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至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不知道是不是跟谢如真待在一起太久了，导致他都开始变得圣父了。
看到一点不公的事情就想要上前插手，好像他多做一点好事，这世界就能变得格外美好一般。
可说到底，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就算那男弟子是真的无辜的，是被冤枉的，就算他和那姑娘是真心相爱，他们是苦命鸳鸯，被人强行拆散了……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这世上可怜无辜的人太多了，他若是要一一同情，就算一天十二个时辰不休息，只怕都忙不过来！
林师兄似乎看出了秦至的纠结为难，开口道：“我觉得你变了挺多的……”
秦至还在想着那件事情，听了他的话，也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看着他。
林师兄便又笑道：“若是换做以前，你看到这样的事情可未必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师弟……你现在可越来越有仙修的风范了。”
秦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又忽然迷茫了起来。
他问道：“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
“当然是夸你。”林师兄温声道，“你不觉得你和贺师兄越来越像了吗？”
这话让秦至直接怔住。
林师兄像是回忆了从前，表情也十分怀念，“若是贺师兄遇到这样的事情，怕是会二话不说就冲上前去，他这个人……看起来十分冷漠，不爱多管闲事，可心肠最是软，也最见不得这种事情。”
当然，冲上去的初衷可能是因为想要暴揍那男弟子一顿。
毕竟他最痛恨这种为了某些利益而出卖同类的人。
想起贺灵正，秦至感慨的同时也有些恍惚。
贺师兄离开……已经那么久了啊。
久到他甚至都有些想不起来，贺灵正长什么样子了……
或许也还是记得的，只是会害怕，因为一想起那个人，心里就觉得自责难受。
秦至始终觉得，这块魂石与其留在他这里，还不如留在贺灵正身体里来得有价值。
如果贺灵正还活着，他或许已经超越对方了，又或许因着见识长了，地位长了，而足以与对方并肩同行。
可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所以无论他变得多优秀，都始终觉得自己比不过那个人。
许久后，秦至瞳孔里倒映着那闪烁的火光，低声问道：“师兄，你想说什么？”
林师兄也盯着那火光看，说道：“只是想告诉你，仙修和人都一样，指不定哪天嘎嘣一下就没了，何不如趁着活着的时候，把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做了，免得临死那天想起了这些事情，连死了都不得安心。”
秦至侧眸看向他。
而林师兄也转头与他对视了一眼，笑了笑，很快便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好似只是随口一说，没什么深刻的用意。
可秦至总觉得他的话，十分哀伤。
“师兄……”
秦至鼓起了勇气，很想问一问关于他以前的事情，毕竟心中也早有猜测。
偏巧这个时候，陈墨师兄和陶毅回来了，还在进来之前便大声喊道：“秦至师弟，快看我们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秦至：……
林师兄失声笑道：“出去看看。”
结果才发现这俩憨货是在外面弄了头猪回来。
秦至看了看这白白胖胖的肥猪，忍不住：“这不是野猪吧？”
“这种地方，哪儿来的野猪？”陈墨师兄道，“你怎么连这个都不懂？”
秦至：“……我的意思是，既然这不是野猪，那你从哪里弄来的家猪？”
偷的？
陈墨师兄从秦至疑惑的眼神里读出了他心底的猜测，瞬间勃然大怒，跺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在你眼里，你师兄就是这么没有道德的人吗？！”
“额……”
陶毅赶忙道：“这是旁人给我们的，我们花钱买的。”
这回连林师兄都好奇了，“谁啊？”
陶毅看向他，但是对上他的眼神时，还是因为害怕而瑟缩了一下。
哪怕过了那么久，他看到林师兄还是觉得害怕。
回答的时候声音都小了些，“旁……旁人啊。”
林师兄无奈失笑。
秦至只好看向陈墨师兄道：“这是谁给你们的？附近的百姓？”
陈墨师兄道：“不是，是归一宗的弟子。”
秦至：“……啊？”
林师兄也意外。
陈墨师兄又道：“我们方才出去找吃的时，顺便去打探了一下情况，但如紫嫣师姐和林师兄猜测的那般，这里的人都十分防备我们，连吃的都不肯卖给我们……”
找吃的只是一个借口，其实他们身上还有一些存粮，够他们度过这几日了。
再不济，他们还可以在大街上买吃的，那些人再如何都不会连吃的都不卖。
但平时，村民们也会很乐意招待宗门的弟子，这次却怎么都不肯收留他们，祸害统一都说连吃的都没有。
眼神闪躲，话都不愿意多说几句，直接说没有，猛地把门关上。
像是怕泄露些什么。
“……我们本来都要回来了，结果遇到了几个归一宗的弟子，他们一眼便认出了我们，听说你和我们在一起，本来是想过来见见你的，但又恰好收到宗门的密令，得先离开了，然后非把这个给我们。”
说着，陈墨师兄又从身上变出了另外一只猪——烤乳猪。
林师兄：……！！！
秦至：……心情复杂。
陶毅都开始流口水了，但他还是很有分寸的，左右看了看，发现紫嫣师姐不在，便问道：“紫嫣师姐呢？”
她不在，也不太好意思马上开动。
林师兄道：“你们许久不回来，她有些担心，便出去看看。”
“什么？！”陶毅震惊道，“你们就这么让她一个女孩子出去了？！”
林师兄和秦至都不解地看着他。
秦至问道：“有问题吗？”
陶毅：“……不、不是，她一个女孩子……”
秦至：“灵儿师姐要是一个人出去，你也会觉得她一个女孩子不应该单独在晚上出去吗？”
陶毅：……倒也不会。
毕竟灵儿师姐一个人就抵得上十个他。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好多身影出现在门外。
正是紫嫣师姐回来了。
但她还带了一些人回来。
众人看看，那身上的衣服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紫嫣师姐正要说话，忽然闻到了一阵诱人的香味，视线也定格在陈墨师兄手中的烤乳猪上，眼睛顿时一亮。
“这是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