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三段击
等陶大鹏的士兵列好队，开始训练时，刘云龙看到士兵们都穿着厚厚的盔甲，于是说道：“你们还穿盔甲干嘛？”
陶大鹏说道：“我们打仗时都要穿盔甲的呀。”
“你们的枪有效射程为320步，这么远的距离，敌人的鸟铳、弓箭能伤着你们吗？”
“万一敌人开炮呢？”
“敌人的大炮绝大多数是直射炮，在敌人大炮的有效射程内，你们即使穿了盔甲有用吗？还不是照样人仰马翻。”
“那敌人的开花弹呢？”
“敌人的石臼炮、虎蹲炮射程有多少？”
“这种炮的最大射程在800步（500米）左右。”
“尽管虎蹲炮的有效射程是500米，但发射的那种开花弹是筒体的，炮弹会翻转，射不远，最多只有180米。尽管你们穿了盔甲是能减少伤亡，但你们穿了厚实的盔甲，不仅消耗体力，还影响行军速度。再说，你们将来有更好的步兵炮，敌人敢在500米范围内部署虎蹲炮的话，分分钟就把他们灭了。”
“步兵炮？”
“这种步兵炮既能当直射炮用，又能当曲射炮用，使用的开花弹威力你们不已经见过了吗。当做曲射炮时，射程比敌人的虎蹲炮远，敌人能拿你们怎么样？”
陶大鹏见过汤维新带给苏州卫的开花弹威力，于是看了看边上的包可弘，问道：“那我们都不用穿盔甲？”
“不用穿盔甲。”然后对陶大鹏说道：“使用这种枪，不能胡乱放枪，要使用三段式放枪。”
陶大鹏问道：“什么叫三段式？”
刘云龙说道：“当敌人是步兵时，敌人在距你150米时就会发起冲锋，冲锋速度通常是25公里\/小时。这个距离已经进入了我们燧发枪的有效射程。如你不使用我们的火药，还是使用你们的黑火药的话，这种燧发枪的有效射程是100米，当敌人进入你们燧发枪的100米有效射程时，敌人会在14秒后冲到你的面前。如你们全部站成1排，或许你们在打出第一枪后，就没有时间打出第2枪，为了保证你们有机会打出第2枪，你们要站成3排。第一排发射子弹后，敌人为了躲避子弹或为了绕过被你们打死的死尸，敌人不得不以曲线冲锋，敌人的速度就迟滞了。第1排的士兵开枪后，立即蹲下来换子弹，由第2排的士兵射击。第2排的士兵开枪后，半蹲下来换子弹，由第三排的士兵开枪。第三排的士兵开完枪后，立即站立着换子弹，此时第1排的士兵应该已换好了子弹，就站起来开第二枪，以此类推，形成持续的火力。如果你们的火力足够密，你们的枪法足够准，敌人就没有机会冲入你们的阵形。万一敌人冲入了你们的阵形，那你们只能和其他步兵一起与敌人近身搏斗了，或者你躲在边上，开枪掩护你的其他步兵兄弟。”
陶大鹏问道：“要是敌人用火铳或弓箭呢？”
刘云龙说道：“要是敌人用火铳或弓箭，那太好了，大家都互相对射，看谁的射程远？看谁的枪法好？谁能坚持到最后？火铳的有效射程只有50米，弓箭的有效射程也不过是40米，臂力小的话，只有18米。我们这种燧发枪，200米内能击穿盔甲，300米还能杀死一条狗，射程比他们的远多了。其它的要靠你们平时的训练，要靠你们的勇气。”
陶大鹏问道：“如果敌人是骑兵呢？”
刘云龙说道：“当敌人是骑兵时，他们通常在距你500米时就会发起冲锋，时速可达60公里\/小时。平时你们用炮兵来轰击敌人，打乱他们的阵形，等敌人的骑兵冲近300米时，先开枪射击他们的马，这些马通常是没有盔甲的，除非是重装骑兵。重装骑兵的话，骑兵的冲锋速度最多只有40公里\/小时。待敌人进入200米射程后，再用燧发枪来射击敌人。即使有敌人冲到了50米范围，我们的掷弹兵也能把他们消灭。”
陶大鹏问道：“掷弹兵怎么向敌人投弹？”
刘云龙说道：“掷弹手蹲在最前边，时间来得及的话，在火器兵前列挖一条壕沟，掷弹兵躲在壕沟里向敌人投弹。即使敌人的骑兵冲到了濠沟前，士兵们躲在壕沟下面，敌人的骑兵也很难伤害到掷弹兵。”
陶大鹏说道：“说得有理。掷弹兵投完弹，还可以用刺刀与接近的敌人进行搏斗。”
刘云龙说道：“对。经过燧发枪、手掷弹的打击，还有敌人冲近阵地的话，那我相信你们的腰刀、刺刀并不是吃素的。”
包可弘说道：“你这种三段式，好像太祖时期的沫英将军用过。”
刘云龙说道：“是的。这种阵法是由黔国公沫英将军首创。但沐英的三段式和我这种三段式还是有区别的。”
“什么区别？”
“沐英的三段式是，第一排士兵开完枪后，是转身后退到第三排士兵之后换子弹，第二排士兵走到第一排的位置再开枪，开完枪依然是转身向后退换子弹，以此循环。这种方法有严重缺点。”
“什么缺点？”
“当战斗顺利时，这种后退式换子弹不会引起混乱，不过后退的时间浪费了。当战斗不顺利时，第一排的士兵后退后，胆怯的士兵会趁机逃跑，即使他们没有逃跑，别的士兵如长矛兵也会误以为他们会逃跑，不引起混乱了吗？”
包可弘听后，说道：“你这种三段式不允许士兵后退，也便于军官监督。”
“对。这种步兵战术需要严明的纪律，试想，当敌人的骑兵距你只有100米、50米时，你不仅不能畏惧，而且还要用你手中的枪为战友争取击杀敌人的时间，没有勇气和纪律是做不到的。”
“说得对。”包可弘就对几个千户长说道：“就这么训练。”
刘云龙为了让士兵的步伐一致，给他们配了一个小鼓，让士兵行进时踩着鼓点行进。
从这天起，苏州卫的士兵开始在花山训练“三段式”列阵。几个千户长带着他们的兵，击着鼓，不停地练习着列兵行走、瞄准。
包可弘、庄翔东忙着安排纺织厂、染房、造纸厂、制糖厂的事，抽空也跑到花山去，瞄着靶子，打上几枪，过过瘾。
在五峰山，3500多名大华公司的水手，穿着蓝色制服，在训练着站立、列队、跑步、做俯卧撑。
他们每次训练前，杨占文都要大声问他们：“你们吃谁的饭？”
水手们都大声回答：“吃刘云龙的饭。”
“你们穿谁的衣？”
“穿刘云龙的衣。”
“你们听谁的话？”
“听刘云龙的话。”
“你们为谁服务？”
“为大华公司服务。”
这些水手尽管还没见过刘云龙，在心里已慢慢培养了服从刘云龙的潜意识。他们以前缺衣少食，到了大华公司后，不仅一日三餐有了保证，还配发了衣服，每月还有1两银子的薪水，不听刘云龙的，还听谁的？
姚文琦带着人来大华公司采购炸药、电石、蒸汽机、破碎剂、轴承、润滑油、耐火砖。
玉屏山铅锌矿明面上是移交给吴县县府的，可第二天姚文琦就带着人来接管了矿山。
陈师泰是湖广黄冈人，那里有大量的铜矿矿工、炼铜工人。陈师泰从老家叫来了几个人负责玉屏山铅锌矿的开采，他们一边招工采矿，一边在矿的附近搭建窑炉。
贝喜鲁接待了姚文琦，对姚文琦说道：“电石我们是不对外销售的。炸药、蒸汽机、破碎剂、轴承、润滑油、耐火砖都可以卖给你。炸药是每罐2两银子，蒸汽机是每台3000两银子，破碎剂是每台80两银子，破碎剂用的配件轴承，大的每个1.2两银子，小的每个0.6两银子，用于破碎机的润滑油是每斤0.7两银子，用于蒸汽机的润滑油是每斤1.1两银子，用于筑炉窑的耐火砖，要看你是什么规格的，像10寸x7寸x5寸的耐火砖，每块16文。”
姚文琦说道：“你的价格太贵了吧？”
贝喜鲁说道：“不贵呀，我们卖给几个王府的配件，比这个价格贵多了。公司有三种价格，一种是批发价，主要真对大客户搞批发的，价格比较便宜；一种是零售价，主要是针对普通客户，价格适中；还有一种是议价，凡当初买机器时获得特价的买家，零部件一律以议价供应。”
“那我搞批发不行吗？”
“你的数量太少，达不到批发的条件。”
“那电石为啥不卖？”
“电石除了公司内部使用外，都要用来生产化肥的。现在化肥紧缺呐！”
“你不卖电石，那我没法照明呀？”
“哎呀，我的姚大人，我的矿石灯暂时也不对外销售，你买了矿石也没法用。”
“那蒸汽机的钱能等到秋赋后再给你吗？”
“蒸汽机是贵重设备，按理你应该先交定金。看在你们是官府的份上，定金就算了，不过你们也得排队等候，估计明年开春后能轮到你们了，到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姚文琦买了2台破碎剂、十几斤炸药、几十个轴承、几十斤润滑油、几万块耐火砖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