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维珍道。
“奴才告退!”
高郎中躬身退下,房中就剩下了四爷跟维珍。
“爷扶你下来走走吧。”
知道维珍早就躺的不耐烦了,四爷主动提议,还以为维珍会不假思索地答应,结果维珍却摇摇头。
“先不急。”维珍道。
四爷一脸诧异:“不急?”
我看你分明很着急啊,刚才不还巴巴地询问高郎中能不能下地走动的事儿吗?
“先……”维珍抿了抿唇,伸手扯了扯四爷的前襟,带着劲儿往自己身上扯。
先什么维珍也不说,就一直这么扯着四爷的前襟,还一边不住抿着唇,水汪汪的眼一直巴巴地看着四爷。
也用不着她说,四爷心领神会,握着维珍的肩膀,轻轻低下了头,覆在那副唇上,把那副因为失血颜色发淡的唇慢慢亲得红润起来。
他收敛起一贯的急切,温柔得不可思议,像是在亲吻雪花,小心翼翼生怕将她融化。
可她到底还是融化在他的唇间。
“胤禛,谢谢你。”
不用说谢谢,他们之间也的确用不着,但是她还是想说。
她真的真的特别感谢她的胤禛。
他一直都很细心,也特别愿意为她花心思,明明成天忙得要死,多少家国大事儿等着他处理,但是他却还是事无巨细都为她想到。
他也了解她不是个特别“中用”的人,他不嫌她这么多年来没什么进步,愿意给她时间成长,并且一直陪着她、引导着她成长。
不管是从前为他请来肖嬷嬷,还是如今帮她收拢高郎中,无一不是他的体贴周到、用心良苦。
“傻不傻?”四爷轻轻叹息,揉着维珍的后脑,“珍珍,是我要……谢谢你。”
一句谢谢太单薄,不足以表达四爷的心情。
可是,好像除了谢谢,这会子竟说不出旁的来。
不是他笨嘴拙舌,是心里的感激亏欠还有其他复杂的心绪实在太多太多,淤积交织在一起,堵得严严实实。
所以,他只能再度吻上维珍,亲得越发柔情满溢。
并不激烈却脉脉温情的亲吻过后,四爷扶着维珍下了床。
维珍冷不防下地,走路都有些别扭,也不知没力气还是躺久了,两条腿都不太听话了,走路就相当别扭,就好像是……
刚刚长出脚学走路的小美人鱼似的,真是一步一个坎儿。
四爷看在眼里,少不得担心,一边拥着维珍的腰,一边问道:“是不是觉得脚软?”
“靠在贝勒爷身上就不软了。”维珍道,一边伸手抱着四爷的腰,慢吞吞地往前走。
同样是失去了很多,同样是来到了陌生的地方,可她显然要比小美人鱼幸运太多。
“可以再往我身上多靠一些。”四爷道。
“再靠就都靠你怀里了,这样就正好,”维珍摇摇头,一边慢吞吞地走,一边跟四爷道,“听甘草说这回的痘疫是从宫里传出来的?”
“不错,宫里已经近二十年没有爆发这种规模的痘疫了,这回情况如此严重,事后少不得要处理一大批人。”四爷沉声道。
是啊,宫里爆发这等规模的痘疫,自然是要问责一大批人的。
就比如钮祜禄格格,若说钮祜禄格格在发现自己身染痘疫的时候,第一时间上报,宫里肯定能迅速做出相应对策。
不仅宫里的痘疫扩散会受到遏制,宫外的疫情也会提早受到干预,总之无论如何都不至于酿成现在的局面。
钮祜禄格格不是痘疫的罪魁祸首,论起来,也是痘疫的受害者,但是这却并不妨碍她在其中犯的罪过。
其实钮祜禄格格原身肯定是种过痘的,虽然她被传染了天花,但是她的抵抗力是比寻常没有种过痘的普通人来的强的。
若是她尽早得到医治,还是有很大概率活下来的。
但是钮祜禄格格却在惊慌之下做出了最不明智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