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语气就知道事情严重。
秦衍压低声音：“先别说话，等我一分钟。”
话落，他把手机放到一旁，从后面拿了个抱枕卡在靠背上，把慕瓷的头慢慢移过去。
慕瓷不悦拧眉，他拍拍她的手臂，轻声哄道：“乖，我在这。”
许是听到熟悉的声音，慕瓷眉间舒展，没有醒来。
秦衍示意司机停车，拿起手机下车。
“姐夫，我姐呢？”樊亦星听到关车门的声音急急地问。
“她睡了，有什么事跟我说。”
樊亦星听到他们在一起反而安心，紧着声音把事情说了。
夜幕沉沉，秦衍握紧手机，深深望了眼无边夜色。
而后，深吸口气，拉开车门上车，只对司机说了三个字：“去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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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瓷睡得正香，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脸。
她慢慢睁眼，迷迷糊糊看了眼窗外，一下坐直身子，还以为自己眼花：“嗯？怎么到机场了？”
秦衍将她睡乱的发丝捋到耳后，神情自然：“回京都。”
“啊？”
慕瓷瞌睡没了，被秦衍牵下车，还是觉得疑惑：“你公司有急事？”
秦衍低低“嗯”了声。
慕瓷顿时不大高兴：“你有事你先走就好了，我还没和老师道别呢，柒柒也在这。”
“我给吴老师打过电话了，柒柒明天回京都。”
事情被他安排得明明白白，可慕瓷更不爽了。
“秦衍，你有公事可以理解，但没必要把我捎回去吧，我还想多玩几天。”
“不行，”秦衍知道她有情绪，牵她手的力道更紧了，“我说过，以后每一天都会陪着你，不会离开。”
“但现在是我在陪你啊。”
慕瓷觉得他莫名其妙又霸道：“难道以后你每去一个地方，我都要挺着肚子跟你跑吗？”
“我保证，就这一次。”
秦衍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牵着她，步履稳健地往头等舱候机室走。
刚进去，登机广播就响起，像掐了点似的。
慕瓷心里埋着气。
觉得秦衍太不顾她感受了，专横霸道。
所以飞机上，她一直侧着身不理他。
秦衍将毛毯盖在她身上，问：“肚子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他们本来看完房子要回酒店吃晚餐，结果改行程上了飞机。
慕瓷气头上，语气也不好：“不饿，不吃。”
秦衍盯着小姑娘赌气的后脑勺，有些无奈，还是让空姐上了餐食和果汁。
“别生气了，就这一次。”
秦衍将她上半身掰过来，手搭在她肩头，压低声音哄道：“这次确实事情太急，你不要拿肚子跟我赌气，乖乖吃东西。”
慕瓷淡淡瞥了眼餐食，还是那句：“不想吃。”
秦衍看着她，以为她是不喜欢飞机上的食物，伸手端来果汁。
递到她嘴边：“不想吃饭的话，喝点果汁。”
“说了不想吃。”
慕瓷不耐烦扬手，秦衍没拿稳，杯子从手间滑落，砸到地上，红色汁液瞬间流了满地。
“慕瓷！”秦衍皱眉，语气重了些，“别闹了。”
慕瓷没想到她一个不经意的动作会把果汁杯拂到地上，自知理亏但又觉愧恼。
“我说了不想跟你回京都，是你非要拉我上飞机，我说了不想吃东西，你还要我吃，什么都要听你说听你说，我不想听，行不行？”
头等舱的乘客不算多，但这边动静太大，还是不少人好奇望过来。
空姐也及时过来清理，并轻声安抚：“没事的，这边马上可以处理好，请问还需要上一杯果汁吗？”
秦衍没吭声，面色紧绷，深眸似酝酿着汹涌冷意，却又极力克制着，就那样沉沉盯着慕瓷。
不得不说，秦衍动气的时候是吓人的。
可慕瓷也倔，心里打鼓面上也不服输，就那样跟他对峙，一眨不眨。
两个气场强大的人，足以让空气凝固。
空姐头皮发麻，自知等不到答案，赶紧清理完地面，快速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秦衍阖了阖眼，深吸口气压下心口汹涌，率先别开视线。
慕瓷神经蓦地一松，背过身，抓紧毛毯扣在胸前。
指尖陷进柔软，眼泪就毫无预兆地流了出来。
怕被听见，她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也极力控制着肩膀不颤动。
好讨厌这样的自己啊。
屁大点事哭什么？
明明是她把果汁杯扬掉的，她委屈个什么劲。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流过脸颊，沿着下巴掉到毛毯上，湿濡一片。
秦衍似也疲倦了，靠着座椅阖眼，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开。
许是太累，慕瓷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还做了个很神奇的梦。
梦里，她落进一个迷宫般的森林。
森林很美，绿树浓荫，还有到处奔跑的麋鹿。
但，怎么走都走不出去。
然后，她遇见了秦衍。
秦衍站在树下，细碎的阳光透过树枝落在他身上，衬得如同神邸般。
他勾唇，朝她伸手：“我带你出去。”
慕瓷跑过去，可就在她抬手放上去的那瞬间，他不见了。
在她眼前，突然消失了。
无影无踪。
“秦衍！”
慕瓷惊醒的瞬间，梦里的话也喊了出来。
秦衍阖眼休息，听到这声音，眼睛还未睁开，手先下意识伸了过去，探上她的额头，触到一片冰冷。
“怎么都是汗？哪里不舒服？”
慕瓷脸有些苍白，唇上也没什么血色，揪着毛毯缓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在梦里喊了他的名字。
……这就尴尬了。
才吵完架，她就梦到他，还那么大声地叫他的名字。
她慢慢坐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抿了抿唇，强装镇定道：“我想上洗手间。”
秦衍：？？
“汗是憋尿憋的。”
也不管秦衍信不信，她说完这句，扔下毛毯，就往洗手间走。
背影透着些慌乱。
洗手间里，慕瓷捧了把冷水洗脸，越发懊恼。
就这点出息。
早不梦晚不梦，偏偏在吵架的时候梦见他。
理不直气也不壮了。
她抽纸巾擦脸，抬头看镜子里略显憔悴的脸，幽幽叹了口气。
真不知道秦衍看上她什么。
她要是男人，碰上这样阴晴不定的臭脾气，指定绕着走。
收拾好心情，她往座位走。
秦衍掀开眼皮，慢条斯理收起长腿，脸上没什么表情。
刚坐下，他递来一盒饼干：“吃点饼干垫肚子，有话跟你说。”
“……”
闻言，慕瓷心里噔了下。
他是不是……嫌她烦了？
梦里的画面冒出来，秦衍在她眼前一瞬间消失的恐慌感，猛然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