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罗柴德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他没有在成仙公司的大厅做片刻停留,甚至没有理会管家看向他惊疑不定的目光。
他的步伐依旧优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赶着他。
黑色的加长轿车早已静候在成仙公司楼下。
车门无声开启,威廉弯腰坐了进去,将自己完全隐没在深色的车窗之后。
“去机场。”他对着前方的司机吩咐道,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交锋从未发生。
他现在只想尽快离开这座让他感到挫败的城市,离开这个不识时务的吴财。
私人飞机早已在停机坪上待命,银白色的机身在魔都傍晚的霞光中泛着冷冽的光。
威廉·踏上舷梯,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座繁华喧嚣的东方都市。
机舱内,奢华而冰冷。
管家恭敬地接过威廉脱下的大衣,又为他递上了一杯温度恰到好处的威士忌。
威廉接过酒杯,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
他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琥珀色液体,却没有饮用的意思。
“联系约翰和史蒂文。”威廉对着空气般说道,声音低沉而沙哑。
“是的,先生。”管家安东尼微微躬身,随即走到一旁的操作台前,熟练地操作起来。
片刻之后,机舱内壁一块巨大的高清屏幕无声亮起,柔和的光线投射在威廉棱角分明的脸上。
屏幕先是分割成两块,随即,两张熟悉的面孔几乎同时出现。
左边的是约翰·魔根,此刻他正坐在一间略显昏暗的书房里,背景是满满一墙壁的古籍。
右边的是史蒂文·洛克菲,他身后则是一片开阔的落地窗,窗外是纽城繁华的夜景。
“会长。”约翰先开口“你那边情况如何?那个大夏的吴财肯低头了吗?
威廉将手中的酒杯重重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冰块与杯壁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
“吴财拒绝了。”他的声音冰冷似霜瞬间让屏幕那头的两人感受到了彻骨的冰冷。
“控制大夏粮食市场的计划,彻底失败。”
听到吴财拒绝,任务失败,约翰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会长,我早就说过!对付这种不知好歹的黄皮猴子,根本不用跟他客气!”
他的唾沫星子仿佛要喷出屏幕:“他不可能在大夏那个破地方窝一辈子!只要他敢踏出大夏国门一步,我就立刻安排我们最顶尖的‘清道夫’,让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威廉的眼角抽动了一下,眼眸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愚蠢!”他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让屏幕那头的约翰瞬间僵住。
“约翰,你那被怒火烧坏的脑子能不能清醒一点?”威廉的语气充满了嘲讽,“现在派人去对付吴财,除了能彻底激怒大夏隐世家族,为光芒会招来更大的麻烦,还有什么用?”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约翰涨红的脸:“你能拿到大夏的粮食市场吗?”
“你能阻止他们继续壮大吗?”
约翰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上的怒气渐渐被一丝难堪和不甘所取代。
这时,一直沉默的史蒂文·洛克菲勒,缓缓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忧虑。
“可是,会长,吴财这个人,屡屡破坏我们的重要布局。从之前的中东控制权到现在的全球粮食渗透计划,他就像一颗顽固的钉子,扎在了我们的关键节点上。”
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现在世界的人口数已经越来越多,如果不尽快实施有效的干预手段,按照‘我们的模型推演,我们很快就会触碰到那条无法挽回的警戒线。
约翰像是找到了支持,立刻连连点头,急切地说道:“没错!史蒂文说得对!会长,大夏这些年的生产力增长得实在太过恐怖了!”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脸上露出一丝忌惮:“如果让他们的工厂毫无顾忌地全力开动起来,他们的工业产出完全有能力满足全世界的需求!
而且现在吴财的粮食种植科技也会让他们的农业突飞猛进。
如果再少了农业上的制衡,大夏就更难以控制了。
他们如果真的开始对外不断出口粮食。
那到时候,我们辛辛苦苦维持的‘适度匮乏’和‘有序竞争’就会彻底崩溃!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所以,”约翰的眼神再次变得凶狠起来,“吴财必须除掉!他挡了我们的路!”
威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神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讥讽。
“你们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吗?”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吴财的确是个麻烦,一个很大的麻烦。”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扫过屏幕中的两人:“可就算没有吴财,你们就真的有把握,能斗得过现在的大夏吗?”
此话一出,屏幕那头的约翰和史蒂文,脸上的表情同时凝固了。
两人都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默。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他们当然清楚,威廉说的是事实。
大夏,早已不是几十年前那个积贫积弱、任人摆布的国度了。
这些年,它以一种让全世界都感到震惊的速度在崛起,无论是在经济、科技,还是在他们最不愿提及的军事和国家掌控力上。
就拿这次他们精心策划的粮食战争来说,若非有大夏之前签的贸易协议在前面顶着,他们光芒会甚至都不敢轻易直接下场。
说实话,就算这次没有吴财出来给于他们致命一击,凭借四大粮商也未必就能战胜那个拥有着恐怖储备和强大动员能力的“夏储粮”。
大夏,已经变成了一个他们必须正视,甚至感到棘手的庞然大物。
良久的沉默之后,还是约翰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安静。
他脸上的暴戾之气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困惑。
“会长,”约翰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颓然,“那我们……我们究竟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