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裕王待你们母子薄凉啊~”
舒姣笑意不达眼底,意味深长道。
裕王妃蹙眉沉默。
“王妃觉得,裕王的胜算很大吗?”
三四成,不算大。
“王妃觉得,连世子都不肯封的裕王,获胜后就会愿意封你为后,封令郎为太子?”
可能性仍然不大。
“王妃觉得,若是裕王获胜,封了令郎做太子,这位置他坐得稳吗?”
坐不稳的。
她儿子没那实力。
舒姣接连发问。
问得裕王妃目光幽晦。
她不知道吗?
她看不透这些吗?
不。
她太清楚了。
只是,利益太大,高处的风景太迷人,她下意识蒙骗自己将这些危险暂隐罢了。
“夺嫡失败的下场……”
舒姣轻声说着,好整以暇的看着裕王妃,“王妃是个聪明人,可不要被浮云遮了眼。好处没得半分,倒白白丢了性命。”
闻言,裕王妃眉头皱得越发紧了。
心中的指针在不断摇摆。
半晌,她目光定定落在舒姣身上,“你是打定主意帮秦王府了?”
“不是我帮秦王府,是裕王得罪了我。”
舒姣解释道。
裕王妃抬手,轻揉额角,心中思绪繁杂。
夺嫡失败……
如果裕王夺嫡失败——
那么裕王府早晚会被新帝清算,届时她和她儿子定然会被拖累。
如果裕王夺嫡成功——
她儿子得封太子,又被人拽下马,还由庶子上位的话,她们娘俩的下场,一定比王府夺位失败还要凄惨。
而她儿子成功登基的可能性……
裕王妃轻叹一声,抬手扶额。
没办法,孩子太傻了。
挖个坑就敢跳。
但凡孩子聪明点,她也不至于这么干。更何况舒姣还坐在这,摆明威胁的态度。
她没得选了。
“裕王,对我颇为防备。”
良久,裕王妃才沉声道。
为了世子之位,她和裕王几度争执,裕王早疑心她会杀夫,所以一直防备着她。
她想下手,太难。
舒姣笑吟吟的从袖里摸出个盒子,里头是三支香。
“听闻裕王丧子,悲痛不已,日日都要去书房为不幸遇难的儿子写下祭文与祭诗。”
舒姣指尖轻推木盒,“王妃也该体谅裕王的沉痛,合该给他点些安息香,叫他安眠才好。”
裕王妃抬眸,直直看着舒姣,“你怎么敢信我?”
“那可是与我有多年夫妻情分的夫君。”
“我相信王妃是聪明人。”
舒姣慢悠悠的说着,“而且,我与秦王府的关系,你也知晓一二。若令郎继位,我担保裕王府高枕无忧。”
裕王妃:……
裕王妃:!!!
“姑娘真是慧眼识人。”
裕王妃当即就笑了,将木盒拿到手上,“姑娘说得是,王爷这几夜都难以安眠,是该叫他好好睡上一觉了。”
夫君呐~
荣华富贵为妻是指望不上你了。
为了裕王府的安全,你就先走一步吧!
我将在“愧疚”之中“痛苦万分”的活着,给你烧几十年纸钱,保管你在地底下继续过着挥金如土的好日子。
“王妃做了个明智选择,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舒姣起身,稍微整理好着装,抬脚便从窗户跳了出去。
别说。
京城夜晚的风景,也煞是有趣。
高楼之上,黑灯瞎火的,也不知道谁家的暗客跟大黑耗子似的乱窜。
还专往角落里跑。
真不怕一个没看见撞上,可不得暗器乱飞啊。
还有东北角那个。
哦哟~
那腰!
那腿!!
“真好。”
舒姣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只觉得这位黑衣人前进的方向,怎么越来越眼熟呢?
舒姣一路沉默无语的跟着……跟着……
就跟进了秦王府。
鉴于王府内没栽种什么高树,黑衣人翻墙躲角落暗影里,狗狗祟祟的往里走。
舒姣:???
这家伙看着,不像个好人呐。
但她确实也有些好奇,黑衣人的目标是谁,完事儿就这么一路跟到了客院。
黑衣人翻墙就进。
舒姣站在外头,看了眼熟悉的院子,沉默的从正门进去了。
然后眼睁睁看着黑衣人,从怀中摸出个小玩意儿,戳破窗户往里吹去。
初步估计是迷香。
“这边窗户开着的。”
舒姣悄无声息的走到黑衣人身后,好心的提醒了句。
果然。
换来对方闪着寒芒的银针。
哎~
这年头,好人没好报啊。
舒姣可真是太伤心了,丢下银针,多盯了黑衣人窄劲的腰好几秒才缓过来。
“你是谁?”
黑衣人警惕万分的压低声音道,未被面巾蒙住的眉头紧紧皱起。
不是?
上头不是说好了,这一单他一个人接吗?
怎么还有抢单的?
倒也怨不得黑衣人误会,实在是舒姣此时的打扮跟他太相似了,黑衣蒙面,都是见不得人的样子。
“你来杀里头的人?”
舒姣学着他低声道,“里面那个可不好杀。”
果然是抢单的!
黑衣人眼神越发警惕,“这是我的目标。”
那么多赏金,他可不会让给别人!
“你的目标?”
舒姣沉默片刻,询问道:“多少钱?”
“一千两。黄金。”
“这么便宜?”
舒姣脸一下子就沉了。
她,苗寨圣女,就值一千两黄金?
才一千两?
谁出手……舒故出手这么小家子气吗?啧~穷鬼一个。
嗯?
便宜?
黑衣人眼神一下子就亮了。
许是对自己的迷香过于自信,他没急着先进屋去看个究竟,而是问道:“你是哪家的?贵客在你们家也下单了?赏金多少?”
“一万两。”
舒姣伸出一根手指,低声道。
黑衣人瞳孔一缩。
这下换他沉默了。
一万两啊!
一万两!
黑衣人:“要不,咱们合作吧。我下手,你去交任务,你我三七分账,我只要三千两。”
舒姣嘴角微抽。
见她迟迟不说话,黑衣人也有些急了。
“就算上头抽钱,你到手最低也有五千两吧?大不了,活儿我全干,我只要两千两……一千八百两……一千七……一千五,不能再低了!”
黑衣人自己先把价讲了,“我杀人,也是很费劲的!”
“你们家上头抽五成?这么狠吗?”
舒姣摸了摸下颌,有些好奇的问。
“都这样,讨口饭吃不容易。你们家抽几成?”
“三成。”
黑衣人手微微一抖,深吸口气,“你们家,还要杀手吗?血泉庄金牌杀手,五年经验,从无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