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怎会陡然间强至如此?
远处,那起初招惹林凡的青年,在目睹帮手竟也折戟于林凡剑下之时,双瞳猛地一缩,仿若被无形之力狠狠揪紧。
刹那间,一股寒意自脊梁骨上如灵蛇般蜿蜒攀爬,瞬间便将他整个身心都笼罩其中,仿佛坠入了冰窖之底。
他望着林凡,眼眸中满是惊骇之色,仿若看见了世间最恐怖的魔神。
尤其是瞧见林凡手提长剑,一步一步缓缓朝自己走来,每一步都似踏在他的心头,让他的内心恐惧到了极致。
他只觉双腿发软,连站立的力气都已丧失殆尽,胯下更是在不知不觉间,已是一片潮湿,那一滩黄色液体悄然渗出,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别,别杀我!
我知道一处地方藏有剑心洗炼令,你若能饶我一命,我定当带你前去找寻。”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仿佛生怕一个不慎,便会引得林凡那致命的剑锋瞬间落下。
然而,回应他的唯有一道冰冷的嗤笑。
这青年方才所言,竟是他此生最后的遗言。
话音尚还未完全消散,赤剑已然如闪电般洞穿了他的脖颈。
滚烫的灵力仿若汹涌的烈焰,顺着剑身瞬间蔓延而出,刹那间便将他的肉身焚烧成虚无。
唯余一枚储存戒指,静静地悬浮在。
林凡神色漠然,目光从青年烟消云散之处缓缓移开,转而投向了另外两人。
先前那场激战,二人早已是强弩之末,近乎半废的状态。
此刻,即便他们心中涌起逃命的念头,却也根本无力付诸行动。
他们望着林凡渐行渐近的身影,只觉仿若死神正缓缓伸出修长的手指,向着他们的灵魂无情地勾去,那股死亡的阴影,已将他们彻底笼罩。
林凡的目光,恰似深冬夜空里最遥远的寒星,冰冷且不带一丝温度,缓缓地落在了那两名已近半废之躯的人身上。
这两人与林凡素不相识,不过是受那起初招惹林凡的青年蛊惑,才稀里糊涂地卷入了这场是非之中。
其中一人,面如金纸,额头上密布的汗珠好似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顺着脸颊滑落,将衣衫浸得透湿。
他的嘴唇哆哆嗦嗦,眼中满是惊恐与乞怜之色,“公,公子,饶命啊!
我们本与您无冤无仇,只是受了那家伙的怂恿,才冒犯到您的跟前。
我们真的不知死活,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这一次吧!
我们愿为公子鞍前马后,做任何事,只求能留下这条性命。”
说着,他强撑着起身,想要向林凡恭敬地跪拜下去,可身子刚一动,便因身上的重伤而剧烈颤抖,险些再次摔倒在地。
另一人见状,也赶忙带着哭腔喊道:“是啊,公子!
我们都是被那家伙骗来的,他说只是对付一个小角色,哪晓得您如此厉害。
我们已经知道错了,今日冒犯您的威严,是我们的罪过。
求您大发慈悲,饶我们一命吧!
若您肯放过我们,我们可为你寻觅剑心洗炼令!”
他一边说着,一边费力地挪动着身子,试图爬到林凡脚下,用这卑微的姿态来换取那渺茫的生机。
然而。
林凡却仿若未闻他们的话语一般,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动容。
在他眼里,这二人不过是被利用的棋子,此刻的求饶不过是蝼蚁临死前的挣扎。
只见他身形如电,瞬间闪现至二人身前。
手中赤剑仿若夺命的蛟龙,挽出两道凛冽的寒光,分别朝着二人的要害呼啸而去。
那两人还未来得及发出最后绝望的惨叫,赤剑便已无情地洞穿了他们的咽喉。
林凡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神色依旧冷峻如霜,仿佛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随手拂去了两只烦人的苍蝇。
他缓缓抬头,目光仿若两道锐利的剑芒,直直地望向不远处那位随后赶来的天罡剑宗弟子,口中沉沉吐出几个字:“人,我已杀,你待怎样?”
那男子此刻心中的震撼犹如惊涛骇浪,汹涌澎湃。
天罡剑宗,虽未跻身十大巅峰势力之列,但在中央之地,那也是声名远扬,威震一方的宗门。
而眼前这林凡,竟是如此干脆利落,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便当着他的面,将他三位同门斩杀殆尽。
“技不如人,我心服口服,你动手吧。”
男子说完这句话,仿佛卸下了所有的力气,认命般地闭上了双眼。
在他的预想中,接下来便是林凡的致命一击,结束自己的性命。
等待他的,却是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直至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远方,男子才缓缓睁开双眼。
他的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神情,对林凡此举颇为不解。
他望着林凡离去的背影,大声喊道:“为什么?”
此刻的他已是重伤之躯,毫无还手之力。
若是林凡有意,只需轻轻一挥剑,便能让他魂归天地。
可林凡,却偏偏留了他一命。
这一番行事风格,让男子满心的疑惑,刚才明明出手狠辣无情的人,为何会在这时心软了?
远去的林凡自然将对方的问话听得清清楚楚,他却仿若未闻一般,依旧迈着步伐前行。
一旁的柳轻雪,眼中满是诧异之色,她紧紧地盯着林凡,心中满是不解。
她实在不明白,为何林凡不趁此机会将那男子一并斩杀,如此一来,岂不是永绝后患?
而非要留下这样一个隐患,日后说不定会生出诸多变数。
“他此番出手,不过是为救同门性命罢了,与先前那三人的情形截然不同。”
林凡仿若洞悉了柳轻雪心中所思,微微摇头,声音清淡如水,缓缓解释道。
听闻此言,柳轻雪看向林凡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深邃之意。
嗜杀之人并不少见,然而像林凡这般,虽杀伐果断,却能分得清是非善恶,不乱杀无辜之人,着实是有些难得。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柳轻雪微微欠身,朝着林凡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她心中清楚,此番恩情厚重难量,言语之间的感激,在这等大恩面前,着实显得太过苍白无力。
“无妨,你因我而被辱,救你,自是在情理之中。
倒是让姑娘受此羞辱,却是我的不对。”
林凡微微摇头,话语虽淡,却透着几分自责。
听罢,柳轻雪贝齿轻咬红唇,摇了摇头。
若不是被林凡及时救下,若不是那几人的恶行尚未得逞,她即便脱离了那所谓的“魔爪”,也会毅然决然地选择自爆。
“如今,公子有何打算?”
柳轻雪轻声询问,目光中带着一丝好奇。
听到柳轻雪的询问,林凡微微沉吟,想着识海之中那刚刚融入的剑道感悟。
片刻之后,他开口道:“我打算寻一处安静之地,闭关一段时间。”
闭关?
柳轻雪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在这剑谷之内闭关?
这岂不是一种极度奢侈的举动?
要知道,大部分人来到这剑谷,皆是一心只为参悟那剑碑之上蕴含的剑道真解。
若能在剑碑前,因感悟剑碑之韵而闭关,柳轻雪自是能够理解。
可她着实不明白,为何林凡会选择在这剑碑之外的地方闭关。
莫非……
柳轻雪心中暗自思忖,双目之中渐渐涌现出一抹惊异之色。
她看着林凡,心中暗暗猜测:“公子莫不是在那火渊之下,得到了什么造化?”
这话,她自然不敢贸然问出口。
她也明白,就算问了也是白搭。
何况,这已是涉及到了林凡秘密的范畴,以二人如今的关系,对方并无义务回答。
甚至,若是冒昧询问,可能会引起林凡的反感。
“既然如此,那我就替公子护法吧!”
听着柳轻雪的言语,林凡笑着摇了摇头,道:“姑娘无需如此,剑谷之行不易,没必要因为些许小事而耽搁了自己的际遇。
况且……”
还不等林凡说完,柳轻雪已是强硬地开口说道:“公子,我意已决,我这条命是公子救的,不管如何,我都会跟着公子。
只可惜。
我至今还不知公子的名讳。
对了。
我叫柳轻雪,来自沧澜疆域,柳氏剑阁。”
沧澜疆域?
柳氏剑阁?
得知柳轻雪的来历,林凡眉头微微一挑,沧浪剑阁,不就是昔日剑域在沧澜疆域的分支吗?
这柳轻雪,竟然也是来自沧澜疆域。
莫非,二者之间,还有所联系?
想到此处,林凡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好奇,微微抬头,目光看向柳轻雪,轻声问道:“你可曾听闻过沧浪剑阁?”
闻言。
柳轻雪的神色陡然一变,原本平静的面容上刹那间布满了惊骇之色。
她的目光犹如两道锐利的箭矢,直直地盯着林凡,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略带紧张地说道:“公子,为何会知晓沧浪剑阁?”
要知道,即便是在沧澜疆域之中,知晓沧浪剑阁存在的人,那也是寥寥无几。
柳轻雪若不是身为柳氏剑阁的天才子弟,若不是曾经有幸去过祖屋。
恐怕她也会如同绝大多数人一般,对沧浪剑阁这个宗门毫无所知。
而且,她所知晓的远不止于此。
她还清楚地知道,在那祖屋的记载中,这沧浪剑阁,实则乃是剑域的分支。
“曾有幸见过一位来自沧浪剑阁的前辈。”
不可能!
闻言。
柳轻雪的神情顿时变得无比冷峻。
只见她身形一闪,当即从戒指中拔出长剑,那动作犹如行云流水,却又带着一种决然之势。
剑锋陡然指向林凡,凛冽的寒光在剑身上闪烁不定,仿佛只要林凡稍有异动,便会毫不犹豫地刺出。
她原本恭敬的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冷冽,一股寒霜之气自她剑身之中汹涌澎湃地迸发而出,那赫然是她所领悟的剑意。
“冰属剑意吗?
倒是和沈傲雪颇为相似。”
林凡微微一顿,他静静地感受着柳轻雪剑身传荡而来的寒霜剑意,那股冰冷的气息仿佛能穿透灵魂,让他不禁暗暗摇头。
他看着柳轻雪,眼中满是诧异之色,轻声问道:“柳姑娘,你这是……”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
沧浪剑阁早已湮灭在历史长河之中,便是在沧澜疆域,亦鲜少有人知晓此势力之名。
阁下却说见过一位沧浪剑阁的前辈,未免也太荒诞了些。
你对我虽有救命之恩,可若是不将此事道清楚,便是拼个我死你活,我也定然不会放过你。”
柳轻雪的声音陡然一沉,目光中满是警惕。
柳氏剑阁的老祖,本就是曾经沧浪剑阁内门弟子的后人。
那曾经辉煌一时的沧浪剑阁,却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消失得干干净净,至今都无人知晓究竟是得罪了哪一方神秘势力。
而柳氏剑阁的先祖,一直将调查沧浪剑阁消失的缘由当作毕生的使命。
甚至将之定为祖训,命一代又一代的柳氏后人持续探寻此事。
这不仅仅是为了揭开一段被遗忘的历史,更是为了柳氏剑阁的未来,为了那份深埋在血脉中的使命。
如今,突然出现林凡这样一个声称与沧浪剑阁有关的人,她怎能不心生疑虑?
瞧见柳轻雪这般模样,林凡无奈摇头,道:“柳姑娘应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不知你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情绪波动,可我之前所言,的确是句句属实。
那位前辈,的确是声称自己来自沧浪剑阁。”
“事已至此,阁下还要继续戏耍于我吗?”
柳轻雪的声音仿若寒夜中的冰霜,带着彻骨的寒意。
“好,你既然执意不说,那便休怪我手下无情!”
话音未落,柳轻雪周身剑气陡然升腾,便欲对林凡发起那致命一击。
只可惜,林凡的动作更快。
只见他身形如电,一步掠出,仿若鬼魅一般在刹那间便出现在柳轻雪身前。
还未等柳轻雪的攻势展开,林凡便已探出手掌,精准地擒住了柳轻雪的皓腕。
这一系列动作快如闪电,根本不给柳轻雪任何反击的契机,仿佛时间都在这一瞬间为林凡的身手而停滞。
“柳姑娘,实在是情非得已,还望你谅解。”
林凡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他知道想让柳轻雪轻易开口并非易事,在这无奈之下,他只能使出在自己看来最愚蠢的办法。
只见林凡衣袖一挥,从那十万枚灵位之中取出柳姓之人的牌位,那些牌位一一悬浮于柳轻雪眼前。
“你……”
柳轻雪的目光落在这些牌位之上,双瞳骤然一缩。
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后逐一查看这些牌位。
当她的目光落至其中一块名为“柳复生”的牌位上时,心中仿若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微微颤抖着嘴唇,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怎么会有先祖的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