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瑶写下林暮、秋璧所在轩处,交给方之玄。
方之玄掩护顾忆荷二人,离开香雪居,继而,假作不小心泄露自己行迹,让北兆台之人发现端倪。
得知阵势,又被方之玄破解,他甚至半夜潜入宁云溪卧房,纪翡燕暴怒,当即调集人手,加固香雪居防卫。
方之玄趁乱脱身,离开澹泊雅宅,骑上快马,奔赴秋璧处。
幸而,秋璧安然无恙。
林暮医谋双全,加之习武略有所成,有他周旋,宓瑶安排之人,尽皆没能得手。
克敌制胜,林暮抱起秋璧,正要离去,未想,与方之玄迎面相遇。
简单寒暄,确认他们无事,方之玄不多逗留,速往施计。
此时,顾沅穹小憩方醒,半卧半坐软榻,情不自禁,回味宓瑶一颦一笑之韵。
情念之下,他差点忍不住,再往琳珉居,享美人趣乐。
一丝理智,犹如一盆冷水,及时令他清醒。
值此关键时刻,他须以大局为重。绵绵情意,等到事成,有的是时间抒怀。
他不再胡思乱想,快速洗漱更衣。
顾忆荷有意,给方之玄争取时间,遂,不顾天色未明,急急而至。
料想三妹,为效忠帝瑾王,可能会来捣乱,顾沅穹先她一步,动身出发。
宓瑶亦有心帮忙,遂,穿上顾沅穹买的衣裳,装作游逛庭院,故意让他看见。
顾沅穹骑上骏马,刚行路几步,未及走出宅院,便撞见宓瑶,妆饰曼丽。
一面情致作怪,一面忧三妹学坏,即便知晓瑶儿弄计,顾沅穹还是下马,向她走去。
“本王不是让你穿着得体一些?”
闻之中计,宓瑶暗暗一笑,回眸转身,投入他的怀抱。
“时辰尚早,六皇女殿下就算早早晨起,也在忙着梳妆,不会瞧见我的衣着打扮。”
“王爷趣罢,匆匆离去,我分外想念,只好穿着你送的衣裳,走一走我们平时闲逛之路,聊寄相思之情。”
她楚楚含羞,抬眸看着他。
“我,余意未尽。”
“王爷再陪陪我,好不好?”
春色宜人,顾沅穹低眸,第一时间捕捉美景,心绪波澜,霎时汹涌澎湃。
他极力,保持理智。
“本王有事要忙,无暇陪你。”
“你回居,淡去妆容,更换衣裳。”
宓瑶身若垂柳,摇曳生姿。
“王爷不要走,我好难受。”
顾沅穹蹙眉,强忍心性,面色尤为冷峻。
“本王说了,无暇陪你。”
“你今日也有事,不是么?”
宓瑶娇声娇态,妩丽不失可爱。
“对付宁寒望,哪有王爷重要?”
“琳珉居设有惊喜,王爷去看看嘛。”
顾沅穹瞳间,迅速掠过一抹凶狠。
“宓瑶,少自作聪明,以为本王看不出你的心思。”
“本王已然给你面子,你莫不识好歹,休得迫使本王,找其他男子过来‘陪’你。”
“放手,让开。”
宓瑶吓得赶紧松手,连连后退。
“是。”
顾沅穹重新骑上爱驹,疾驰而去。
方之玄意欲抢在顾沅穹施计之前,救走铜事台一众。
周子熙现身阻止,禀诉方之玄,不急救人,任由顾沅穹荧惑,放归铜事台众人。而后,方之玄半路拦住他们,澄清误会,即可。
督护台一众,则由苗姒出面,半路拦截,澄清误会。
周子熙意在,营造出假象,令顾沅穹误以为计策顺利,诱他主动回京,别再躲躲藏藏。
反事败露,而归盛京,顾沅穹处境,势必尴尬。进则,夺权失败,难以立足朝局;退则,顾孟祯心生忌惮,不愿与之合作。
无助之际,颜瑜雪中送炭,加上顾忆荷善言劝谏,顾沅穹安能无动于衷?
惑言,孜孜不懈,顾沅穹自以为事成,忻忻回宅,享用午饭。
与此同时,宓瑶敛迹,潜入宁府忘忧居。
“娘亲。”
出乎意料,潘香茹闻声一怔。
“你怎么来了?”
数日不见,她牵挂无限,上前几步,查看爱女,关心而问。
“我不是让你候在梓昀轩,等着我们去接你吗?”
“你来做甚?”
“身子不舒服?还是说,梓昀轩那边,出什么问题?”
宓瑶直截了当。
“我改主意,决定,放他一马。”
“通柔县一行,取消吧。”
潘香茹眸意温柔,瞬间消逝。
“你说什么?”
宓瑶尝试说服。
“雪恨,随时都行。”
“请娘亲莫急,我们暂放恩怨,容后再议,可好?”
潘香茹脸色一沉。
“暂放恩怨?”
“你确定是暂时放下恩怨吗?”
宓瑶含糊其辞。
“嗯,目前是这样,以后不一定。”
潘香茹急怒,心口一阵剧痛。
“谁听不出来,你这是搪塞之语?”
她捂着心处,冷冷一笑。
“呵。”
“忙活这么久,又讨好,又献媚,结果,你一句取消吧,让我成了一个笑话。”
“好样的,宁羽稚,不愧为宁公之女,你可真孝顺。”
宓瑶伸手而去,为她顺气。
“好端端的,娘亲何故给我改姓?我不想姓宁。”
“娘亲不是笑话,我无意捉弄你。”
“我不伤他性命,非是因为孝顺。娘亲心中清楚,我对他没有亲情可言,何来孝顺之心?”
潘香茹横眉。
“那你说说,不因孝顺,却为何故?”
宓瑶吞吞吐吐,说不出话。
“嗯……这……”
潘香茹忿然。
“快说。”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借口,否则,我断不轻饶。”
宓瑶弱弱开口。
“娘亲是否觉得,月溪公主为人挺好?”
潘香茹正颜厉色,凛凛而视。
“不觉得。”
宓瑶仔仔细细,阐述缘由。
“传闻有假,我们对她亦有诸多误解。”
“请娘亲相信孩儿,我跟她相处好一阵子,我……”
潘香茹听不下去,截住她的话。
“住口。”
宓瑶恳求。
“娘亲听我说完嘛。”
潘香茹声色俱厉。
“我让你住口!”
宓瑶顺从。
“是。”
潘香茹训斥。
“潘羽稚,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记不记得我们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宁云溪,是我们的敌人!”
宓瑶解释。
“娘亲明察,她不是宁家女。”
潘香茹不为所动。
“那又如何?”
“她是谁家女儿,与我们有何关系?”
“甭管她出身哪一家,事实无可辩驳,她是穆蓉教养长大之人。”
“穆蓉是何样人?受她教导长大,宁云溪能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