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在偷偷后撤。
大迂回绕过天佑兵，在黑夜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抵近侦查的徐缺和一众锦衣卫兄弟，也都发现了敌营的变化。
“徐大人，敌军果然要逃。”锦衣卫百户姚鑫，兴奋低声道。
“狗日的，可跑得真快。要是折腾他们十日，他们可就没有力气跑。大军追击，百里之内，必定让他们全军覆没。”徐缺也是可惜不已。
“徐大人，要不要，回禀陛下。”姚鑫焦急道。
徐缺摇摇头：“再等一会儿。半渡而击，等他一半出营，再回禀陛下追击，才是最佳战机。”
“那时候，他们战心全无，一追一个准。”
“否则，追击过早，他们又缩回去，当乌龟。”
“卑职遵命。”姚鑫急忙领命，迅速隐蔽。
在他们身后，还有孔有德、毛承禄、陈绍宗率领的四万天佑兵和神机营两万燧发枪枪手，以及三千营副将陈之礼的一万骑兵、大刀高杰的一万骑兵，在深夜厮杀、围杀。
五十门大明车炮和五十多门大将军炮，也在对轰、对射，打得热火朝天。
戚元辅、戚元弼的刺刀燧发枪，第一次实战，就发挥出了令人惊叹的战力。
崇祯亲自教导，戚元辅、戚元弼亲自训练，一众燧发枪枪手，早已掌握了拼刺刀的技术要领。
拼刺刀，要领就是“三防一刺”。
双手持枪，刺刀前指。双脚微开，重心下沉。膝盖微屈，腰腹发力。保持稳定，机动灵活。
可小步跃进。
可滑步前移。
可垫步冲刺。
可退步撤闪。
手脚并用，快而不乱。
只需防住敌人左边、右边、前边刺来的长枪、劈来的大刀，便可前刺杀敌。
后脚蹬地，腰腹发力，身体前冲。一枪刺出，力求快、准、狠，直刺贼兵胸、腹、喉。
但凡刺中，必透甲而出，瞬间失去战力。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神机营燧发枪枪手，练这两式三招，不下上万回，流汗至少十几缸。
此时杀敌，瞬间刺得一众天佑兵猝不及防，盾牌、铠甲、大刀、长枪，都不好使，都慢上半拍。
毛承禄、陈绍宗和三十几员虎将，以及一众天佑兵，被刺得毫无还手之力、却也招架不住。
一排一排倒地，一排一排后撤。
更惨的是，陈之礼和高杰，已经杀将上来。速度更快，冲击更猛。
陈之礼追上毛承禄，神威烈水枪一枪刺出，狠狠洞穿毛承禄的胸膛，一枪刺落马下。
这个跟着毛文龙混、又跟着孔有德混的猛将，终究成了旗人的炮灰。
高杰手提大刀，策马杀向陈绍宗。
崇祯皇帝为他杀了李自成，他拐走李自成老婆的恐惧，终于消除了。
他和李自成老婆邢氏，终于可以过上安生日子。他们正计划着，多生几个儿子。
他也决意，多杀几个贼将，多立一些战功，好封妻荫子，享荣华富贵。
高杰好不容易逮到一次主将机会，自然不会放过任何贼将的脑袋，手中关公大刀，策马破阵，无人可挡。
陈绍宗发觉危险的时候，高杰已经策马杀来。
一刀撩起，陈绍宗的脑袋，立马飞起，再坠落地上。
高杰翻身下马，捡起陈绍宗的人头。复又上来，挥动关公大刀，疯狂砍杀天佑兵。
一众天佑兵，老营在随多尔衮入关之战中，几乎全数被歼灭。
现在的天佑兵，绝大部分，都是抓的辽东汉人、以及建奴从山东、北直隶抓走的汉人，战力，自然要大打折扣。
两员主将一死，一时群龙无首。
三十几个统领、佐领、参领，再也组织不起来。
只能是各自为战，一个一个被歼灭。
后阵，孔有德指挥着大将军炮炮兵，与明军炮兵，展开拼刺刀式的对决。
尽管他有一众葡萄牙籍火枪手助阵，射术了得。但是，大将军炮，架起来就是死的。移动，特别麻烦，特别费劲。
大明车炮，移动灵活。前进，后退，左移，右移，顷刻间就能搞定。
在被打懵一头子、损失三辆大明车炮、把受伤的马士秀抬下去之后。
李忠立马下令：“弟兄们，大炮散开，向左、向右，平移一百步。”
很快，炮兵立即行动，将大明车炮推往左右两边，避开贼军的弹着点。
孔有德看明军火炮哑火，还暗暗自喜。没想到，他一击成功，竟然真的打掉了明军的炮阵。
孔有德持刀，一阵哈哈大笑：
“哈哈.......打掉了，老子终于把他们打掉了！”
“这回，摄政王该看到了吧？该满意了吧？”
“老子回营，高低，也要横着走。”
在孔有德看来，他一会儿回营，那就是衣锦还乡，旗人、朝鲜人、倭国人搞不定的事，他天佑兵搞定了，真是天佑我也！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多尔衮没看到，也不满意。
轰轰轰......
孔有德正得意间，明军的火炮，突然又炸响。从大将军炮弹着点的位置两侧，飞来无数明军开花弹，暴雨般落在头顶。
孔有德大恐，慌忙扑倒在地。拉过一面盾牌，盖住后脑壳。
随着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响过。
孔有德惊慌起身，令他万箭钻心疼痛的是，一排的大将军炮，几乎被摧毁一半。
他重金雇佣的一百多葡萄牙炮手，也死的死、伤的伤、哭的哭、嚎的嚎。
东倒西歪、满地打滚，也伤亡将近一半。
突然之间，无数天佑兵，向后阵溃逃而来。
孔有德大怒，一把抓住一个士兵，单手提起，怒问：
“为何溃逃，毛承禄、陈绍宗呢？”
“谁敢后退，杀无赦！”
士兵大恐，哆嗦道：“王爷.....毛将军、陈将军他们，被......被杀死了。”
“弟兄们......弟兄们抵挡不住啊！”
“啊......”孔有德大惊，他没想到，他的左膀右臂毛承禄、陈绍宗居然会死。他们可是跟着他十几年了啊。
迷茫无助间，黑色夜空，又飞来无数闪烁着火花的大明开花弹。
孔有德大恐，立马扑倒，将被他抓住的惊恐士兵，拉过来，像盾牌一样，靠在自己身上。
轰轰轰......剧烈的爆炸声过后，孔有德一把推开惊恐士兵。
惊恐士兵翻滚两圈，就不动弹，已被炸死了。
孔有德翻爬起来，终于感悟到了死亡的气息。大吼一声：“撤......”慌忙向后撤退。
连大将军炮、开花弹、葡萄牙炮手......统统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