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医院的病房里。
病房里一个面无血色,身形很瘦的女人,女人的脸上还戴着氧气面罩,她闭着眼睛,静静的躺着,就好像是睡着了一般。
淡淡的阳光穿过玻璃窗,照在病床的另一头。
一个身穿白色护士服的护士推开病房的门,按照惯例过来给女人检查身体。
护士在检查女人床边的各种仪器的时候,无意间看见那个女人的手指竟然动了动,她有些不可思议,毕竟眼前的人已经是个植物人,而且也已经躺了两年多了。
护士赶紧站到床边,仔细的观察着看床上的女人。
只见床上的女人一直紧闭的双眼眼皮轻微的颤了颤,然后艰难而又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她睁开眼,有些目光呆滞的盯着洁白的天花板,过了一会儿,又缓慢的转动着眼球,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一旁的护士被吓了一跳,明显的惊讶不已。
她有些手忙脚乱的,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先给女人检查一下,还是应该先去叫医生,左右踌躇了好几次,她终于有些慌乱的跑出去找医生。
没过多久,刚才的护士就带着几个医生脚步匆匆赶了过来,他们一进来就围着女人开始了各种检查。
一番检查过后,发现女人并没有什么问题,人确实是醒过来了。
“我,昏迷多久了?”
这是女人醒过来将近半个小时里说出的第一句话,她的嗓音很是沙哑,声音也很低,如果不仔细听,你都听不清她说的什么。
一个中年的医生看到女人似乎是在说话才赶紧弯着腰低头才勉强听清女人说的话。
他有些紧张,但还是轻声对女人说:“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是这样的女士,您之前的病你应该也是知道的,自从您昏迷以后截至目前为止,已经过去两年多了,准确来说您已经昏迷两年零三个月了。”
“这样啊。”
女人的声音小的可怕。
“是的,女士,您刚醒过来,先缓缓,适应一下,我们马上去安排检查科的给你检查身体,顺便再通知您的家属。”
女人没说话,只是非常虚弱又很努力的轻点了下头。
很快那几个医生护士就急匆匆的离开了,他们一边走还一边激动安排着各种事。
那些人刚走没过多久,就又进来几个医生护士,他们推着病床,带着女人去做了各种各样的身体检查。
等女人再次被推着回到病房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此时她的似乎也已经适应了自己目前的身体,护士帮她把床摇高,只见她目光无神有些呆滞的打量着周围,时不时还一直盯着窗户看着外面的世界。
“回来了吗?算了,这样也好,不过是三个月而已,很快了,要不了多久就过去了的。”女人盯着窗外一个人喃喃自语。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一个略显沧桑的男人穿着一身沾满灰尘的工作服脚步急促的来到了病房外。
男人皮肤黝黑,头上也生了不少的白发,他站在门口,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里面的女人正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看,他的心里在犹豫,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其实一开始听到医院说人已经醒了的时候他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激动的,但同时他也觉得有些对不起女人,因为她如今的模样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此时两人虽只有那一扇门之隔,他却不知道该以一种怎样的心态去见她。
似乎是做了好大一番的心理挣扎,他才终于深呼一口气迈着格外沉重的步伐缓缓的推开了病房门。
听到开门的声音,女人收回看着窗外的视线缓慢的转过头就对上一个有些苍老又疲惫男人。
“你来了。”
“你终于醒了!”
两人同时出声,随后就是两人异口同声的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病房里再一次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男人来到病床边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女人面前,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眼前的男人,女人心里其实还是有些动容的,其他人或许不知道,眼前的人不过才三十来岁的年纪,原本应该是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年纪如今却是一副老气横秋,历经沧桑的模样。
男人的下巴上已经冒出了很明显的胡渣,似乎是已经很多天没有刮过胡子了,头发凌乱还带着灰尘,发梢被汗水打湿已经有些打结了,眼角和额头上也已经长出了皱纹,脸上的皮肤被晒的很黄,手上也是布满了很多的茧子。
她心里无比酸涩,想开口问什么却感觉喉咙发紧始终没有说出口。
“能麻烦你帮我倒杯水吗?”
“你喝水吗?”
两人再一次异口同声的说。
“好。”
“谢谢。”
两人还是一样的同一时间说出一句话。
男人站起身,拿起一旁的杯子倒了半杯水。
她有些艰难的抬起手想要接过他递过来的水,但是伸出的手手指却是颤抖不已,很明显是昏迷太久了,身体的各项机能都退化了,一时间根本控制不了肢体。
“你别动了,我喂你吧。”他说。
女人没说话也没有任何的动作,任由男人坐在床边一只手扶着她,一只手端着水杯凑到她的嘴边给她喂水。
喝完水,放下杯子,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男人那只刚才扶着女人的手紧紧的握成拳头。
她的身体很凉,也很瘦,几乎是只剩下皮包着骨头。
就这样过了许久,一个医生带着一个护士拿着女人之前的检查报告走了进来。
医生看了眼病房里气氛有些诡异的两人,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对男人说:“家属跟我出来去一下办公室。”
男人点头刚想起身就被女人给打断了。
“不用了,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没什么我不能听,不能接受的。”
女人的说话声很轻,很沙哑,但是却透露出她语气里的坚定。病房里很安静,每个人都听到了她说的话。
“可是,这……”
医生有些为难。
“没事,我能接受。”她说。
医生无奈的叹了口气点头:“好吧。是这样的,刚刚我们检查了,虽然说你现在是醒过来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你原来的病情也很严重,治好是根本不可能的,再加上你又昏迷了这两年多,你身体的各项机能和大部分身体器官都已经开始逐渐的坏死了,先不说后续治疗的费用,哪怕真的治疗起来,你还能不能挺到找到合适的器官去更换都是个很严峻的问题。”
“我最多还能活多久?”女人语气很平静的问,似乎就像是在问眼前的白菜多少钱一斤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