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富贵险中求2
蝰蛇？百胜王？
云慕不声不响混到胖子这群人旁边，已经听了有一会。
他对拳赛本没什么兴趣，但那条消息发出去之后就没了回音，对方长什么样，有什么特征一概不知，更别提怎么接头。
现在拳馆里少说挤着近两千人，自己这装束也并不特别，眼下除了随机应变似乎什么也干不了，只是敏锐的他隐隐觉得对方和这拳赛一定有些关系，否则不会正好赶着今天见面，又碰上这么一场有意思的比赛。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巧合，那只关在盒子里非死即活的猫，只是一场美妙的思想实验，因为它不能自己做选择，但云慕从来不是只猫。
来都来了，闲着也是闲着，几百万现在对于他来说，还真只是个数字。
见胖子这伙人旁边的卡座正好还空着，云慕找拳馆工作人员问了问情况，如果不是常客，单场投注就得在30万以上，当下毫不犹豫坐了进去。
最好的酒水来上一套，最贵的拳赛宝贝喊上一个，什么都不图，就图一个有钱任性，众目睽睽。
他料想的没错，在他坐进卡座的瞬间，就有许多双眼睛瞄上了他，有吃惊、有艳羡、有嗤之以鼻、有不怀好意......
云慕只是豪爽的开着酒，又青涩地和身边稚气未脱，但身材火辣的拳赛宝贝划着拳，好像对比赛，以及至少要下注的30万毫无所觉。
直到有一道目光久久不曾从他身上挪开，他才微微抬起头，看向拳馆二层那一圈反射着镜面光芒的单反玻璃。
笑了笑。
“哥，看什么呢？你都没有好好看过我，都被旁边的死胖子看去了。”拳赛宝贝叫彩儿，嘟着嘴凑到云慕耳畔娇嗔着说道。
女孩其实算得上漂亮，化着淡妆五官分明，小小的瓜子脸上还隐现几粒可爱的雀斑，多少有些混血的意思，那些如钢针一般钉在云慕身上的嫉妒眼神，也多半都是因为她。
只是云慕见惯了美女，眼界也是越来越刁，他自己都一度怀疑，被老赵普渡众生的世界观拉低过的审美，怎么三两下就高不可攀起来。
云慕偶尔还会想起楚云舒那一吻的温柔，更有过和林雨竹男欢女爱的美妙，但一想到学院崖畔那双笼罩着雾气的哀伤眼眸，他就再生不出和女孩随意调笑的心思，哪怕是逢场作戏。
被女孩有些温热的吐气刺激地缩了缩脖子，云慕收回目光，淡淡笑道：“没什么，一个朋友而已，彩儿，今晚的拳手你熟悉么？哪个更厉害？要是帮我赌赢了，我给你包个大红包。”
“真的么？”
彩儿眼睛顿时一亮，相比出台，客人赢钱之后的打赏才是真的赚钱，当下热情地和云慕碰了一杯，认真道：“百胜王我熟悉，是虎爷手下最厉害的拳手，至今95场不败，至于那个蝰蛇，好像是刚到外城的一帮人，闲着没事说要挑战一下，虎爷就接下了。”
“你的意思是买百胜王？”
“嗯。”彩儿重重点头。
“但听你这么说，恐怕百胜王的赔率不会很高吧，这样貌似赚不到什么大钱呐。”
云慕摇晃着酒杯，若有所思，眼神却不经意地和隔壁卡座那个油腻的胖子碰了碰。
此时拳台中央一束聚光灯打亮，一名主持人模样的正装男子现身光柱之下，清了清嗓子，笑容可掬道：“各位朋友们，今晚最后这场比赛马上就要开始，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关于比赛的一些情况，包括百胜王这次的对手，绰号蝰蛇，想必大家都不熟悉。”
“对啊，这让我们怎么下注？”
“这不就是赌博么？”
拳台周围立刻有人随之附和，转念一想便引得一阵哄堂大笑。
不是赌博来这里干什么？但一边是百胜王，一边犹如开盲盒，怎么下注都好像没有一点技术含量在里面。
细细品咂起来，附和之人的话还真就有几分道理。
主持人笑意不减，虚按手掌，待全场渐渐恢复平静才继续道：“正因如此，今晚的赔率我们还没有定下，但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两位拳手都对自己十分有信心，我们虎踞拳馆也正在汇总大家的投注，十分钟后封盘，如果还没有下注的朋友，请抓紧时间。”
“你们难道不觉得，百胜王药克敌的比赛，平淡了太久，或许这样才最有意思么？”
男人说完这些就礼貌地鞠了个躬，退到拳台一角，埋头测试起耳麦，指挥调试灯光，作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这些话其实没有传递出太多的信息，也就最后一句算是多了些许煽动性。
云慕平静看着一切，越来越觉得隔壁这个肥腻的胖子，刚才的分析十分有道理。
五年来，那个叫药克敌的男人95场不败，成就百胜王的称号，或许他的比赛就如刚才那人下意识的附和，已经不是赌博，就是送钱。
而毫无悬念的比赛只会越来越平淡，最后成为鸡肋。
今晚的安排无疑增加了很多可能性，但思维的惯性依旧会让大部分人选择最稳妥的投注，那就是百胜王药克敌，而且投注额也不会偏离很多。
再考虑传言中蝰蛇下注的500万，真的有可能形成平盘，甚至赔率倒挂的局面，对于胖子口中那位虎爷而言，绝对是一场操作好了就可以赚大钱的比赛。
最后的十分钟，拳馆里人头攒动，码仔们疯狂地接受着赌客的高声下注，飞速录入系统，甚至不需要赌客马上拿出现金或者即时转账。
卡座这边，彩儿有些紧张的看着云慕，小心翼翼提醒道：“哥，快来不及了。”
“找个熟悉的码仔过来。”
云慕低声吩咐一句，忽然转头看向隔壁卡座，朝胖子和他那几个刚下注回来，正悄咪咪盯着彩儿纤细腰臀乱看的小弟笑了笑，顺手拿起桌上一瓶10年的干邑递了过去。
“各位大哥，小兄弟我第一次来，图个开心，我看各位都是这里的常客，对今晚的拳手肯定比我了解，有什么建议可以帮帮小弟。”
“哟呵，小子挺上道儿啊。”其中一个接过酒瓶，朝胖子挤了挤眼，“大哥，要不您受累给这小兄弟指点指点？”
“对啊，给这小兄弟指点指点。”其他人也跟着帮腔道。
云慕身后，彩儿招呼来熟悉的码仔，见云慕和隔壁那个肚子都快塌到裤裆的胖子正套着近乎，只能坐下来偷偷戳了戳他的腰眼，提醒道：“哥，人来了。”
“等等，我咨询一下这位好大哥。”
云慕头也不回，像个傻子一样听胖子和他那帮小弟又忽悠了一顿，频频点头，啧啧称是，完全没注意身后彩儿那绝望的表情，都快哭出泪来。
不说人傻钱多，至少在女孩眼中，云慕身上没有久居外城的阴鸷之气，也没有一个纯粹赌徒的癫狂感觉，甚至带着点傻气，酒点最贵的，妞点最美的，可偏偏连手都不摸一下。
旁边那个胖子是什么货色彩儿心里也非常清楚，一个职业且专业，贪婪又吝啬的赌徒，哪里会是什么好大哥。
女孩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不想再多说什么，陪好这顿酒，拿到该拿的钱，至于其他已然没了多少奢望，不过是又多一段悲伤的故事而已。
“大哥，您的意思是买那个蝰蛇？”
“没错，事出反常必为妖，想要赚大钱，哪能不冒点风险，年轻人的字典里就不该有怕这个字。”胖子老神在在答道，目光却绕过一脸大彻大悟的云慕，直刺女孩微微起伏的酥胸，喉结耸动。
而在云慕早就扩散开去的神意之境里，这胖子身体的某个部位，正缓缓充着血，只是被一堆厚厚的脂肪挡着，显不出来。
“感谢大哥指点迷津。”
云慕顿时心头一阵恶寒，端起杯酒一饮而尽，回过身凑到女孩耳朵旁，神秘兮兮道：“彩儿，哥今天带你赚大钱。”
女孩轻轻嗯了一声，不再表现得如何激动，只是顺从的招呼码仔俯身过来。
“怎么突然不开心了？我可准备下重注哦！”
“随便你，反正钱又不是我的，一会是哭是笑也是你自己的事情，记得留下我的台费，不然走不出这虎踞拳馆。”彩儿横了他一眼，有些赌气道。
云慕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忽然发现这女孩的可爱之处，虽然开始觉得有些风尘气，但到底还是个和宁欢歌差不多年纪，藏不住心思的任性女孩。
如果不是快要封盘，他倒很想继续逗逗这个彩儿。
“先生，时间快截止了，您做好决定了么？”一旁码仔没有任何不耐烦，只是客气地小声提醒。
云慕挑了挑眉，轻轻颔首，像刚才那个胖子一样，伸出5根手指懒洋洋道：“决定了，我买500万！”
说着从内侧口袋掏出一张黑色半透明卡片就要递过去，却被身旁一只白皙的手臂死死拽住，微微有些颤抖。
此话一出，同时颤抖的又何止彩儿一个。
码仔盯着眼前这张黑色质地，却从他这个角度能看穿背面的半透明卡片，艰难地吞了口口水。
“先......先生......这里有些吵......您刚才确定是说500......万？”
“不是不是，是50万。”彩儿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一条胳膊挂着云慕的手臂，几乎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上去。
“彩儿，别闹，哥说了要带你赚大钱，50万拿不出手啊。”
“先生......要不我先把你的投注录进系统？”
码仔盯着铁了心要阻止云慕投注的彩儿，缓缓说道，互相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震惊。
三千五千，多的三万五万，外城普通的赌徒也就这点手笔，虎踞拳馆不怕对方付不出钱来，但身边的青年绝对是张生面孔，500万别人或许没听清，彩儿又怎么会听不清，这个平时关系还算不错的码仔，怎么就敢先下注，万一收不回钱怎么办？
这可是个要人命的数字。
女孩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她并不清楚这名码仔的眼力，更不知道云慕随手掏出的这张黑晶无记名卡，只有真正实力雄厚，信誉良好的跨星际财团才有资格申请。
在这张卡的背后，不仅仅是一串天文数字，更是星辉联合银行，这家全星域最大商业银行的信用背书，别说500万，就是5000万，5个亿都不见得稀奇。
“可以！”云慕笑着点了点头，顿感手上一松，女孩似乎彻底放弃了努力，恨恨侧转身，不想再多说一句话，多操一点心。
注意到这边异样的还有领座那一帮人，尤其看到云慕伸出那5根手指头，一丝不安瞬间涌上胖子心头，眼中精芒一闪。
虽然忽悠人买蝰蛇，但谁又能确定这个傻子是真傻，万一使一招瞒天过海也买百胜王，那不是弄巧成拙？
5根指头又是什么意思？50万？
胖子看着那名码仔飞速在投注终端操作着什么，心道胆子还真大，没收钱就敢往系统里下单，50万也不是个小数目，他们兄弟几个今晚加起来恐怕也就这个数。
想到此处，胖子艰难挪动着300斤的庞大身躯，往云慕所在的卡座靠了靠，弥勒般的圆脸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搭腔道：“小兄弟，富贵险中求啊，下了多大？”
云慕回头神秘一笑，一字一句道：“5......百......万！”
此时还在下注的赌客已经不多，尤其卡座位置，本来就没有那么嘈杂，这声字正腔圆的500万，犹如一道天雷从天而降，瞬间在许多人心海炸响，激起滔天巨浪。
默然、震惊、头脑一片空白......
无数道目光胡乱在人群里搜寻，最后集中向那个其貌不扬，戴着鸭舌帽的青年。
很多人还有些不敢相信，按捺着情绪，但看到旁边一脸呆滞的胖子，毕恭毕敬的码仔，以及双眼似要喷出怒火的彩儿，没人再会怀疑这500万的真实性。
而以云慕这台卡座为中心，10米......20米......30米......渐渐向外扩散的范围，犹如一座蕴藏着高爆炸药的火药桶，点燃它，只剩最后一点火星。
“先......先生，您这500万的注码，压......压哪方？”码仔的一根手指，悬空在百胜王与蝰蛇两个选项之上，轻轻颤抖。
云慕缓缓抬头，看向二楼，露齿一笑。
“500万，我压......蝰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