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嬍二人,继续习练谋略。
期间,顾沅穹悠悠转醒。
闻听动静,詹嬍离座,行礼。
“恭请王爷金安。”
隔着屏风,顾沅穹认出她。
“詹大人,请起。”
詹嬍应声,站起身子。
“谢王爷。”
“是否唤来侍女,侍候王爷起身?”
顾沅穹初醒,意识尚余些许朦胧不清,如常,问一句。
“本王不需侍女,瑶儿呢?”
宁云溪一惊。
瑶儿,不就是他对宓瑶的爱称?
宓瑶,身在边关,应是许久不见,璃王为何突然想起她?
梦到她了?
詹嬍平静回复。
“启禀王爷,这是月溪公主所在客房。”
“宓女娘,不在此地。”
她的话,说得模棱两可。
璃王可理解为,宓女娘不在客房;小师妹可理解为,宓女娘不在曙英县。
众所周知,小师妹在意家人,近乎无私奉献。
而宓女娘,自私自利,凡事只考虑自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若她们互认家人,小师妹必被宓女娘纵控心神,受其利用,做出许多损己利人之事。
一众同门,皆不希望小师妹吃亏受屈,因此,尽力阻止她们相见。
同住一个屋檐下,她们早晚碰面,为防不测,一众同门早在眼神交汇之时,做下决定,不着痕迹,除掉宓女娘。
护小师妹周全,他们必要做到一丝不苟,不容一点差错。
顾沅穹闻言,才注意到,溪儿恭立詹大人身侧。
“嗯,好。”
犹记去年,与二弟见面,他言道:“听闻璃王殿下,身边多了一位女谋士?不对,应该是说,多了一位相好。花花肠子,你配娶溪儿么?”
根据二弟所言,可以推断,溪儿长大,回想崇邑轩旧事,对崇邑轩大哥哥萌生情愫。另外,如果她知道崇邑轩大哥哥是谁,必定介意大哥哥身边,有其他女子,尤其是瑶儿。
如是一想,顾沅穹不再提瑶儿。
“不劳詹大人费心,本王自行整理衣冠。”
詹嬍朝着梳妆镜方向,示意一请,继而行礼。
“王爷,请。”
“在下告退。”
詹嬍牵起小师妹的手,带她一起回避。
顾沅穹洗漱整理完毕,唤她们回来。
见二人情同姐妹之状,他没有多想,只以为北兆台中人,知晓他关心溪儿,所以装个样子,给他一个面子。
北兆台中人,无一例外,尽数向着瑶儿。
留詹大人在此,于溪儿不利,他寻由,下逐客令。
“本王有事,诉与月溪公主,詹大人请便。”
王爷下令,詹嬍不好拒绝,只能用眼神,示意小师妹。
宁云溪明意,帮着拒绝。
“我们说好,习练谋略,互相作伴,大哥哥不要让她走,好不好?”
顾沅穹瞬间听到重点,瞠目咋舌。
“你……你……叫我什么?”
宁云溪笑眸陶然。
“我已知晓,你才是崇邑轩大哥哥;亦知家兄宁苍墨,原是你麾下谋士,背弃你而去,转投皇上。”
“请恕小妹眼拙,没认出兄长,望乞见谅。”
顾沅穹疑忌四起。
“你何以知之?”
“你这些话,本王听着,好似做梦。”
“莫不是,故意认下崇邑轩三妹妹身份,放松本王戒备?”
宁云溪状貌失意。
“兄长这话,便是不愿认我?”
顾沅穹不放戒心。
“本王自是愿意,但你表现确实异常,本王不得不疑。”
他拍拍自己额头,眉宇呈现一道道苦恼。
“对了,本王找你,好像要说什么事。”
“哎呀,想不起来……”
宁云溪劝慰。
“兄长方醒,意识还未完全恢复,不忙回忆前事。”
顾沅穹疑心不减,肃肃追问。
“你且说,怎就信下本王的话?”
宁云溪浅笑答言。
“非我信之。”
“是师兄师姐他们澄清误会,明确告诉我,你才是崇邑轩大哥哥。”
顾沅穹微微一怔。
“师兄师姐?”
他恍然记起,肃颜转笑。
“哦,对,本王此来,就为商量这事。”
“如此听来,你们已经相认相识?”
宁云溪颔首。
“是也。”
“家慈留有遗书,师兄师姐皆已读过,确认我的身份无疑。”
原本苦恼之事,得以解决,顾沅穹喜笑颜开。
“相认就好,此乃喜事,本王立刻准备宴席,为你们庆祝。”
詹嬍暗暗打算,传话给诸位同门,定要赶在庆祝宴席之前,计杀宓女娘,为小师妹永除后患。
表面上,她怡颜恭敬。
“谢王爷恩赏。”
见他起身要走,宁云溪连忙唤住他。
“大哥哥,请等一等。”
顾沅穹起了半身,又坐回座位,眸意清雅,声如丝竹。
“嗯,何事?”
宁云溪追忆往昔,吐露衷肠。
“旧年,大哥哥传信于我,锦盒之中,除却同心玉锁,还有许多银票。”
“兄长好意,小妹心领,财物万不可收。”
“银票,我分文未取,全部存入票号,唯思来日,与大哥哥重逢,如数归还。”
“请大哥哥,陪我去一趟贤风票号,取出银两。”
听出脱身之意,詹嬍慎重应对。
“曙英县,倒是有一家贤风票号,距离澹泊雅宅,并不算太远。”
“岂敢劳烦王爷玉驾?我陪小师妹去吧。”
顾沅穹亦是听出脱身之意,更明白詹大人不舍师妹之情。
银票,本就是送她的,安得索要回来?
他不假思索,出言拒绝。
“不用还。”
“即使你坚持归还,本王也不收。”
他转而,看向詹大人。
“请詹大人,专心陪伴令师妹,切不可纵她去往贤风票号。”
“她若缺银子,尽管走本王的账。”
“住在我宅,本王自当照拂,不需她烦心生活琐事。”
领会王爷,与他们想法一致,詹嬍会心一笑。
“在下遵命。”
心思,在他们面前,仿若透明,宁云溪立于二者中间,心神惶惶,寂寂无助。
顾沅穹离座。
“师姐妹初识,定有很多话要说,本王不多打扰。”
“俗礼免去,二位请自便。”
“待到宴席准备就绪,本王会差人传话,告知汝等。”
詹嬍携小师妹,一同恭送王爷走出客房,目送远去。
守株待兔良久,宓瑶终于等到客房动静。
她眼尖,一下捕捉詹大人和宁云溪挽着胳膊,亲密无间之状,完全不像是装的。
她们何时变得这样要好?
北兆台一众,不都盘算着,除去宁云溪,断王爷念想吗?
宁云溪使了什么手段?
雍大人、詹大人怎么都如此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