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关系开始得莫名，结束得更加莫名。
两人像从没出现过一样，断得干干净净。
偶有知道点内情的朋友提起，也就无所谓笑笑，不多说什么。
有些东西，你认为放下了，也就放下了，好像没谁都能活，只在某些深夜想起，难受了闷两口酒，也就过了。
樊亦星依旧每天上下班，晚上出去得很少，基本下班就待在家里和南南刷刷剧看看新闻。
好像和原来一样，却又感觉和原来不一样。
南南看不懂，也无法理解。
这天樊亦星下班得比较晚，有个检查结果，顺路送去急诊科，正好碰到附近出现交通事故，急诊科乱成一团。
找到护士给她资料，正要离开，忽地瞥见急救床上的某个人，他顿在那，一时没有动弹，直到匆忙来往的人撞了他一下。
樊亦星回神，鬼斧神差地抬步往那走去。
拉住一个相识的急诊科医生：“刘医生，这人严重吗？”
“送过来不久，检查结果没出来，你认识？”
樊亦星蜷了蜷手指，望向床上昏迷的人：“一个朋友。”
“那赶紧通知他家属吧，人太多了，等我们这边通知恐怕没这么快。”
“……好。”
樊亦星转身退到走廊，却不知，他身后不远处，另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把他的话也听了去。
樊亦星拿着手机，不是不想通知，而是不知该通知谁。
思索片刻，他回到办公室，打算急诊科忙完再过来。
一个小时后，急诊科忙得差不多了，送手术的送手术，送住院部的送住院部。
库楠安排进了住院部。
双人间，旁边还有一个人，眉眼清俊，生得一身好皮囊，悠悠转醒。
一醒来差点被库楠直勾勾的眼神吓死：“库总……怎么了？”
库楠左手臂上缠着纱布，他拉过一条椅子坐到床边，问：“你和樊亦星认识吗？”
樊亦星……
听到这个名字，池言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他……”
“他在这个医院上班，我看到他跟医生打招呼，关于你的。”
原来是这样，世界还真小啊。
池言了然，低头扯了扯唇，眸底掠过一丝落寞，抬眸看他：“在我回答之前，请问你和樊亦星是什么关系？”
库楠的性取向不是秘密，他们工作上有合作，他也是因为项目才来的京北，今天和库楠在一辆车上，出了意外。
显然库楠和樊亦星认识，没搞清关系之前，池言不好重提往事。
库楠无所谓耸肩，淡淡道：“普通朋友，好奇问问。”
池言没作多想，笑了笑：“我和他以前认识，关系比普通朋友……好一点。”
他说得隐晦，库楠却一下猜出来：“你们在一起过。”
池言没隐瞒，点头：“都过去了，很久没见了。”
库楠缠着慕瓷打听过樊亦星的情史，樊亦星在他之前只有过一段真正交心的感情。
他的初恋。
心里一阵泛酸，库楠没想到项目合作人竟然是樊亦星的初恋，这情节跟小说似的。
他忍下酸劲，面上装作漫不经心：“哦，你们谈了多久？看上去挺合适，怎么分手了？”
池言避重就轻地说：“年少谈恋爱不成熟，不合适就分了。”
标准化旧情陈述，库楠却觉得没那么简单：“怎么个不合适法，性格不和还是别的原因？”
池言动了动唇，不知如何回答，门口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什么原因关你屁事。”
这个声音让房间里的两人同时一怔，神情顿时变化万千。
身形修长的樊亦星走进来，站在床尾，目光从库楠身上掠过。
有些人吧，你不见，觉得自己放下了，可见到，缠在心底的那些细小藤蔓就像突然喝了水般，疯狂生长。
他快速别开眼，看向池言：“医生说轻微脑震荡，重点观察这两天，如果不舒服马上叫医生来检查，腿伤不严重，没到动手术的地步，休养一个月差不多可以了。”
池言盯着几年未见的那张脸，弯眸：“谢谢。”
“你这边没人照顾，帮你联系了个护工，明天一早会过来。”
池言眸子弯得更深：“真的谢谢了。”
“不用那么客气，你对京北不熟悉，我能帮就帮一点。”
“……”
库楠坐那着，想把床给掀了。
他是死的啊。
进来没看他一眼就算了，对初恋嘘寒问暖，对他连个基本的招呼都没有！
就算当不成炮友也是朋友吧，他这样，摆明了连朋友都没得做。
好。
很好。
非常好。
库楠胸口的怒火快把五脏六腑烧化了，但他得忍着，他越怒越显得落了下风，拿得起放不下的是畜生！
他面无表情，起身就走。
这病房待不下去了。
两人擦肩而过，没有看对方一眼。
出了病房，库楠强装的平静瞬间垮掉，他靠墙站了一会儿，迈步往走廊尽头的吸烟室走去。
他没有烟瘾，最近却不知怎么了，总觉得心里烦躁，没法随时随地喝酒，便抽起了烟。
猩红明灭，库楠手搭在窗台上，薄唇微张，青烟模糊了他俊逸的眉眼，添上一份落寞。
门外，两个护士经过。
“哎你看了昨天那个电视剧没，那男主也太渣了吧，初恋回来就要和她老婆离婚。”
“是啊，我看到都气死了，和我妈一起骂渣男，没办法，男人眼里初恋的魅力就是白月光，没法超越。”
“再是白月光女主怀孕了啊，也不能……”
后面的话库楠听不见了，他满脑子是“初恋”“白月光”的字眼。
一支烟燃毕，灼痛了指尖，他回神按灭烟，五指收拢，手里的烟盒被他捏成一团，手背青筋尽显。
去他妈的初恋白月光！
樊亦星要敢来破镜重圆那一套他就把他先奸后杀，再奸再杀，最后自杀，两人死都得死一块！
库楠沉着脸，出了吸烟室，大步往病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