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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萧三娘的水果店，陆明向送出来的老板娘挥了挥手，转身，和方寒茉、艾晓琳一起，慢慢走远。
陆明双手插兜溜达着，同时观察着街道。
街上的行人不算少，但远称不上人流如织——细看之下，陪着主人出门的民用机械单元占了一半，更显得人类数量有限。
截至目前，天轨连城的中心区，也是原a市的中心，已经再次成为帝国的心脏，每一个被解放的堡垒，每一个地方的堡垒住民、幸存者，都以能来到这里定居为荣。
只不过，末世吞噬了太多生命，尽管人口的注入速度在直线上升，但与旧时代比起来，街道上的行人还是略显稀疏。
其中一些人的身边，跟随着明显处于默认状态、没有个性化改装的民用机械单元，而这些人的眼中，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些，便是新近来到天轨连城，获得居住资格的人，
他们刚刚分配到自己的房屋和机械单元，还没有从初来首都的震撼中回过神。
尽管在来的路上，他们已经看到了这座城市自行生长时的壮阔景象，
但真的走进天轨连城中央区，看着如有生命的道路，看着那些生长出树木、仿佛在呼吸的建筑，以及远处的巨型白色高塔，还是有种走进梦境的错觉。
一对衣着朴素但整洁的男女走在路上，看着路旁林立的商店，松弛感十足的路人，瞪大眼睛。
女孩看着身后两个沉默的民用机械单元，目光有些局促，明显还不适应身后跟着两个“仆人”，
而男孩的目光甚至带着些许警惕，明显是把这座城市配发给每个人的机械单元，当成了某种“监督机制”。
“这里……和堡垒完全不一样！
“那位白督察在堡垒讲的话都是真的！
“哥，我们可以把母亲接过来！
“入城时的官员说过，这里的住房申请很容易，也没有额外要求，注册一下就可以！”
女孩雀跃，喜色溢出眼角。
男孩点了点头，比起妹妹，他更习惯沉默，一直对身边的情况保持着警觉。
但他的神情也很放松。
和曾经的堡垒比，这里真的太好了，比旧时代还要好。
“哥，这里很像我们小时候到过的a市，没有配给制，商店的橱窗里都是商品，也不用担心怪物……
“哥，你可以在这里试试机师考核，
“听说现在的考核不需要搏命，也不必贿赂，我觉得这次你一定能被选上……
“人们说，那位陆将军也住在这里，只是他忙着收复地球，我们看不到他。”
女孩的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毫无逻辑，叽叽喳喳。
男孩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妹妹：
“好。”
他不喜欢说话，但和妹妹心有灵犀。
除去成为机师的理想，他和妹妹一样，都想见一见那个改变一切的人，
那个自称将军，但被外星人们称为地球君王的少年。
初来者都觉得，想见到那位将军，必然十分困难——除了偶尔骤然出现在天空中又消失的雷声，只有极少数人有资格见到他的真容。
浑然不知，那个人刚刚经过他们的身边。
兄妹二人与陆明三人错身而过。
那个男孩似乎注意到，这三个人没有一人携带个人机械单元，好奇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有深究。
陆明听着两人开始讨论他的各种“神奇事迹”，徒手格杀巨兽之类，尴尬地咧了咧嘴。
待到走远，方寒茉坏笑着用胳臂肘怼了陆明一下：
“陆将军，牛的啊，手撕巨兽说是。”
陆明翻了个白眼：
“我对天发誓，这些烂俗的故事绝不是我这里传出去的。
“白鹿、老海肯定也没这个闲心或胆子。”
艾晓琳笑着指了指四周：
“这很正常。
“你带来的这一切——我是说，一切，从天轨连城，到外星援军，再到解放地心的事迹，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认知范畴。
“再加上你毫无顾忌地高来高去，肉身飞跃，普通人传成什么样子都不奇怪。”
陆明也有些无奈：
“其实一开始，我是有些故意——在普通人面前展示一些‘力量’，有助于树立威信，让其他堡垒的旧统治者掂量掂量。
“但我们的进展太快，无论是天轨连城的发展，还是我能调动的军事力量，都在以远超预想的速度覆盖全球。
“现在回头看，这些小手段，倒成了哗众取宠。
“我已经尽量不出现在竞技场了，都是等人散场了再去复活，奈何市民们越传越乱，
“人们都说，我每晚不去竞技场，是因为公务繁忙，在全球手撕怪兽……wtF。”
三人说笑着，走到一个路口。
前方直走，便是大竞技场，角斗场上方投影出今晚的战斗对象，是火翼星和滑流。
陆明看了一眼招牌投影：
“你们猜谁会赢？”
艾晓琳沉吟了几秒：
“我猜是叫火翼星的这位，角斗场禁飞，追踪者讨不到好处。”
方寒茉则摇摇头：
“我猜滑流赢。
“都是女塞伯坦人，速度、力量差距不会大，而火翼星——晓琳你没看昨晚的节目预告吧，她也是飞行单位。
“都无法飞行，相对而言，我推测狂派的战斗经验更丰富，而天铸城来的这位未必。”
“诶~~~我昨晚没看竞技场预告，失算了。”
两个女人聊着，回过头，看向陆明。
少年已经停步，没有跟她们一起往竞技场的方向走。
街灯洒下温暖的光芒，艾晓琳自觉向前走，方寒茉则退了回来，抬起手，为高大的少年整理着衣服：
“要去忙了？”
“是，”
陆明声音罕见地温柔：
“抱歉，只能陪你这一会儿。
“千头万绪。
“先去给大柱子处理一点他的小问题，再联络斯克兰顿——通讯信道已经调试好了，
“近地轨道上的自动工厂开始试运行了，太阳系内殖民模块也在规划，我得和赛天骄、震荡波他们……”
方寒茉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放在陆明的嘴唇上，阻止了他说下去。
女军官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向我汇报。
“知道你忙，
“也知道你钢筋铁骨，永不疲倦，
“我又不是那些弱女子，男人一天不陪就闹脾气，
“更何况，你做的每一件事，都关乎我们每一个人，关乎未来百年、千年、万年的人类命运。”
方寒茉慢慢凑近，抱住陆明，轻声说道：
“你照顾好自己就好。
“什么时候累了，有空了，就回来，
“我等你。”
陆明拥着怀中的女人，嗅着她发丝的香气，轻声问道：
“后天？”
“后天，”
方寒茉松开他，又理了理他的领口，柔声道：
“阿拉斯加战线推进顺利，目前连巨兽都没发现，
“大陆桥已经建好，后天一早，我们就率队进入战场，这次会投入新一批小型战甲，进行实战检测，为‘新生’收集数据，
“我和晓琳过去，主要也是起个督战的作用。
“但我们这些直属于你的机师出现在战场上，对士气就是巨大的提升，所以还是要去的。”
陆明点了点头：
“小心些。”
方寒茉笑了：
“不是有你吗？
“现在不管面对什么，我们都不带怕的——别皱眉，放心，我可不是肖白客，没那么蠢。
“那就这样。
“我们去看角斗了。”
陆明再次点头，挥挥手。
方寒茉露出一个明艳的笑容，转身，小跑着追上艾晓琳。
看着她们走远，陆明抬起头。
狂风呼啸，在路人的惊呼声中，金色的战机瞬息而至，载上少年，飞向头顶方舟号。
陆明打开个人终端：
“歪歪歪，大柱子，警车的尸体在哪间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