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卢外长玛丽·杜波依斯被命令立刻前往爱丽舍宫的同时。原本飞机刚刚降落在布鲁塞尔国际机场的加拿大总理，凯尔艾默生一行人，就接到了议会的紧急召回命令。
还没走出舱门的凯尔·艾默生就被助理手中塞进了一份文件，艾默生茫然的看向那份文件，可当他看到“召回”和“质询”这两个词，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困惑和不安。
艾默生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的嘴唇微微抿起，似乎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不满。他知道，议会的紧急召回和质询通常意味着自己麻烦大了。一方面是要回渥太华和面对议会里那群自大狂。另一方面就是欧金斯帮他约见的各国政要也会因为他的爽约而有所变化。
距离GpA大会复会讨论制裁加拿大的动议，只有三十多个小时了。现在的他需要面对面和各国政要谈谈自己的想法，并且进行有效沟通。争取各国对加拿大在北美立场的谅解，甚至对抗龙国和高卢共和国的联盟。而不是和渥太华那群议员们磨洋工。
想到这里艾默生的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可还是压抑住心中的不甘，轻声对助理说道：“你试着联系一下澳大利亚总理和新西兰总理，可以的话我主要尽快和他们谈谈。对了，丽兹殿下还在迪南城堡吗？联络一下，看看能不能让我尽快见到他们。”
助理听到总理的命令，先是有些犹豫的看一眼总理，最终还是点点头，试着去联络那些人。
而凯尔·艾默生则颓然的靠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掏出父亲送的打火机，那忽明忽暗的橙黄色火苗，映照出艾默生那立体的五官中那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霾。他叼着烟卷凑了过去，火苗迅速吞噬了烟草。随后伴随着第一缕灰白的烟雾被他吸入口中，原本紧促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了一些。
艾默生清楚在这最麻烦的时候和其他国家政要谈判，需要的就是临场决断。而欧金斯不过是大使，并没有裁决权，能做的也不过是基于现有框架的谈判。即使他看到对方瞬间的犹豫或者同情，亦或是其他情绪上的变化，也没办法立刻让事态朝着更有利的方向发展。毕竟权限在那里摆着，即使欧金斯愿意做出一些实质性许诺，对方相信的程度也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叫我回国呢？因为本杰明·吴的事？”想到这里的艾默生猛吸了一口烟，这时候他居然听到电视里传来法新社的知名新闻主播，艾利亚斯·杜蓬的声音。
仔细听去，艾利亚斯·杜蓬居然说：“刚刚我们已经阐述了GpA大楼袭击案的已知细节，就目前而言加拿大总理凯尔·艾默生的嫌疑最大。
首先制造这种赛博暴徒入侵事件，将矛盾引向“前阿美利加国残余势力”或“赛博恐怖主义”，弱化对加拿大越境行动的关注...其次，拖延制裁表决，通过突发事件迫使GpA休会或推迟议程，为外交斡旋争取时间。毕竟在几天前，加拿大代表欧金斯大使就利用GpA规则将孤星共和国大使克里斯汀·王的动议暂时搁置。
而且，据一位不愿具名的外交界知名人士透露，加方目前尚未与任何国家和政治实体达成实质性的结果。所以无论是设备，还是技术和能力来看，身为阿美利加国武器装备最大拥有者，以及北美霸主的加方嫌疑最大.... ”
contempt of parliament（藐视议会），这个词太沉重了。即使那群反对党不会立即起诉他，如果进行不信任投票呢？换句话说，即使不信任投票，那么反对党利用媒体宣传造势，他的第二任期选举怎么办？
“总理阁下，咱们是执政党。有优势的，咱们可以号召本党议员集体缺席，让他们凑不够法定人数。”亚历山大·麦克塔维什走过来大声说道。
这把赌的有点大啊。如果赢了，凯尔的第二任期就稳了。可如果输了，坐牢也不是不可能。
凯尔·艾默生的指尖在真皮沙发扶手上敲出暗哑的节奏，机舱外布鲁塞尔的铅灰色云层正被引擎撕裂。亚历山大·麦克塔维什的提议像颗子弹卡在颅骨里——集体缺席议会，赌反对党凑不齐法定人数。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他碾灭烟头，火星溅在父亲遗留的黄铜打火机上，“那群媒体会把我们钉死在‘独裁’的十字架上，魁北克党会借机发动独立公投。”
亚历山大俯身撑住桌板，军装勋章蹭过全息地图上新泽西的猩红标记：“但如果您现在回国，自由党会逼您当场签署辞职令。索菲娅·陈的团队已经买通三名本党议员——他们手上有本杰明·吴被俘前的加密通讯记录。”
机舱突然剧烈颠簸，艾默生的咖啡泼在《华盛顿邮报》头版——龙国055驱逐舰正将加拿大残舰拖向马尼拉湾，配图标题：“给新门罗主义者的葬礼”。他盯着照片中本杰明·吴低垂的后颈，那里本该刺着海军学院毕业时他亲手别上的枫叶徽章。
“召集核心党团视频会议，”艾默生突然扯松领带，瞳孔缩成针尖，“告诉阿米特·辛格（副总理），我要他在四小时内冻结反对党选区的基础设施拨款。还有詹姆斯·奥康纳（国防部长）——”他抓起卫星电话，“让那艘在圣劳伦斯河演习的护卫舰‘故障’，炮口对准魁北克党总部大楼，但别真开火。”
亚历山大喉结滚动：“这是军事政变级别的威胁……”
“不，这是‘提醒’。”艾默生摩挲着打火机上父亲刻的拉丁文格言*Audentes fortuna iuvat*（命运眷顾勇者），“让卢克·杜瓦尔（魁北克党魁）知道，他和丽兹在迪南城堡喝下午茶的照片，随时能上《蒙特利尔日报》头条。到时候武廿无要怀疑他动了自己的情人，而选择弄死他，没人拦得住！”
机舱屏幕突然亮起紧急警报——GpA主席卢卡斯·佩雷拉宣布将制裁表决提前至12小时后。全息邮件里，新西兰总理的拒接回复闪着刺目的红：“鉴于当前局势，我国暂缓签署《太平洋共同防御协定》。”
“赌吧。”艾默生猛地推开舷窗遮光板，下方云层裂开一道缝隙，渥太华国会山的量子屏障正泛着病态的紫光，“让本党议员全部‘感染灵脉热’住院，医疗报告用荣克第三定律的算法加密。再告诉欧金斯……”他顿了顿，“把我书房暗格里的黑檀匣子带给，南非总统他知道应该怎么办。”
这时刚刚去打电话的助理，面色惨白的走了过来，“总理阁下，各国领袖都拒绝了沟通请求。就连咱们安排在迪南城堡的那个厨娘也失去联系了。”
机舱的恒温系统发出细微的嗡鸣，凯尔·艾默生的指节叩在舷窗玻璃上，渥太华的雪光从云层裂缝中刺入，将他半张脸映成冷青色。助理的话像一柄冰锥扎进耳膜——迪南城堡的厨娘失联了，那些藏在奶油焗龙虾里的窃听器、混在勃艮第红酒中的纳米追踪剂，此刻全成了散落的拼图，再拼不出卢克·杜瓦尔与丽兹女公爵密会的铁证。
\"什么时候的事？\"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诡异，指尖却无意识摩挲着打火机上的拉丁铭文，金属纹路烙进掌心的灼痛让他保持清醒。
\"十五分钟前。\"助理的喉结滚动，\"心跳监测显示她的植入式芯片在巴黎时间凌晨2:47停止工作，最后定位在塞纳河左岸的旧书市——\"全息地图在桌面展开，红点闪烁的位置与GpA总部直线距离不足三公里，\"那里有龙国军情处的安全屋。\"
艾默生突然低笑，笑声混着引擎的震颤在舱内回荡。他想起三天前武廿无在布鲁塞尔歌剧院的包厢——那位东方统治者捏着高脚杯的姿势，像握着希格斯场武器的发射钮。\"原来他早就闻见血腥味了......\"艾默生舔过齿间的烟草残渣，腥甜中带着分形病毒特有的金属锈味。迪南城堡的下午茶照片此刻怕是正躺在武廿无的加密数据库里，被量子算法拆解成嘲讽他的表情包。
亚历山大攥着卫星电话的手背暴起青筋：\"要不要启动b计划？让‘渡鸦’小组把备用的录音——\"
\"你当丽兹是白痴吗？\"艾默生突然抓起咖啡杯砸向地图投影，虚拟的塞纳河被褐色的液体浸透，\"那段合成录音只能骗骗《蒙特利尔日报》的蠢货！武廿无的声纹分析师比你的dNA还了解你放屁的频段！\"他的瞳孔在癫狂中收缩，仿佛看见议会质询席上自由党议员举起的证据袋——里面装着他亲手签字的黑市稀土交易记录，还有本杰明·吴被俘前最后那句加密通讯：\"总理，他们拿到了锚点......\"
机舱屏幕突然弹出紧急新闻，法新社的艾利亚斯·杜蓬，用他吗极快的语速说：“据可靠消息，丽兹女公爵的座驾遭遇赛博暴徒自杀式袭击。但万幸的是丽兹公爵并不在车内。”画面切换到迪南城堡的监控视角，丽兹女公爵的银色劳斯莱斯正缓缓驶出大门，这时一个人影猛得窜出，而后一团巨大的白光笼罩了整个画面。
这时艾利亚斯·杜蓬的画外音响起：“据说遇难者是城堡的厨娘.... ”
凯尔·艾默生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直接一屁股坐回了沙发，而后大叫一声：“还愣着干嘛？回国！所有人都给我统一口径，就说，＇咱们本可通过外交解决危机，但反对党却选择用程序陷阱绑架国家利益，让加拿大成为全球制裁的替罪羊！＇记住了吗？我倒要看看反对党还要掀起多大风浪！”
18小时53分后，凯尔·艾默生的专机轮胎刚触地，渥太华议会大厦已被反对党包围。自由党领袖举着最新的GpA调查报告，封面照片上清晰显示加拿大那条沉没的军舰和本杰明·吴双手被反绑的照片。上面写着“白人至上主义者凯尔·艾默生，强迫少数族裔送死！”
此时的凯尔艾默生疲惫异常，他也记不得自己打了多少电话，拜托了多少人才和武廿无以及克里昂索联系上。
那时还在飞机上的他刚费尽唇舌，说服龙国和高卢延缓推进制裁动议，并且信誓旦旦的承诺会以和平方式退出新泽西共和国的领土。可是挂了电话的他走到用餐区，就看到一则令人作呕新闻：画面中威廉·蓬帕杜的尸体漂浮在塞纳河上，右眼不知是被鱼亦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啃成空洞，左眼却完好如初——虹膜上的量子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赶到的布鲁塞尔宪兵用镊子夹出他紧攥的金属盒，内壁刻着三行模糊不清的小字。
以至于恶心得凯尔到现在都还水米未进，此时虚弱的他也只是勉强拿起一袋芹菜汁费力的吞咽着。亚历山大说了什么，他一点也听不进去，只有耳鸣声震得他头晕目眩。
当他再次看到渥太华议会厅的穹顶投影着加拿大枫叶旗时，全息纹路却在凯尔·艾默生踏入的瞬间坍缩成GpA枪击案现场的血色噪点。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就像是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可曾经的执政盟友，自由党领袖，索菲娅·陈似乎并没有打算放过他，只见那华裔女人起身，旗袍上的金线蟠龙仿佛活了过来，龙爪直指艾默生：“总理阁下，据我们所知在阿美利加国投降时，他们已经把武器的源代码以及底层安全协议的密钥，都交给了龙国。您派本杰明·吴驾驶过去的美舰去北太平洋和龙国舰队火拼，是为了给龙国送战俘吗？”
背后的巨幕骤然亮起——龙国《庐州日报》头版照片上，本杰明·吴被反扣双手，额角结痂的伤口下，加拿大海军徽章被龙国士兵的靴底碾成废铁。
“这是诽谤！”艾默生攥紧讲台边缘，指节压出青白。
“诽谤？”新民主党党魁拉吉夫·帕特尔这个皮肤黝黑的印度裔冷笑一声，全息数据流从他手中的量子平板喷涌而出，“阿美利加国在21世纪中叶投降不是历史常识吗？还是说总理阁下，还是你们保守党对历史有什么误解？”
这群人怎么说得那么理所当然？甚至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贸然闯入这里的不速之客似的。这还是他认识的加拿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