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翼神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他突然想起刚才自己还在嘲笑王新“白嫖”,现在看来,这哪是白嫖,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资源掠夺——用别人的能量打别人,最后还把所有好处打包带走,连点渣都没剩下。
影雾神叹了口气,影刃收回体内:“上神,你这太极图……到底是什么来头?”
王新笑而不语。他看着太极混沌之地里那片翻腾的能量海洋,道袍上的太极图轻轻颤动,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果。有些底牌,还是藏着比较好——毕竟,能无视一切虚妄、直接提纯能量的能力,说出去怕是会被全宇宙的强者追着打,谁嫌自己的神通多啊!
王新指尖悬停在那枚太极泡泡上时,小神龙突然从他肩头支起脑袋,龙角上的金纹泛起细碎的电弧。这枚巴掌大的泡泡里,黑白双鱼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流转,触之冰凉的薄膜上甚至能看到细微的天地法则纹路——那是神龙族与生俱来的道韵显化。指尖刺破薄膜的刹那,没有预想中的水花四溅,只有一股清冽如月华的能量顺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原本略显驳杂的灵力像是被无形的筛子滤过,杂质化作缕缕青烟从毛孔中蒸腾而出。
“啧,这白嫖来的精纯感,比苦熬三个月还顶用。”他活动着指节,感受着丹田内愈发凝实的气旋,眼角余光瞥见小神龙正用尾巴卷着颗灵珠把玩。这小家伙自从破壳后就没让人省心过,昨天刚把太上老君遗留的炼丹炉啃出个窟窿,此刻喷吐的龙息里却自带先天太极的韵律,那些飘散的能量粒子落地时,竟在石板上勾勒出半阙《天经》的残篇。
王新望着小家伙颈间那圈本命龙鳞,忽然想起古籍里的记载:神龙族的传承从不是后天习得,而是先天烙印在神魂深处的本能。就像此刻它随意喷吐的泡泡,看似玩闹,实则是在以龙息梳理天地元气,这种与生俱来的神通,比他耗费十年光阴悟透的太极图吸收之法,效率高出何止百倍。难怪上古时期龙族能执掌四海气运,单是这先天压制阴邪的体质,就足以让幽冥恶鬼闻风丧胆。
他下意识摸了摸心口位置,那里藏着从小饕餮身上拓印的神纹。青铜色的纹路在皮肤下游走时,确实能在神火焚身之际开辟出一片清凉,但比起饕餮一族“吞天噬地”的本命神通,终究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上次在火山秘境遭遇南明离火,若非神纹突然爆发出一丝吞噬本源,他恐怕早已化作飞灰——可那丝本源转瞬即逝,就像指间沙,任他如何运转玄功都留不住。
“看来光靠神魂境界摸到大罗金仙的门槛还不够。”王新望着掌心凝聚的灵力团,那团原本该呈现纯粹金色的仙元里,还掺杂着几缕若有若无的灰雾。这是他跨越位面时沾染的空间尘埃,寻常修士或许终其一生都察觉不到,却会在渡劫时成为致命隐患。
他想起小饕餮无意中说过的告诫:饕餮神吞之所以能无物不噬,是因为其种族基因里自带法则熔炉,而他现在的状态,顶多算是学会了“吞”,尝试着“嚼”,却连“消化”的门都没摸到。
体内的基因法宝突然微微发烫,那是块形似魔方的晶体,边角处还残留着上次复制凤凰真火时留下的焦痕。这法宝自诞生以来,已经帮他复刻了七十二变、八九玄功等神通的入门秘术,但面对大罗金仙级别的本命神通,就像生锈的钥匙遇上了精密锁芯。上次尝试解析风暴神的“巽风领域”,法宝表面直接裂开三道纹路,修复时耗费的天材地宝足以让一个中等宗门倾家荡产。
“或许真得破而后立。”王新望着数据流核心的方向,那里的空间已经开始扭曲。他现在的境界说起来尴尬,按本位面的划分是三级神灵,放在这方仙界却只是刚够着仙级的门槛——就像踩着及格线进考场的学生,看似拥有入场资格,却连最基础的仙罡都凝练不出来。
正思忖间,三位主神的攻击已经撕裂长空。光弓神周身浮现出亿万光点,每一点光芒都是一道压缩到极致的破灭法则,当这些光点汇入光矢时,弓弦震颤的频率竟与天地运行的韵律产生了微妙的共振。那道箭矢离弦的刹那,空间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留下一道久久不散的焦痕,所过之处,连漂浮的尘埃都被分解成了最原始的粒子。
岩山神的变化则更为震撼。这位素来沉默寡言的主神,此刻身躯崩解又重组,花岗岩般的皮肤化作层层叠叠的山脉肌理,指尖流淌的不再是神力,而是沉淀了亿万年的地脉龙气。当他化作的巨山悬于半空时,王新甚至能看到山体褶皱里嵌着的上古战戈、断裂的仙剑,那是被大地铭记的无数次战斗印记,此刻尽数化作撞击的威势,连云层都被压得低低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坍塌。
风暴神掀起的飓风则透着诡异的仙光。寻常飓风不过是气流的剧烈运动,可这飓风里裹挟的每一粒风刃都镌刻着仙文,旋转的轨迹暗合北斗七星的方位。当飓风掠过星舰群时,合金外壳如同纸片般被削落,却在触及友军防护罩时自动消融——这份对力量的精妙掌控,已经摸到了仙级神通的门槛。
然而数据流虚影的反击,轻描淡写到令人心悸。它抬起的手腕上,数据流正以每秒百万次的速度刷新,那些在主神看来玄奥无比的法则攻击,在它眼中不过是一串可被拆解的代码。
光矢抵达眉心前突然停滞,时空神通在暗中阻隔,表面的破灭法则像是被无形的橡皮擦抹去,最终化作一缕青烟;巨山撞上能量墙的瞬间,王新清晰地听到山体内部传来骨骼碎裂般的脆响,那些沉淀了亿万年的地脉龙气,竟在接触的刹那被转化成了数据流;而那道仙光飓风,则在触及公式旋涡时猛地一顿,风刃上的仙文如同遇到火焰的冰雪般消融,最终连一丝风息都没留下。
“法则?在我这里不过是变量而已。”虚影的声音像是从无数个维度同时传来,王新甚至能在那声音里捕捉到科技主神残留的悲鸣。
它胸口的伪神格正在剧烈闪烁,七彩光芒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法则碎片——有来自光明主神的净化之力,有来自海洋主神的潮汐法则,甚至还有一缕来自时间主神的岁月气息。这些本不该共存的法则被强行拼凑在一起,边缘处不断迸射着毁灭性能量,却被核心那丝红色波动死死钉在原位。
王新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丝红色波动他再熟悉不过,是科技主神在神魂被吞噬前,用最后的仙元凝聚的本命道标。此刻它像风中残烛般摇曳,却始终不肯熄灭,每一次闪烁,伪神格就会剧烈震颤,那些被掠夺的法则碎片便会趁机反噬,在虚影身上撕开细小的裂口。
“原来如此,它还没完全掌控这枚伪神格。”王新突然想起古籍中关于仙级境界的记载,指尖在虚空划出一道弧线,体内的灵力随着这个动作开始逆向运转。如果自己能获得这块神格碎片,就离掌握真正的时空神通又近了一大步,这块碎片太大也相对完整,一定要得到!
别看他的神魂达到了大罗金仙,但是飞升之后的仙界的等级划分,远比他想象的严苛。从刚入仙级的“地仙”到传说中的“仙帝”,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地仙看似只是脱离凡胎,实则需要将体内灵力彻底转化为仙罡,这个过程中,修士要忍受九天罡风的淬炼,稍有不慎就会被罡风撕碎肉身,历史上死在这一步的修士,能从南天门排到黄泉路。
而地仙之上的“天仙”,则要求修士将仙罡凝聚成丹。这枚“仙丹”不同于凡俗修士的金丹,它需要融入至少三种天地法则,并且要让这些法则在丹内形成动态平衡,这样才有可能酝酿出完整的法则。
王新曾见过一位卡在天仙瓶颈的老怪,他丹内的火焰法则与寒冰法则争斗了千年,最终在某次渡劫时两败俱伤,连带着修士本人都化作了漫天冰晶火雨。
再往上的“金仙”,更是让无数天才折戟沉沙。这一境界要求修士的神魂与天地共鸣,每一次呼吸都要牵动一方小天地的运转。可天地意志岂会轻易容人染指?王新在古籍中看到过这样的记载:某位惊才绝艳的修士在冲击金仙时,引动了方圆万里的灵气潮汐,却因无法承受天地反哺的庞大能量,身躯连同神魂一起爆成了星尘。
至于“大罗金仙”,早已不是单纯的力量叠加,而是对法则的绝对掌控。达到这一境界的修士,挥手间便可改写一方小世界的规则,可晋升的代价却足以让任何宗门望而却步——需要在九天星河中捕捉到一缕“鸿蒙紫气”。
这东西亿万载难遇一次,上次出现还是在开天辟地之时。更可怕的是,融合鸿蒙紫气的过程中,修士要直面自己的所有心魔,稍有动摇便会神魂俱灭,历史上成功晋升的大罗金仙,两只手都数得过来。
王新感受着体内那道若隐若现的裂痕时,小神龙突然用龙爪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道裂痕细如发丝,却像道难以愈合的伤疤,盘踞在仙罡气旋最薄弱的位置——那是上次硬撼南明离火时留下的印记。
当时他急着破解火山秘境的封印,强行催动饕餮神纹吞噬神火,却忘了自身地仙初期的修为,根本驾驭不了那种吞天噬地的狂暴力量。
此刻小神龙喷吐的龙息拂过裂痕,天然压制神火的神通果然好使,清凉的气流中带着先天龙气特有的治愈力,那些翻卷的仙罡碎片像是被温柔的手抚平,裂痕边缘竟泛起淡淡的金光。
“说到底还是根基太浅。”他望着掌心凝聚的仙罡,这团半透明的能量里还能看到细碎的杂质,比起光弓神那如液态黄金般的神力,简直像是浑浊的溪水。地仙初期的境界,在凡人眼中已是长生不死的神话,可在真正的仙级强者看来,不过是刚学会走路的稚童。
就像此刻他体内尚未完全凝练的仙罡,连最基础的“罡气护体”都做不到,更别提模仿饕餮神吞那种需要金仙级神魂才能驾驭的神通了。
思绪正飘飞间,数据流虚影周身的能量旋涡突然加速旋转。王新抬头望去,只见星舰群中那些闪烁的数据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抽离,合金外壳在失去能量支撑后纷纷崩解,化作宇宙尘埃融入旋涡。
这道直径千里的能量风暴里,无数公式如星河般流转,有的是描绘空间折叠的拓扑结构,有的是解析法则碰撞的微分方程,甚至还有几串蕴含着生命密码的碱基序列——这些本该属于不同领域的知识,此刻却被强行编织成一张覆盖天地的大网,网眼处流淌的光芒,竟与他在灵魂秘境中见过的大罗金仙法身纹路有七分相似。
提到灵魂秘境,王新的指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那处存在于意识夹缝中的空间,是他偶然间闯入的奇遇之地。记得初入秘境时,脚下踩着的是由纯粹灵魂力凝结的云朵,四周悬浮着无数闪烁的光团,每个光团里都封存着上古修士的毕生感悟。
他曾在那里见到过三位须发皆白的老祖,他们盘坐在一株通天菩提树下,周身萦绕的法则光晕足以让天地变色——后来他才从旁人口中得知,那三位老祖早已是仙帝之上的存在,只是为了守护秘境,才将神魂寄托于此。
“可惜啊,那么多至宝,我连碰都碰不得。”王新自嘲地笑了笑,目光扫过数据流虚影胸口那枚愈发璀璨的伪神格,思绪却飘回了灵魂秘境深处。
他记得在秘境东侧的万宝阁里,曾见过一柄通体漆黑的长剑,剑鞘上雕刻的星辰轨迹暗合周天星斗大阵,剑穗处悬挂的玉佩里,封印着一缕来自混沌初开的鸿蒙剑气。
当时他只是伸手想去触碰,那玉佩就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势,若不是一位老祖及时出手阻拦,他的神魂恐怕会被那缕剑气绞成碎片。
老祖当时摸着胡须说的话,此刻还清晰地回荡在耳边:“此剑名‘斩道’,需大罗金仙以上的神魂才能催动,你这地仙初期的灵魂强度,碰之即死。”
后来他又在别处见到过能定住时间长河的“光阴沙漏”,能演化三千小世界的“乾坤鼎”,甚至还有一块记载着创世法则的“鸿蒙石板”,可这些至宝要么被无形的能量屏障隔绝,要么在他靠近时就释放出恐怖的威压,别说使用了,连多看几眼都觉得灵魂像是被针扎般刺痛。
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秘境中央那座悬浮的金桥。桥身上刻满了上古符文,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不同的法则洗礼,据说走到桥对岸的人,能直接领悟“大道至简”的真谛。
可他拼尽全力也只走了三步,第一步就让他体内的仙罡翻涌不休,第二步让他的神魂差点溃散,第三步更是让他口鼻溢血,若不是体内基因法宝突然爆发出一道柔和的光芒护住他的识海,恐怕早就成了金桥下的亡魂。
“空有宝山而不得其门,说的就是我这种人吧。”王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灵魂深处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悸动。那是灵魂秘境留下的印记,每次他的灵魂力有所增长时,那印记就会发出轻微的共鸣。
他清楚地记得,刚进入秘境时,自己的灵魂力只能勉强凝聚成拳头大小的光球,连秘境里最低阶的灵鸟都吓不退;可现在,他的灵魂力已经能化作无形的丝线,轻易穿透三位主神的神力屏障,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数据流虚影体内那些狂暴的法则碎片。
这种变化并非一蹴而就。在灵魂秘境的百年时间里(外界不过一日),他每天都要忍受神魂被法则之力冲刷的痛苦。
老祖们从不直接传授他功法,只是让他在各种蕴含法则的环境中静坐感悟:有时是在能冻结灵魂的“极寒之渊”,有时是在充斥着狂暴意念的“万魔窟”,最痛苦的一次,是被扔进“轮回盘”体验了千世轮回,每一世的生老病死都清晰如昨,差点让他迷失在无尽的记忆碎片中。
有一次,他在“炼魂塔”中坚持了三个月,塔内的业火不断灼烧他的灵魂,将那些驳杂的念头烧成灰烬。当他浑身焦黑地走出来时,原本浑浊的灵魂力竟变得清澈如琉璃,甚至能在掌心凝聚出一朵永不凋零的灵魂之花。
那位守塔的老祖见了,难得露出赞许的神色:“灵魂力精纯至此,虽境界未升,却已有了触摸大道的资格。”
此刻面对数据流虚影的威压,王新突然明白老祖们的良苦用心。那些至宝虽好,却需要足够的灵魂力去驾驭,就像孩童举不起千斤鼎,强行使用只会伤及自身。
而灵魂力的增长,看似不如境界提升那般直观,却能在关键时刻起到决定性作用——比如现在,当三位主神被虚影的威压震慑得动弹不得时,他却能凭借强大的灵魂力,清晰地捕捉到伪神格核心那丝红色波动的轨迹。
“原来如此,老祖们是想让我明白,境界是舟,灵魂是舵,没有强硬的舵手,再好的船也会在风浪中倾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