼羞成怒，怀恨在心。
但姬无尘从未如此过。
看到秦至时，他会很开心，很温柔，但眼底很快就会闪过落寞，找个借口先行离开。
而边境那里，未再传来一丝异动，妖魔一族对人族也没再有任何的行动。
也或许是生活回归了平静，他们这些普通人又被保护得很好了。
*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
经历了之前的事情，众人都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都开始刻苦努力地修炼，希望自己能变得更强大一些。
不要像当初那样，在妖魔面前似是随手可捏的软柿子，甚至还需要连累他人保护。
但十三和十四发现，秦至的刻苦有些吓人。
“学子争霸大赛”那会儿，因为谢如真教训过他，所以即便再想变强，他都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拼命。
可现在的状态，却比那会儿更加吓人。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也变得越来越阴沉，每天都是按部就班完成自己该完成的事情。
学习，修炼，去照顾幼崽，甚至还能帮助在修炼方面不太熟练的其他学子……
循环往复。
这一切看起来都十分正常，可是秦至身上那股阴郁的气息却越发明显。
甚至他笑起来的时候，都让人觉得……不那么舒服。
偏偏这段时间，谢如真外出了。
外出前，他还特意叮嘱过十三和十四要照顾好秦至，想必是已经发现了秦至的端倪。
而秦至在谢如真面前一定是百般隐瞒，刻意伪装的，直到谢如真不在了，他终于伪装不下去了。
某天晚上，十三实在忍不住了，小心翼翼问道：“秦至，你这几天怎么怪怪的？你没事吧？”
秦至面色正常，眼底甚至还被带着一丝疑惑，“我怪怪的？”
十三看他这样子，怎么看都觉得正常，可是当秦至不说话默默做着事情时，却又的确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总觉得他那张皮囊下面还藏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十三无助地看向十四，十四便忽然走到秦至面前。
秦至疑惑抬眸看他。
正要问他干什么，却见十四抬起手来，掌心凝聚着灵力，在他的面前轻轻抚过。
有那么一瞬间，秦至的眼底闪现出凶光。
他下意识地想要攻击十四。
这一幕自然被十三和十四看得清清楚楚，一个瞬间慌张了起来，而十四只是面色更加沉重了。
而秦至……却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异样。
他们三人关系那般好，经常是同进同出的，还互相知道对方的小秘密，又都是姬无尘座下的学子，还睡在同一个宿舍里……秦至怎么会认为十四抬手是要伤害他，甚至还做出这般防备的姿态？
他身上的攻击性到底是怎么回事？
而把灵气收回来的十四心情也十分复杂。
他没从秦至身上探查出任何东西——不知是他修为尚浅，秦至内核太过强大，还是他们想太多了。
秦至看十四把手收了回去，笑道：“查出什么了？”
十四道：“你这段时间修炼太过着急了，灵脉使用频繁，这样下去会导致走火入魔的，修炼一事不宜操之过急，还是应该小心些。”
秦至知道他们是关心自己，笑着点头道：“放心吧，我这条小命可是好不容易捡回来的，自然会珍惜。”
可是等他睡着后，十四起身望向他的床铺，却隐约觉得秦至身上散发出一股很奇怪的气息。
那不是用鼻子能闻到的，而是靠感觉感知到的。
是一股很奇怪的力量。
十四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或是力量，但会让他和十三都躁动不安。
尤其是十三。
这力量对于脾气本就暴躁或者频繁爱动的人来说，影响很大。
十四垂下眼眸，看向躺在自己身旁却始终蹙着眉头，睡得十分不安稳的十三，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点在他的额头上，十三这才舒缓眉头，呼吸均匀了起来。
次日，十四寻了借口单独外出，想去找姬无尘。
连十三都被他蒙在鼓里。
跟着秦至外出时，十三还叽里呱啦地吐槽十四，说他最近也奇奇怪怪的，总是喜欢自己一个人独处，看来是不喜欢和他一起行动了。
秦至倒是没多想，笑着问道：“你从小就喜欢和十四黏在一起吗？”
说真的，表面上他总是取笑十三，但其实很羡慕。
这种能够一直黏在一起，互相玩闹的兄弟，他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十三道：“算是吧，反正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十四都一直陪在我身边，爹娘让他好好照顾我，他就一直好好照顾我。”
秦至又好奇道：“你们是亲兄弟吗？”
十三：“……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你还问这种问题？”
秦至挺不好意思的。
以前他是从来没在意过这种问题，觉得是不是亲兄弟的也无所谓。
但是他发现，这几天十三会跑去和十四睡在一块儿，而且每次醒来的时候，十三都会黏糊地抱着十四，整个人缠在他身上……
秦至自己对谢如真就抱着那种想法，后来得知了魏池喜欢贺灵正，林清霜特别在意顾笙，又经历了魔尊月卿对姬无尘的强取豪夺……他现在免不得容易多想。
十三气呼呼地说道：“我们当然是亲兄弟啊！同父同母的亲兄弟！”
“啊……”秦至是真的意外。
但是仔细想想，这也没什么意外，也许十三和十四早就说过了，只是他自己没在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