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着怎么对付那小子,那小子咱惹不起,李富贵什么本领我知道,你就说我说的。”
老鬼取了一万块钱给了师兄葛老怪,师兄的本领他自愧不如,既然师兄指路,他没有不听的道理,那小子确实如师兄所说,无论是赌技还是武力,都是惹不起的那种,一万块钱买个平安,不亏,羊毛不见羊身上找,这钱早晚从那些赌客身上捞回来。
老怪当然乐于跟小安交好,更乐于替师弟老鬼解决麻烦,毕竟那小子他认识,而且被那小子的赌技折服,于情于理他都愿意跑一趟,同时,也想跟小安切磋一下,以便提高自己的赌技,不然那名声就瞎了。
看到葛老怪,小安一愣,随即笑了,他实在没想到,有人找,竟然是葛老怪找他,原以为是昨日输钱的大富贵的人呢,结果不是。
葛老怪,天下排名第二的赌界高手,难道要跟自己较量一番?小安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更多的可能是替大富贵平事来了,很大的可能是大富贵有葛老怪的股份,或者他就是大富贵镇场子的老手,不然的话他一大早就着急忙慌的赶来意欲为何,但是不管怎么样,伸手不打笑面人,面对赌界威名赫赫的葛老怪,小安得表现出应有的尊敬不是。
“葛老怪,好久不见,幸会,幸会。”
看到小安,葛老怪当即表现得恭恭敬敬,他立马站起身,微微弓着腰,施了一礼。
“小安先生,幸会,幸会,没打搅你睡觉吧?”
小安摆摆手道:“没有,没有,我说葛老怪,你大早上的找我不是要跟我赌两把啊?”
葛老怪颇为尴尬,但是面色一缓,陪着笑脸道:“不敢,不敢,绝对没那意思。”
小安一屁股拍在沙发上,一指葛老怪,示意他坐下说。
“我听说您昨日去大富贵了,大富贵那帮不长眼的家伙有眼不识泰山,冒犯您了,我呢,跟大富贵有点关系,我师弟在那看场子,我来呢就是赔礼道歉来了。”
小安一摆手:“没必要,都过去了,只要他们不找事,我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不会,不会,不是不会,是不敢,他们绝对不敢找您的麻烦,相反,还请小安先生有空的时候过去指点一二。”
小安笑眯眯地看着葛老怪,然后嘿嘿笑出了声。
“你葛老怪骗三岁小孩可以,骗我,你以为我会信?指不定他们想弄死我的心都有,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咱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葛老怪正色道:”真没骗小安先生,我说的是实话,那帮家伙有眼不识泰山,但是一听说您的威名后,真的想请教一番的,尤其是我那师弟,原来谁也不服气,现在彻底服气了。”
“那个老头就是你师弟?”
葛老怪点点头。
“你师弟可比差远了,不过那人识数,问题是不该追杀我啊。”
葛老怪抹把脸,这大冷的天竟然出汗了,追杀二字他可担不起,其实也不是要追杀他,赌场只是想夺回被赢走的钱而已,并没想着要人命,更没想要小安的命。
“没有,没有,哪敢呀,就是虚张声势罢了,您莫当真。”
“当真?”
“当真,当真,就是吓唬吓唬人,开赌场求的是财,不是人命,就是吓唬吓唬人。”
“我就信你一回,哪天我要是再去了,再那样的话,可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放心,放心。”
得知小安的厉害后,老鬼惊出一身冷汗,师兄厉害吧,结果也败在这小子的手下,这样看自己输了也不亏,幸亏没上劲,要是那样的话,输的就不是一万两万了,很可能输个大的。
老鬼确实没看出小安怎么出的老千,面对比自己高出许多的高手,老鬼想到的就是师兄老怪,他想让师兄帮着对付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这也得亏老鬼有此想法,不然输的还多。
至于,赌场的打手怎么追讨输掉的钱,那是赌场的事,跟老鬼无关,老鬼只负责文的,也就是赌,至于武的,自有那些打手,他犯不上操心,但是输钱了,总归不痛快,那些打手追出门时,老鬼已经面色忧戚地去找师兄葛老怪了。
大富贵赌场开业以来,老鬼第一次遇到如此厉害的高手。
“那我就信你一回,否则,哼哼,你知道。”
葛老怪当然知道,自己的保镖王石头的眼睛怎么瞎了一只的,那是眼前这小子用骰子给打的,拿骰子当暗器,葛老怪听都没听过,更别说亲眼所见了。
“放心,放心,我葛老怪从不骗人的,对您,更不敢。”
小安心中冷笑,你葛老怪不骗人,那么出老千算什么?可别跟我说三百六十行,行行有道,赌奸赌诈不赌赖,出老千实乃赌博的正常行为。
“为了表示诚意,这点心意请务必笑纳。”
葛老怪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汇丰银行的支票,然后笑着推到小安面前。
其实,小安还真的没那个想法,薅羊毛也不能一个劲逮一只羊薅啊,但是,对方既然有那想法,这钱不拿白不拿,于是,就拿起来,看了看,又随手放在茶几上,然笑着说道:“这算是封口费么?”
葛老怪嘿嘿笑,算是默认,只要这小子不再去大富贵,他的任务就算完成,当然,这是看在师弟的面子上,不让师弟为难,否则,他才不愿意来见这小子,一看到他就有心惊肉跳的感觉。
“那我就勉为其难接受吧,谁的面子可以不给,你葛老怪的面子不能不给。”
“高抬贵手,高抬贵手。”
葛老怪打着供说道,他知道,凭这小子的实力,大富贵要是跟他杠上,铁定的结局就是关门大吉。甚至关门大吉都算好的,有可能性命不保,这小子的身手可不是吹的,王石头看都没看清眼就被打瞎了,你说惹上他那不是找死么。
王冬自始至终都没说话,人家是来找小安的,跟他不搭噶,他只需看热闹就好,不过,他心中的惊骇却如暴风下的大海,惊起了滔天的巨浪,眼前这个天下排名第二的葛老怪竟然这么一副谦卑的面孔,这小安岂不是比葛老怪厉害的多,甚至比老蔡都厉害,问题老蔡到底多厉害没人知道啊,因为谁也没见过老蔡。
小安跟王冬笑笑,似乎有些无奈。
“你看王兄,弄点钱也费劲啊,他这么一弄,我都不好意思上门了,你说这事整地,愁人啊。”
葛老怪表面上笑着,心里却把小安骂上了,你小子贪得无厌,平白无故得了一万块,还说搞钱费劲,这样说,那码头工人,一年才挣个三两百,你嘴没动手没动就是一万,别人还咋活。虽然这样腹诽,但葛老怪不敢那么说啊,除非找死。
“我是受人之托,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还望见谅。”
老鬼的意思给五千的,老怪不同意,说那是打发叫花子,硬逼着老鬼又加了五千,低于一万,他觉得拿不出手,那小子要是嫌少,难看的还是他,毕竟这小子的赌技摆在这里,随便玩一玩万儿八千的不在话下,要想堵他的嘴,少了还真的不行。
其实,葛老怪误会小安了,他本来都打算回上海了,没打算逮住大富贵一直薅下去。可是谁知道大富贵的人竟然是老怪的师弟老鬼,师兄弟俩一合计,老怪当说客送钱,不收着也不好,这可不是他的本意。
王冬点点头,这小子,简直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赢了两万不说,人家还平白无故奉上一万,这买卖还说啥,可这小子似乎还不满意,唉,得亏跟他是好朋友,要是跟他是对头,葛老怪的遭遇可不就是自己的遭遇。
所以王冬暗自庆幸,也暗自佩服姑父董天南,怎么就发掘出这么一处宝藏,而且是不可估量的宝藏,只是,自己的性命有了保障。
“也算可以了,难得人家有这心意。”
“好,王兄既然这么说,我也得给你点面子,你放心吧,大富贵那里我是不去了,但是我警告你,不,我警告大富贵,别想着从这里捞回去,否则我不介意给他关了。”
小安怕就怕大富贵的人找王冬的茬,形成事实上如龚业禄一般的态势,虽然不知道这葛老怪怎么找上这里的,但是葛老怪能找到,大富贵的人理应也能找到,小安可不想刚替王冬除掉一个龚业禄,再来个大富贵,所以,就丑话说在前头。
“不敢,不敢,您放心,有我葛老怪在,保证大富贵的人不敢往这迈一步。”
葛老怪当即表态,虽然他不是大富贵的人,但是既然代表大富贵,那就必须替大富贵表态,其实,他是真的不敢,抛开赌技,就是单论功夫,这小子也是逆天的存在,跟他作对,那纯粹是找事,王石头自不量力,结果是什么,这小子一粒骰子就能把王石头的眼睛给打瞎。
“好,你的心意我领了,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我还有事要办。”
葛老怪如释重负,在这小子面前,他是一点都不敢表现出不恭敬,除非嫌命活得长了。
“谢谢小安先生,告辞。”
“我送送老师傅。”
王冬笑着说道,甭管如何,这葛老怪的名气摆在那里,他一个开赌场的,该有的规矩得有,更何况冤家宜解不宜结,多认识葛老怪这样的人没坏处。
葛老怪双手一抱拳,然后恭恭敬敬退了出去,出门后,他走得飞快,唯恐小安改变主意似得。
小安弹了一下支票,笑了。
送走葛老怪回来的王冬感慨无限,想必这小安之前把葛老怪虐坏了,不然赫赫有名的葛老怪不会是这副样子。
话说葛老怪走了,小安也走了,毕竟有大事要办。
回到上海,现钱换成支票,小安就出发了。
船从吴淞码头启航,送行的人有董天南和一众随从,虽说知晓小安的本事,但董天南还是不由地有些担心,毕竟这小安还没长大,他有心派两个人护送的,但是小安执意不答应,在轮船上能有什么事,再说,自己住的可是头等舱。
临行前,陈鲁把在广州的接头地址和接头暗号给了小安,牢记后,小安烧了纸条,并保证把所筹款项亲手交给接头的同志。
陈鲁给小安的任务是钱送到,人也必须平安无事。
上了船,小安就待在房间里,掏出随身携带的课本学习。这一学就是大半天,直到到了晚饭时间。
因为是头等舱,小安不需要为吃食发愁,专门为头等舱乘客准备的餐厅里各种美食应有尽有,所以,这是董天南做主给小安预定头等舱的唯一原因,未来 的女婿要是不疼,那岂不是说他董天南不会做人。
小安当然不知道董天南的小心思,但也是接受了董天南的好意,其实,董天南不这么做,小安也没打算没三等座,这葛老怪送的一万块就在腰里呢。
穷家富路,这是爷爷的老话,更何况他不穷。
小安一副富家公子的派头,再加上人长得清秀,一些富家太太和小姐就看了过来,恨不得把小安变成夫婿的那种眼光。
小安才不管那些呢,先吃饱再说,难得有如此丰富的美食,不然白白亏了董老板的好心了。
小安正吃得津津有味,对面坐过来一个清瘦的中年人,此人身材清瘦,却双目有神,一看就是精明能干的那种。
看来人并没有恶意,小安点点头算是招呼,谁料对方却开口说话。
“小兄弟,带没带单衣服?广州很热的。”
这看似很简单的一句话,其实是接头暗号,说明有意外情况发生。
“我只带了长衫,没带单衣。”
小安回道,依旧漫不经心地吃着。
“我家就是做单衣的,到时候我给你做一身,很便宜的。”
“不用,我不怕热,怕冷。”
暗号对上了,中年男人凑过来,低声说道:“农夫被人盯上了,对方三人,都有枪,农夫让我找你,具体怎么办,你定。”
怎么办,干掉呗。
但是小安知道,在这轮船上,要干掉三个人并不难,难的是怎么不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