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陈永福守太原（13）
在代州（今代县），恭顺侯吴惟华、宣府总兵王应晖、姜瑄与山西巡抚马国柱告别后，率6万清兵离开了代州城。
7月，清军在攻取宁武关的同时，攻陷了雁门关，然后直取代州、繁峙。
王应晖原为明军副将，曾随孙承宗在辽东与后金军作战。崇祯二年（1629年），皇太极率清军进攻北京时，他还随袁崇焕与清军作战。崇祯三年（1630年），袁崇焕被朱由检杀了后，他降了后金。李0鉴在宣府降了清廷后，王应晖被任命为宣府总兵。
姜瑄是姜镶的弟弟，姜镶降李自成时，他是阳和（今阳高）副总兵。
姜镶家族是军侯世家，一门三将，姜镶的长兄姜让曾任明军榆林总兵。姜镶降李自成时，长兄、弟弟也随他降了大顺军。姜镶投靠多尔衮时，姜让、姜瑄自然也投奔了清军。不过，尽管姜镶降清后，还被任命为大同总兵，但是多尔衮对他并不放心，军权掌握在吴惟华手里。
姜镶为了讨好多尔衮，给他的老朋友冯铨送去了大量金银珠宝，希望冯铨能在多尔衮面前替他说好话。
冯铨是万历年间的进士，天启年间讨好魏忠贤，以礼部侍郎兼东阁大学士身份入阁。朱由检做了皇帝后，因他是阉党就被罢了官，回了老家涿州。多尔衮进京后，他从涿州跑到北京，投奔了多尔衮，以大学士身份入内院佐理机务，是个可以在多尔衮面前说上话的人。冯铨收到姜镶的礼物后，知道姜镶想把军权拿回去，于是出人意料的做了回“清官”，将姜镶送的礼物全部交给了多尔衮。
多尔衮就把姜镶父子叫到北京，对姜镶进行了一顿“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方面的教育，然后让姜镶的儿子姜之升留在北京，把姜镶放回了大同。
姜镶回到大同后，因儿子被多尔衮扣在北京做人质，不得不对阿济格唯命是从。阿济格令他随高勋增援唐通时，他就率军去了府谷。阿济格要进攻太原，姜瑄也随吴惟华、王应晖南下，配合叶臣进攻太原。
马国柱，辽阳人，早年降后金，隶汉军正白旗。曾与宁完我、范文程一起上书皇太极，建议设立官员、将领的考核制度，禁止官员、将领克扣下属的饷银，并替清廷完善了很多制度，很受皇太极的器重。今年四月随多尔衮入关后，授左佥都御史。姜镶降清后，多尔衮任命他为山西巡抚。他就来到山西后，由于清军还没占领太原，因此马国柱暂时在代州处理政务。
吴惟华率领清军南行200里后，来到了石岭关前，与叶臣部的清军一起进攻关城。
石岭关位于太原北90里、忻州南40里，是太原与忻州的分界点，它东靠小五台山，西连官帽山，山势险峻，岭横东西，路纵南北，是太原通往忻州的门户，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春秋战国时期就在岭上建关城，屡建屡毁，屡毁屡建。到了万历年间，石岭关关城被改为石城，城方圆2.5里，有内（南门）、中、外（北门）三道“关门”。
石岭关由陈永福派出的部队驻守，几天前叶臣派柯汝极率数千清军进攻关城，一直没能拿下关城。
柯汝极，辽东辽阳人，天启元年（1621年）后金军攻陷辽阳后降努尔哈赤。崇祯十五年（16si2年）明清松锦会战后，任汉军镶红旗佐领。今年三月授礼部参政，四月随多尔衮入关，跟着叶臣攻破马世耀驻守的娘子关、固关，来到了太原，然后奉命北上，进攻石岭关，打通大同与太原的通道。
吴惟华率部来到石岭关后，与柯汝极一起南北夹击石岭关。
驻守在关上的大顺军即使受到了两面夹击，也拒不投降，直到全部战死。
清军占领石岭关后，在石岭关留下200人后，直奔太原。
五天后，在忻州南20里处，王大业率领一支500人的清军，押送着粮草正通过牧马河上的一座桥梁。
牧马河是山西滹沱河的支流，它发源于忻州西南80里的马圈山，自西向东流入定襄县后，汇入滹沱河，全长约118公里。由于牧马河主要以雨雪水补给，因此一年中大部分时间是断流的。
牧马河上的这座桥梁是忻州到太原的必经之路，桥的两侧是即将收割的麦田。
王大业是姜镶的部下，随姜镶降清后，任大同东协副将，这次押送着20万斤粮食前往太原。他边走边看着路边一片金黄色的麦田，心想过些日子又能征收到很多粮食了。
过了桥，向前走了17里后来到了峰坡山山脚下，路面开始向上倾斜；峰坡山是官帽山脉的一座山峰，石岭关就位于峰坡山上。
马和骡子拖着粮车在前走着，清军士兵在后面推着粮车，艰难地上坡。快到石岭关时，王大业从远处看到关城上有自己人在守着，不过城楼没了，他心想前几天吴惟华率部进攻石岭关时，战斗肯定很激烈，所以把城楼毁了。
到了北门后，关城的北门依然紧闭着。王大业心想，关城上的士兵是不是故意刁难自己，所以不肯开门？待会儿进了关城后，得好好训斥他们几声。
王大业来到城门前，问道：“你们干嘛不开门？”
城楼上一个头目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王大业说道：“我是王大业，是给太原送粮草的。”
“哦，原来你是姜镶的部下。太原你就别去了。”
“什么意思？”
“这些粮草我们要了。”
“你们要截留前线急需的粮草？”
“我们不仅要截留你的粮草，还要截留你的人。”头目说完，就掏出手枪朝王大业开了一枪。
王大业头部中枪后，瞪着双眼倒在了地上。
城楼上开枪的头目叫卢华阳，是令狐强的副将，他随令狐强到了盂县后，带了300名士兵翻山越岭来到了石岭关，于昨天干掉了关城上的清军后，占领了关城。
卢华阳开枪后，关城上、道路两边的山坡上随后就响了激烈的枪声，城门前、路中间的清军纷纷倒地。
押送粮草的清军明白了，关城上的是“敌人”，于是纷纷拿起弓箭、火铳还击。可他们的火器那是铁血军的对手，在被击毙的300多人后，100多名清军扔下粮草逃下了山，去忻州报信了。
清军逃走后，卢华阳让战士们打扫战场，马、骡子、车子、粮草及清军留下的弓箭、火铳、弹药、大刀、长矛都被拉进了关城。
一个士兵指着地上一大堆缴获的火铳、火药、铅弹，问百总靳罗成：“这些破东西要他干嘛？”
靳罗成对那个士兵说道：“清军得知我们占领关城后，必定会派兵来攻打。我们携带的弹药用完后，就不得不使用缴获的弹药了。”
士兵听后明白了，自己手中的燧发枪使用黑火药、普通铅弹的话，有效射程能达160步，还是比清军射程为80-100步的弓箭、火铳要远，于是乐呵呵地开始归拢缴获的火铳、弹药。
关城里有修理武器的冶炼炉，还有煤炭，铁血军将缴获的普通铅弹熔化后，铸造成与燧发枪口径一样的铅弹就能用了。
在忻州北50里的寨子山，一个斥候向令狐强报告，有几百名乡勇正在山脚下的忻口寨（今忻口村）与200多名清军战斗。
寨子山是五台山的一座山峰。几天前，令狐强与卢华阳分手后，率部进入了五台山，昨天来到了寨子山，山脚下有个关口——忻口寨。
忻口寨位于忻定盆地（即忻州、定襄平原）的中部，它左依云中河，右旁寨子山，是代州通往忻州的必经之路。
汉代时，刘邦率兵在平城（今平原）被敌军包围，他突围后来到了滹沱河与云中河交汇处的山口，脱险后刘邦就把两河交汇处的山口称为“忻口”。在后世的抗日战争期间，中国军队与日军在这一带展开了保卫太原的“忻口会战”。
令狐强一听有乡勇与清军在战斗，忙带着战士们向山下跑。快到山脚下时，见到乡勇已呈现出落败的迹象，令狐强立即下令投入战斗。铁血军加入战斗后，本已占上风的清军立即败下阵来，纷纷向后退去。可他们跑得再快，也没铁血军的子弹快，十五分钟后清军被团灭。
一个穿着僧衣的人见来帮助自己的也穿着清军服饰，以为是一支哗变的清军，就来到令狐强面前，问道：“施主，你叫什么？”
令狐强摘下帽子，露出盘着的头发，然后说道：“我叫令狐强。”
僧人见对方没留“金丝小辫0子”，知道他们不是清军，忙问道：“你们是大顺军？”
“我们既不是清军，也不是大顺军，而是大明铁血军。请问你叫什么？”
僧人听后，心想大明有戚家军、俞家军（即俞大猷的部队）、天雄军（即卢象升率领的部队）、关宁军，没听说过铁血军，于是说道：“我叫马岱，是他们的头。你们铁血军的首领是哪位？”
“我们的首领叫刘云龙，是太上皇的义子，当今皇上义兴帝的义兄，现在铁血军由兵部直辖。”
马岱已知道朱由检退位了，现在大明国的皇帝是以前的太子朱慈烺，现在听令狐强这么一说后，心想铁血军由兵部直辖，那不是皇帝的亲卫军吗？！可他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于是就问道：“我们反攻了？”
“我们还没有反攻。”
“哪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我们奉命来这里打游击。”灵狐衾说完，就反问道：“你一个和尚，怎么领着一群乡勇与清军战斗？”
“我原来是保定卫的，几个月前才来到这里的。”
“你是保定卫的？认识保定卫总兵马岱将军吗？”
“不瞒你说，我正是原大明保定卫总兵官马岱。”
“你就是总兵官马岱？那你认识何复、张罗彦、邵玄宗吗？”
“何复是保定府知府。大顺军东进，我去蠡县驻守时，把保定的军权交给了张罗彦。邵玄宗是我手下的千总。怎么，你也认识他们？”
令狐强见他说出何复、张罗彦、邵玄宗的来历后，确信他真的是原保定卫总兵官马岱，于是说道：“不认识，不过现在何复是旅顺府知府，张罗彦是沈阳总兵兼沈阳知府，邵玄宗是辽阳卫指挥使。”
“他们都活着，还去了辽东？”
“是的，他们在大顺军破保定城前，被我们救了出来。张罗彦还率部去了辽东，占领了海州、辽阳、沈阳。马将军，你是怎么回事？”
马岱见令狐强问起自己的事，就说道：“蠡县失守后，我独自逃了出来，见到四处都是贼军，料想保定也守不住，就一路北上逃进了太行山。为了活命，我就在五台山显通寺做了和尚。几个月前我来到定襄化缘，那时大顺军正从北京退入山西，定襄军民见大顺军败退后，就反了。路过定襄的刘芳亮见定襄军民反了大顺后，竟然屠了定襄城，我愤怒之下就带了一帮乡民专门截杀大顺军。清军来后，我就带着乡民截杀清军。”
令狐强听完马岱的话后，说道：“看来你的血性还在。愿意回来吗？”
“我愿随时听从你的调遣。”
“你原来是总兵，我哪敢调遣你？我来请示南京方面。”
“等南京方面来指示，哪得多久？”
“不用很久。”
一个时辰后，南京就来电报了。电报上说道：查原保定总兵官马岱在蠡县保卫战中弹尽粮绝后，誓死不降，虽没杀身成仁，但只身突围后，继续在五台山地区与贼寇、清军战斗，今令马岱为铁血军忻州先遣军副将兼游击将军，冀能协助主将杀敌立新功。
马岱指着令狐强手里的电文，问道：“这是南京来的命令？”
令狐强说道：“对，这是南京兵部来的命令。”
“他们不用派人来，我们就能收到命令了？”
“有了电报机，当然不用派人传递命令了。”
“什么叫电报机？”
“这个，以后再给你解释。你先去看看战场有没有打扫干净了。”
“是。”
于是马岱就成了令狐强的副将。
令狐强、卢华阳在忻州的南、北两翼截杀着清军的辎重队伍，切断了进攻太原的清军的物资补给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