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部长气得脸都黑了，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陈浩男！你别以为这些岗哨放水就没事！”
他梗着脖子，试图用官威压人，声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发颤。
“没有书面放行令，你这就是叛逃！我是部长，只要我活着出去，就能让督查组扒了你的军装！”
驾驶座上的陈浩男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车窗外的树影飞快后退，像被拉成模糊的色块。
车子驶过一段坑洼路，车身颠簸了一下，李部长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却又很快挺直脖子，像是要找回点部长的体面。
“你以为他们帮你能瞒天过海？基地的监控都录着呢！每一道关卡的放行记录都会上传系统，到时候一查一个准，你跑不掉的！”
陈浩男终于侧过头，眼神冷得像冬日里的冰棱，直直地落在李部长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监控？”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让人发怵的压迫感，仿佛能冻结空气。
“刚才温局长拿三个监控出来，当庭播放，证据确凿，那个荒唐镜怎么不认？你现在跟我说监控？”
他朝着副驾驶的方向狠狠啐了一口。
“我呸……”
李部长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眼神有些闪躲，却还是硬着头皮反驳，声音都变了调。
“你都叛出法庭了，别想转移话题！你现在的行为就是犯罪！故意坑死雷电突击队的阎王，还劫持干部，这要是追究下来，你最少得判十年！”
“坑死阎王？”
陈浩男突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里没有半点温度，反而带着浓浓的嘲讽。
“李部长，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坑死阎王了？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要用水洗洗啊？！”
他猛地凑近，车厢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你敢说，你不是一直站雷战他们那边，指鹿为马？雷战他们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踏马的，脑子真的有毛病啊！”
李部长被问得哑口无言，嘴唇动了动，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试图拉开距离，后背紧紧贴在车门上。
可陈浩男根本不给他退缩的机会，突然抬手，一巴掌狠狠抽在李部长脸上。
“啪”的一声脆响，在狭小的车厢里格外刺耳，像鞭子抽在心上。
李部长被打得头偏向一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火辣辣地疼，嘴角溢出一丝血丝。
他捂着脸，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愤怒，声音都在发抖。
“陈浩男！你敢打我？我是部长！你这是以下犯上！”
“部长？”
陈浩男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你也配叫部长？拿着鸡毛当令箭，打压立过功的队伍，包庇搞小动作的人，你这种人，跟蛀虫有什么区别？”
他伸手指着李部长的鼻子，指尖几乎戳到对方脸上，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我再问你一遍，明明我们大黑突击队的立功证据充足，明明阎王的死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为什么非要解散我的队伍？为什么非要给我扣上‘罪犯’的帽子？别跟我说什么‘我年轻’，别跟我扯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说真话！”
李部长的牙齿咬得咯咯响，腮帮子都在发抖。
可看着陈浩男那双仿佛要喷火的眼睛，那里面的疯狂让他胆寒。
他还是怂了，声音低了下去，像蚊子哼哼。
“我……我也不知道具体原因，这确实是叶老的意思，他说，你们大黑突击队太张扬，容易破坏基地的平衡，而且……而且你太年轻，做事容易冲动，不适合带领队伍。”
“容易冲动？”
陈浩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胸腔剧烈起伏着，又一巴掌抽了过去，这次的力道比刚才更重。
“啪”的一声，比上一次更响。
李部长直接被打得倒在副驾驶座上，脑袋磕在车窗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嘴里传来一阵剧痛。
他吐了一口，带血的门牙落在脚垫上，发出“叮”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我冲动你妈！”
陈浩男的声音里满是怒火，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步步为营，成功救出了安然，消灭了刘腾那帮人，这叫冲动？”
他喘了口气，眼神里的红血丝越来越明显，像要滴出血来。
“不是你们一步步逼我，我能变成现在这样吗？解散我的基地和队伍，污蔑我的名声，还要把我送上军事法庭，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李部长蜷缩在座位上，捂着嘴不敢再说话，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一半是疼的，一半是怕的。
口腔里满是血腥味，腮帮子肿得老高，连带着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
陈浩男已经被逼到了绝境。
什么纪律、什么上下级，在对方眼里都不重要了。
现在的这个孩子，就是一头被逼急了的狼。
“行了，反正都这样了。”
陈浩男重新坐直身体，目视前方，声音恢复了些许平静，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你现在给我指路，带我去见那个煞笔，我倒要问问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这么对大黑突击队！”
李部长捂着脸，不敢反驳，也不敢回应，怕再次被打……
与此同时，在军部办公大楼门口，气氛却像是被点燃的炸药桶，随时都可能爆炸。
高总站在那里，双手叉腰，胸膛剧烈起伏着，目光死死盯着面前的汪主任，几乎要喷出火来。
“汪主任！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为什么非要解散我儿的突击队？为什么要说我儿坑死了阎王？你告诉我！”
汪主任看着暴怒的高总，心里满是无奈，只能压低声音劝说，语气带着讨好。
“高总，你冷静点，有话咱们进会议室说，这里人多眼杂，被士兵看到影响不好，而且，你堂堂一个东南军区的掌舵人，在这儿大动肝火，脱衣奔波，成何体统！”
“影响不好？”
高总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突然提高了声音，引得周围路过的士兵都停下了脚步，远远观望。
他突然往前走了两步，一把抓住汪主任的胳膊，力道大得让汪主任疼得皱起了眉头，嘴里“嘶”了一声。
“我现在管不了什么影响不影响！我儿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清楚吗？他从入伍那天起，哪次任务不是冲在最前面？立了多少功，你们看不到吗？”
汪主任被高总抓得胳膊生疼，只能苦着脸解释。
“高总，我知道您护着陈浩男，可这是叶老和几位领导共同决定的，我也没办法啊。而且……而且阎王确实牺牲了，雷战那边也提供了证据，说是陈浩男的乱入导致任务失败，才让阎王牺牲的。”
“证据？什么证据？”
高总的情绪更加激动，直接松开汪主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文件夹，翻了几页，然后狠狠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文件夹摔得四分五裂。
“这就是你说的证据？几张模糊的照片，几句雷战等人的证词，就能定我儿的罪？就能解散他辛辛苦苦建立的基地和带起来的队伍？”
文件夹里的纸张散落一地，被风吹得四处飘。
高总指着地上的纸张，声音里满是愤怒和失望，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
“汪主任，你也是从基层上来的，你应该知道，一支优秀的突击队有多难带！陈浩男只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把一支新兵蛋子组成的队伍，带到了能跟狼牙抗衡的水平，这样的人才，你们不珍惜就算了，还要往死里逼，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汪主任弯腰去捡地上的纸张，动作匆忙，嘴里还在不停劝说，语气急切。
“高总，您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叶老还在会议室等着咱们呢，咱们先过去，跟他好好沟通一下，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转机？”
高总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
“跟叶老沟通？他要是能听进去意见，就不会做出这种糊涂决定了！还有何志军，他明知道雷战是什么德行，却一直护着他，处处针对陈浩男，老范也躲着不露面，这些人，全都是天坑！”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若不是我一直盯着，陈浩男早就被他们坑死了！”
高总的声音里满是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现在倒好，他们直接给我扣上‘偏袒’的帽子，还要解散魔丸基地和大黑突击队，这是想把我也一起拉下水啊！”
汪主任看着暴怒的高总，已经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他知道高总的脾气。
犟得像头牛！
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现在对方又这么护着陈浩男，肯定不会轻易妥协。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开了过来，打破了现场紧张的气氛。
车子稳稳地停在高总和汪主任面前。
车门打开。
叶老走了下来。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只是脸色有些阴沉，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像酝酿着风暴。
叶老的目光扫过暴怒的高总，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纸张，没好气地开口，语气冰冷。
“小高，这是在演哪出啊？在门口大吵大闹，是想路演给士兵看，博同情吗？”
高总听到叶老的声音，猛地转过头，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眼神里的怒火更盛。
他几步走到叶老面前，愤声道：“叶老！你告诉我，陈浩男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针对他？凭什么解散大黑突击队？”
看到高总如此盛气凌人，警卫员立刻上前一步，挡在叶老面前，警惕地看着高总，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
叶老挥了挥手，让警卫员退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扔在高总面前，纸张飘落在地，语气冰冷得像寒冬的风。
“你自己看！你这个宝贝义子，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才在审判庭，他直接引爆了事先准备好的炸弹，还劫持了李部长，现在已经叛逃了！这不是造反是什么？”
高总弯腰捡起地上的纸，纸上“陈浩男涉嫌叛乱，即刻通缉”的字样，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扎进他的心里，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血丝，声音却异常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不可能！这绝对是你们逼的！这个孩子不是那种会叛乱的人，一定是你们用审判、用解散队伍逼得他走投无路，他才会做出这种事！”
叶老冷笑一声，语气里满是愤怒，还有一丝失望。
“到现在你还护着他？高小子，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他都已经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了，你还在为他辩解，你对得起你身上的军装吗？对得起国家对你的信任吗？”
“别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高总的声音陡然提高。
“我只知道，陈浩男是个好兵，是个有担当的指挥官！既然你们不给我说法，既然你们非要把他逼上绝路，那我就去统帅府！我倒要问问统帅，凭什么让一个立过功的好兵，落到这个下场！凭什么让一支优秀的突击队，毁在你们这些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