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半拉子走上去，一手捂住周彪的嘴，另一只手使劲一掐他的脖子。
周彪弹了一下腿，不动了。
我低声问：“没死吧？”
“晕了，死不了。”
“水月刚才交代了，别让他死得太轻松。”
李半拉子扭过头，咧嘴笑了：“干这事儿，我是专业的。”
此时，钱麻子已经把周彪身上搜了一遍，没发现啥东西。他又伸手往枕头下一摸，掏出了一个牛皮小包。
解开绳子一看，里面亮闪闪的两根大黄鱼。
钱麻子心满意足，点头说：“这回我心里舒坦了，走，找个好地方干他！”
李半拉子一听，抓起周彪扛在肩上，蹑手蹑脚开门出去了。
我顺手拿起放在炕边的拐杖，也跟了出去。
悄悄出了院子，绕到屯子外面的林子里，一路往后面走，很快就来到了半山坡魏小杏的坟前。
这时，刮起了猛烈的山风，周围的矮树被吹得哗哗响。
李半拉子把周彪扔到地上，绑住双手，再用袜子塞进他的嘴里，一巴掌把他扇醒了。
周彪迷迷糊糊睁开眼，翻身起来，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面前，慌不择路，翻滚到了坟头旁。
我上前抓住他的头发，拖到坟前的木牌前，低声说：“周队长，你看看这是哪里？”
他睁大眼睛，看清了这是魏小杏的坟头，拼命挣扎，往后退了好几步。
钱麻子低声说：“小刀你让开，我来！”
就见他三两步走上来，先来了一招“断子绝孙脚”。
周彪被连踹了两脚，疼得满地打滚，最后蜷缩成一团，浑身都在抖。
李半拉子走上前，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弯下腰，将他的手指头一根一根全部掰断了。
这还不够，他又让钱麻子帮忙，把周彪的四肢关节全部踩断。
我听着咔嚓咔嚓的声音，慢慢走到坟前，掏出匕首，在地上挖了一个小坑，把带来的拐杖插了进去。
之后，我打开连水月给我们的布包，从里面拿出了一套漂亮的红色洋装，这是马骏送给魏小杏的。
我把洋装套在了拐杖上，又找了根树枝插进去，撑起了袖子。
此时，周彪身上的骨头大部分都断了，奄奄一息，动弹不得。
李半拉子低声问：“弄死他不？”
山风越来越大，我点点头：“动手吧，别耽误时间了。”
他一听，双手扶住周彪的脑袋，使劲一拧，咔嚓一声，把他的脸转到背后，彻底结束了周彪的性命。
我们三个人花了些时间，把他的胳膊腿儿扭来扭去，摆成了跪坐在了坟前的姿势。
钱麻子绕着走了一圈，摇摇头：“看着有些别扭，跟麻花一样了，要不要再调整一下？”
我赶紧摆摆手：“算了，好不容易摆成这样的，你一动他肯定就散架了。”
钱麻子回头看了一眼撑在拐杖上的红裙子，此时山风挺大，裙摆被吹得不断飘动，他赶紧走到我身边说：“有点儿冷，咱回去吧。”
“行，都累了，回去睡吧。”
说着，我们折了几根树枝，把地上的脚印扫一扫，这才悄悄下了山。
刚回到院子，忽然咔嚓一声巨响，一道闪电打在了山顶。紧接着，远处闷雷滚滚，大雨点儿瞬间落了下来。
我们赶紧跑到屋檐下，钱麻子抬头看了看天，低声说：“小杏姑娘，那个马骏，我们也不会放过他的。”
这时，李半拉子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肘：“小刀，你们说的那个侯孝，真是侯一斗的儿子？”
“对，老钱应该告诉你了吧。”
“说了，我就是琢磨着，这东西要不要还给他？”
说着，他拉起上衣，露出了缠在腰间的刀袋。
钱麻子忙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嘛，不用，这玩意儿是侯一斗临死前给你的，他觉得你配得上。”
我也点点头：“你就收着吧，就算给了侯孝，也是糟蹋好东西。”
李半拉子仰头想了一会儿：“那行，他只要不开口要，我就不给他。”
雨哗啦哗啦下了起来，外面有些冷，我们三人赶紧回去睡了。
没睡多久，我就被外面大喊大叫的声音吵醒，披上衣服走到门口，发现天已经亮了。
就见三镖和罗老九蹲在房檐下抽烟，唐纳德和徐管家一人端着一碗大碴子粥，一边吃一边朝外面张望。
连水月见我醒了，端了一碗粥递给我。
我蹲在了三镖身边，低声问：“咋了？”
“昨天晚上你们仨干啥去了？”
我嘿嘿一笑：“他们发现了？”
“那还用说，天一亮就发现了，好家伙，马骏上山一看，当时就吓傻了，是被人抬回来的。”
正说着，一个小崽子披着蓑衣跑进院子，气喘吁吁说：“刀爷，麻烦一下罗老先生，能不能做个法事。”
罗老九摆摆手：“告诉马当大家，我道行浅，实在没办法。”
“您给想想办法吧，大当家都吓哭了，尿了一裤子。”
“不是我不想帮忙，你瞅瞅这天，怨气太重！这样吧，告诉你们大当家，最起码也要等天晴了再说。”
小崽子又上前一步：“老先生，你能不能先给我们写几张符纸，往门上这么一贴，不然大家都不敢睡了。”
“不是，这冤有头债有主，就算是冤魂索命，和你们这群小崽子有啥关系？”
“我们这些小崽子，都是‘帮狗吃食’，跟着大当家干了不少丧良心的事儿。真要是天打雷劈，我们也跑不了。”
罗老九笑了：“你想的还挺明白，行吧，一会儿我们去看看马大当家，想想办法。”
小崽子一走，三镖站了起来：“小刀，你再歇歇，半晌午吧，咱们去会会那个洋人。”
我点点头，赶紧吃完饭，又睡了个回笼觉。
半晌午，钱麻子和李半拉子也起来了，随便吃了些东西，我们几人披上雨衣，往马骏的大宅子去了。
外面下着雨，屯子里十分安静，路上也不见人。
走到大宅子门口，两个小崽子赶紧跑过来，领着我们进去了。
正屋的门大开着，就见马骏坐在桌子旁，又穿上了“乌龟壳”，头上还斜扣着一顶钢盔，裹着毯子正在喝酒。
见我们来了，他还是目光呆滞，一动不动。
我们进了屋，钱麻子问：“马大当家，你咋又是这副打扮？”
马骏伸头看看外面，压低声音说：“你以为我想啊？周彪死了，身上没有外伤，但骨头全断了，拧得跟麻花一样。”
“真的？”
“我骗你干啥？这可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小杏回来索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