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姬忆语见此情形，心头一紧，不由怔了怔，随即沉声冷喝：“瑶芝！”
“啊——”这声喝唤如同惊雷，将瑶芝的神思拉了回来。
她下意识抬手拍了拍胸口，指尖还带着一丝冰凉的颤抖，脸上满是后怕之色。
忆无情见她这般模样，眉宇间染上几分疑惑，轻声问道：“怎么了？”
瑶芝抬眸，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精血上，又缓缓移到忆无情脸上，
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像是在看一个远超认知的存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意：
“方才……我好像感受到了一片浩瀚无边的力量，就在这滴血里……它太可怕了。”
她顿了顿，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你……你到底还是不是人？”
忆无情：“……”
不就是一滴血吗？有这么玄乎？
想到这，忆无情微微欠身，紧紧盯着自己的精血。
不过，没有看出来什么。
“好了。”瑶芝无奈的伸出手抵在忆无情额前，推了推，“你自己的精血，怎么可能伤到你？”
而后，她看了看这滴精血，柳眉微蹙，“这滴精血这么可怕，我确定我吸收了没事？”
“没事……”忆无情下意识这样说，但说到这之时，顿了顿，有些不太确定，“应该没事吧……”
瑶芝很是无语，“什么叫应该没事？”
“当年给过雪夜与梦念君，提升资质的。”忆无情拿出无双，拍了拍剑身，“雪夜，别睡了，你出来。”
“来了主上，是想我了吗？”
白光一闪，雪夜的身影出现在忆无情身边，正打算抱住忆无情，却立即察觉到了数道目光，不由俏脸一红，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
“主……主上有何吩咐？”雪夜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当年我把精血给了你，你是如何吸收的，跟瑶芝说说。”忆无情指了指瑶芝。
闻言，雪夜眨了眨眼，有些迷惑，而后转头看向瑶芝，立即看到了悬浮于瑶芝面前的血液，不由一怔，
“小瑶芝，主上竟给了你精血，这可是大机缘啊。”
“雪夜前辈，当年你吸收这滴精血之时，是否受到什么困难？”瑶芝腼腆一笑，询问道。
“嗯……”雪夜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当时我还小，是老爹助我吸收的，我没什么感觉。”
“只知道，吸收那滴精血之后，我的经脉就好像通了一样，修为突破毫无瓶颈。”
说到这，她傲然一笑，“不愧是主上。”
“呃……”瑶芝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好将求助的目光落在了姬忆语身上。
她比较了解忆无情，应该清楚一些。
姬忆语微微蹙眉，沉吟片刻后道：“他突破了无涯之境，且找回了他完整的本源，这滴精血，只会比以前更强。”
“但是否会对常人有害，我也不大清楚。”
“那我试试。”瑶芝胸口轻轻起伏，眼中带着激动。
提升资质，多么诱人的四个字，哪怕是她，都无法免俗。
“放心。”忆无情淡淡一笑，“我就在一旁守着，若有异动，我即刻收回精血。”
“你的精血……能提升资质？”龙九儿美眸瞪大，满脸不可思议，“你开玩笑的吧？”
“看看你，没见过世面。”慕怡萱拍了拍龙九儿肩膀，低声道：“这可是个秘密，不许乱说哦。”
“我知道。”龙九儿轻哼一声，“本姑娘可不是个话多的人。”
……
半刻钟后，她们离开了姬忆语的小世界，来到了外面的星球。
忆无情专门给瑶芝弄了个山洞。
毕竟修炼嘛，还是山洞好一些，吐纳天地灵气也更方便一些。
山洞外的空地上，晨雾刚散，湿润的风裹着草木清香漫过。
龙九儿、忆无情、慕怡萱三人并排坐在光滑的青石上，身后是幽深的洞口，身前是铺展开的青草地，露珠还沾在草叶尖，折射着细碎的晨光。
众人早已各自寻了僻静处潜心修炼，唯有他们三人比较闲。
龙九儿最先打破沉默，她身子一倾，凑到忆无情身边，金眸里盛着狡黠的笑意，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软和：
“我说，你那精血既然有这么多用处，不如也分我一滴？”
忆无情侧头看她，指尖还捻着一片刚落下的枯叶，闻言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语气里带着无奈：
“你当我这精血是批发的，想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我就是问问嘛。”龙九儿也不恼，反而往前凑了凑，金眸深处闪过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声音压得轻了些：
“我是说，若真到了需要的时候，你会给吗？”
忆无情指尖的枯叶转了个圈，他抬眸看了眼龙九儿，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
“你猜。”
“嘁，谁稀罕猜。”龙九儿故作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往后靠回青石上，下巴微微扬起，带着几分小骄傲：
“本来就是开玩笑的，以本姑娘的资质，哪里还需要靠精血提升？”
一旁的慕怡萱听着两人的拌嘴，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指尖轻轻拂过草叶上的露珠，并未插话，只安静地享受着这份宁静。
“神灵潮汐将至，你打算尝试一番突破吗？”忆无情看了看左边的龙九儿，又看了看右边的慕怡萱。
闻言，两女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不打算。”
“唉……”慕怡萱轻轻一叹，“十阶无涯对我们来说，还是过于遥远。”
“这一次，便不修炼了。对吧九儿？”慕怡萱看向龙九儿。
龙九儿轻轻颔首，“我若是要突破十阶无涯，必须先找到老爹，由他的帮助，我才有可能突破十阶。”
“所以，我也不修炼了，好好给你们护法。”
“……”听到此话，忆无情沉默了一下，不知怎么说。
他知道她们为何不修炼，是因为想要照顾到他。
两位九阶在旁，他吸收的神灵潮汐定然不会很多，修行进度绝对会慢上很多。
想到这忆无情抬起头，目光望向远处的天空。
晨雾散尽后，天空是澄澈的淡蓝，几朵白云慢悠悠地飘着，没有丝毫波澜。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轻得像被风一吹就散：
“现在这样，总觉得日子格外平静。”
龙九儿闻言，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语气轻缓下来：
“平静的日子本就不会一直有，但也不会彻底消失。
就算将来纷争再起，闹得天翻地覆，到最后，总归还是要归于平静的。”
“可……”慕怡萱的声音不合时宜响起，“就是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享受那最后的平静。”
“当然可以，自信一点嘛。”龙九儿自信一笑。
说罢，她转头看向忆无情，眼底的狡黠散去，只剩几分柔和，嘴角微微上扬：
“想不想听我吹箫？我吹箫的本事，可是实打实的高手。”
“哦？”忆无情有些意外，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她身上：“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技能。”
“你没看出来的事情多了去了。”龙九儿轻哼一声，手掌一翻，一支通体莹润的金色古萧便出现在掌心。
萧身上刻着细密的云纹，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她缓缓将古萧抵在唇边，指尖轻轻按在萧孔上，原本带着几分跳脱的气息，瞬间变得沉静下来。
下一秒，清亮又带着几分飘渺的箫声缓缓升起。
箫声不疾不徐，像山间的清泉流过石涧，又像云端的风拂过松林，没有激昂的曲调，只带着淡淡的安然，
顺着风，轻轻漫过青石，漫过草地，也漫进了人的心里。
忆无情原本微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周身的气息也随之放缓，
他靠在青石上，闭上眼，唇边不自觉地漾开一抹浅淡的笑意，心头的浮躁像是被这箫声一点点抚平，只剩下满溢的平和。
箫声流转间，他的思绪却悄悄飘远，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道记忆里的紫色倩影。
她也喜欢吹箫，且她的武器也是箫。
不知道此刻的她，是否也能享受到这样的平静。
一旁的慕怡萱也静静听着，指尖停在草叶上，目光望向远方的天际，眼底满是安宁。
而后，她轻轻靠在忆无情肩上，缓缓闭合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