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王华一瞅马利要动手，赶紧喊：“等会儿！等会儿！儿子，你们几个把瓶子给我撂下！撂下！没你们事儿，都老实坐着！”
说完转头盯着马利，“马利，有啥话咱敞开说，这事儿你想咋办，你直接说！”
马利溜达着走到王华跟前，下巴一抬：“咱先解决你给我那一电炮的事儿！我不吹牛逼，在西安大路这块儿，敢动手给我马利电炮的，真他妈没几个！你去人防那边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马利的名儿？”
旁边王华儿子赶紧打圆场：“大哥，我爸今天有点冲动，对不住了，您多担待……”
“你少跟我唠这没用的！”马利直接打断他，“他冲不冲动是他的事儿，跟我没关系！”
话音刚落，他一伸手从桌上抄起个啤酒瓶子，“咔嚓”一下就往王华脑袋上砸——瓶子当场就碎了，酒和玻璃碴子溅了王华一脸。
王敏君一瞅他爸被揍了，“操”了一声就想站起来，结果后腰突然被个冰凉的玩意儿顶住，旁边马利的小弟把刀架在他脖子上，恶狠狠地说：“小逼崽子，动一下试试？都给我老实坐着，听没听见！”
王华抹了把脸上的酒，反倒镇定下来，盯着马利说：“马利，够不够用？我打你一电炮，你给我一酒瓶子，现在咱两清了吧？”
“两清？你想啥呢！”马利吐了口唾沫，“电炮的事儿咱就算鸡巴拉倒，但是你赢我钱的事儿，必须算清楚！把你赢我的钱给我拿回来，听没听见？”
王华皱着眉，叹了口气：“行，这钱我能给你拿回去。这么的，我先给你拿1000，剩下那1000，我三五天之内给你凑齐，你看行不？”
“你他妈跟我俩玩呢？”马利当场就炸了，“一共就2000块钱，你还分两次给？你尿泡尿的功夫都能花没？一天时间你咋就凑不齐？”
“我不是花没了！”王华急得摆手，“我儿子之前在派出所出了点事儿，我去捞他的时候，又是给人买烟，又是交罚款，一下就花了1500！我现在手里就剩1000多一点儿，先给你1000，剩下的我肯定尽快给你，行不行？”
“老逼犊子，你少跟我玩这套！”马利指着王华的鼻子骂，“在我这儿，这套不好使！2000块钱，今天少一分都不行，听没听见？”
王华也有点火了，盯着马利说：“马利，你非要这么逼我？非得在我儿子面前让我下不来台呗？行，你牛逼！我现在手里确实没那么多，饭我也不吃了，你跟我回家取去，你看行不？”
“走！”马利一挥手，他那几个小弟立马站起来。
王华转头对儿子和桌上的人说：“你们都坐这儿，该喝酒喝酒，该吃饭吃饭，爸一会儿就回来，别瞎动！”
马利的小弟还不放心，指着王敏军他们吼：“小逼崽子们都老实坐着！谁敢动一下，我他妈废了谁！”
说完马利押着王华往饭店外走，一群人“呼啦”一下就出了门。
这边人刚走，王敏君“腾”地就站起来，转头瞅着旁边的小雨：“小雨！你家里面是不是还有家伙事儿？”
“有啊！咋了？”小雨一愣。
“赶紧的，上你家拿家伙去！”王敏君急得直跺脚，“咱也别等了！”一群人立马从饭店后门溜出去，直奔小雨家——从饭店到小雨家就两条胡同，跑着走也就一百多米、两百米的距离，没一会儿就到了。
到了小雨家，几个人翻箱倒柜找家伙：菜刀片柳子、卡黄，能拿的全揣身上了——毕竟对面有十来个人，手里还拿刀，不拿点家伙事儿，真遇上了指定得吃亏。
咱先不说他们拿家伙的事儿，再看马利这边：把王华拽着往他家走，一路上还不停骂骂咧咧，就是逼着王华回家取钱，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往王华家走的路上，快到门口时，王华回头瞅了眼——离饭店已经挺远了，他心里头也有自己的盘算：不在饭店解决，是怕儿子王敏君那伙人冲动。
虽说小君和他那几个发小、同学，像大雨他们，一个个都挺敢干，但毕竟都是二十刚出头的小孩儿，跟马利这帮人根本没法比。
马利那伙人可是职业混社会的，跟黑司令混的，全是三十来岁的老爷们儿，真动起手来，拿刀哐哐一顿砍，那帮小孩儿指定得被絮倒。
再说了，当爹的哪能不怕儿子吃亏？所以他才主动提出回家取钱，想把马利这帮人引开，别让儿子卷进来。
到了大路上，王华停下脚步，试着跟马利讲道理：“马利，大哥跟你说两句话，这事儿你多少玩得有点埋汰了——打麻将输了钱，至于拿刀架脖子逼债吗？再一个，我都跟你说了，今天我确实有事儿，儿子在派出所，我刚花了钱捞人。你看，我杵你一电炮，你给我一酒瓶子，我这脑瓜子现在还嗡嗡的，这事儿就算两清了，咋还没完没了呢？再说了，我跟你大哥以前在里头一起改造过，关系还行，要不你跟你大哥通个气，这事儿就算了？”
“你别鸡巴跟我唠这些没用的！”马利根本不买账，“你是你，我大哥是我大哥，听不懂人话啊？跟我扯这逼嗑有啥用？你赢我的钱，必须给我吐出来！赶紧的，别鸡巴磨叽！”说着就伸手扒拉王华的脖领子。
王华往后躲了躲，耐着性子说：“咱别撕撕巴巴的，这事儿能不能拉倒？”
“拉倒个鸡巴毛！”马利眼一瞪，“你听不懂我说话是吧？别跟我磨磨蹭蹭的！我告诉你王华，你再跟我整这老皮子装怂的一出，我真他妈不惯着你，直接扎你了，听没听见？”
这话一说完，王华的脾气也上来了——他早年也是玩过社会的，虽说现在四十来岁，不怎么混了，但在家门口让人这么熊，谁能忍？刚好这会儿路过一个猪肉摊，摊儿上还摆着一把老长的大刀，王华走过去一把就把刀提了起来，指着马利一伙人吼：“你妈的！都别过来！别逼我！听没听见？别以为我岁数大了好欺负，你他妈打听打听，我王华这辈子净干啥事儿！真逼急了，我他妈剁了你们！”
马利一看王华拿了刀，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旁边他的小弟李元达却没慌，蹑手蹑脚地绕到王华身后，趁王华没注意，突然冲上去，“操”了一声就把王华的胳膊从后面死死搂住了！
“干他！”一喊，马利那帮人立马就冲了上来，围着王华叮咣一顿踹、一顿打，王华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马利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刀，用刀背拍了拍王华的脸，冷笑一声：“挺鸡巴牛逼啊？还敢拿片柳子跟我比划？起来！”
说着冲周围的小弟喊，“躲了躲了！别挡着！”
大伙儿一听，赶紧往两边散开，就留王华一个人躺在地上，马利则拎着刀，站在旁边盯着他，眼神里全是狠劲儿。
王华刚从地上抬头，就见马利把刀往空中一举，“操！”的一声，连着三下“哐哐哐”就剁了下来——王华当场就被剁倒在地上，疼得他直叫唤：“哎呀！哎哎！别剁了！”
马利喘着粗气，指着地上的王华骂：“我他妈告诉你，那1000块钱我不要了！你给我记住，以后再敢跟我俩比比划划、装牛逼，下回我直接剁死你！听见没？这1000块钱就当给你的医药费了！”
他还不解气，接着骂：“别鸡巴跟我装逼，你以为你是个鸡巴？在统治路这块儿，你一天喝得五迷三道的，土都埋半截子了，你算个屁啊？还敢给我一电炮！”骂完“啪”地把刀往地上一扔，冲小弟们喊：“走！”
再看王华，脑袋上血呼淋拉的，那大口子跟放了片似的，最长的一道得有10公分，肉都翻着往外咧，血“吧嗒吧嗒”直往下淌。
马利他们刚走，王敏君带着小雨、方伟、李云生一帮人就跑过来了——小君手里攥着把枪刺，其他人也都提着家伙事儿，一看王华这模样，急得直喊：“爸！你咋整的？人呢？追！咱追上去干他们！”说着就要提刀往外冲。
王华赶紧伸手拽住他：“小君！别追！先送爸去医院！快！”他喘了口气，又补了句，“这事儿不用你们管，听爸的，先上医院！”
“爸，他们给你剁这样，我他妈必须整死他们！”小君还在喊。
“你别鸡巴吵吵了！喊有啥用？”王华急得拍了下地面，“先上医院！”
好在这地方离市医院近，连车都没打——那时候人也生性，旁边邻居赶紧递过来两条毛巾，往王华脑袋上一蒙压着血，几个人架着他就往统治路方向去，没一会儿就到了市医院。
刚进医院急诊室，王华就拉着小君说：“君儿，你去给你东叔打个传呼，跟他‘留言带家伙事儿过来’，别问带啥，你就这么说，他懂！快去！”
小君点点头，转身“叮刚”跑出去找公用电话打传呼了——就说让周庆东带家伙事儿，别的啥也没说。
这边王华缝完针，坐在病房里输液，小君、小雨他们在屋里抽着烟，烟味儿呛得满屋子都是。
护士一进来就皱眉头：“哎呀妈呀，这么多大爷们，医院不让抽烟不知道啊？”
“不好意思啊护士，咱就抽这一根，一会儿就掐！”
小君赶紧把烟摁灭——护士瞅着他们一个个跟流氓子似的，也不敢多吱声，转身就走了。
没一会儿，“嘎吱”一声病房门被推开，进来仨人——王华混了一辈子社会，手里头也有几个兄弟，分别是皮革、周庆东和五毛子。仨人一看见王华这模样，立马围上来：“华大哥！这咋整的？谁鸡巴干的？”
王华抬了抬头，周庆东先开口：“君儿，你爸这是让谁给揍的？”
小君咬着牙说：“马利！黑司令的那个老弟！这逼敢来咱统治路装牛逼，给我爸剁这样！”
“干他！必须干他！”皮革立马就急了，转头问周庆东，“东哥，家伙事儿带过来了没？”
周庆东把随身的包拽过来，“哗啦”一打开，里面露出来一把锯短了的猎枪，他把枪递到王华跟前：“大哥，这玩意儿我拿着去收拾他就完事儿了，不用你动手！”
“不用！”王华一把推开，伸手把猎枪拿了过来，“马利这逼跟我俩装，真拿我王华当软柿子捏了？咋的？我岁数大了就好欺负了？你看我这次不崩了他，我他妈干死他！”说着一把扯掉手背上的输液针，拎着枪就想往起站。
王敏君一瞅他爸要拎枪出门，赶紧上前拽住：“爸！我们几个跟你去！你看我这枪刺都带着，我去了指定扎死他！”说着就把枪刺“啪”地抽了出来，亮着寒光。
“谁都不用去！”王华一把甩开他的手，声音透着股狠劲儿，“你东叔他们都来了，我们几个去就行！大人的事儿，小孩别掺和，听没听见？”
“爸，我都21了！不是小孩了！”小君急得喊。
“21咋的？21你也是个小逼崽子！”王华瞪着他，“社会有多凶险，你懂个屁！赶紧给我消停待着，我还指着你养老送终呢！别瞎闹，这事儿跟你们没关系！”
旁边小雨他们也凑过来：“华叔，我们跟你一起去呗，多个人多份力气！”
“都给我闭嘴！”王华吼了一声，“不愿意回家就去我家等着，等事儿办完了，晚上咱爷几个喝酒！现在都老实待着！”
说完冲周庆东、皮革他们递了个眼色：“兄弟，走！”几个人刚拎着家伙事儿要出病房门，“砰”的一声，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黑司令——他一看见屋里这阵仗，皱着眉问：“这是干啥去啊？一个个着急忙慌的，要出去干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