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茶叶为啥受欢迎
这天，刘云龙来到七子山的药品研究所。
杨茹良向刘云龙汇报道：“我养了十几条毒蛇。”
刘云龙问道：“你养蛇干嘛？”
杨茹良说道：“为了研制你说的蛇药呀。我养了黑莲鞭、火赤链、五步蛇、竹叶青，让他们去咬小狗，然后在小狗的伤口上敷上配伍的蛇药。”
苏州地区常见的毒蛇是“蝮蛇”，苏州人称之为“黑莲鞭”。火赤链蛇的毒性较小，不会致人死命。五步蛇、竹叶青是剧毒蛇，其毒性比眼镜蛇大，人被五步蛇、竹叶青咬伤后，如不及时救治，很快就会死亡。
刘云龙问道：“效果怎么样？”
杨茹良说道：“你都提供原料了，我们要是还不能配伍的话，还做什么郎中？”
“成功了？”
“成功了。等花良璞的药厂开业后，就能生产了。”
“你这里试制了多少？”
“不多，才100多粒。”
“其它的呢？”
“万花油、红花油、万金油、狗皮膏，都有了，数量不多。”
“你把手中的药全部交给余国祯，他要去琼州府，那里毒蛇、蚊虫多，很需要这几种药。”
“好的。”
“最近鼠疫的情况如何？”
“据统计，湖州、嘉兴、松江、苏州、常州各府隔离坊的病人已不足百人了。”
“这么说江南地区的瘟疫已彻底控制住了。”
“这都是你的功劳。”
“这怎么是我的功劳呢？没有葛林、郑之郊、盛之辑三位掌门人出手，官府能这么快控制住疫情吗？”
“可药方终究是你提供的。我想用你的名字来命名这几种药方。”
“我提供了好多药方成分，难道都用我的名号？再说我又不是郎中，用了我的名号，这不是欺世盗名吗。你们真要给这几味药起名称的话，把它称为‘消瘟散’吧。”
“那就听你的，治疗腺鼠疫的称为‘消瘟散1号’，治疗肺鼠疫的称为‘消瘟散2号’，治疗败血症鼠疫的称为‘消瘟散3号’。”
“这还差不多。”然后，刘云龙对杨茹良几个说道：“这几张方子，你们都要保管好。另外，你们是郎中，可根据这几味药的原理，再创制几种治疗鼠疫的药品。”
郑伯荣说道：“不是马上要生产化工合成药了吗，用得着那么多草药方剂？”
“明年还会爆发瘟疫，所需要的药品量，只怕我们都来不及生产，所以还是需要大量的草药来补充。”
“明年还会爆发瘟疫？那我来再好好研制几种方剂。”
刘云龙听后点点头，然后问道：“氯霉素、链霉素、磺胺脒、吡喹酮研制的怎么样了？”
杨茹良汇报道：“氯霉素、磺胺脒正在做细菌敏感试验，链霉素已在培养了。”
“你是怎么做细菌敏感试验的？”
“从病人的痰液、脓液中取样本，利用显微镜把观察到的各种细菌记录下来，然后用研制的药品测试敏感度。研制的药品如能抑制某种细菌繁殖或能杀灭细菌，说明研制的药品对该细菌敏感。”
“你要对发现的各种细菌进行分类。”
“分类了。已发现了金黄色葡萄球菌、肺炎双球菌、大肠杆菌、肺结核菌、鼠疫杆菌，包括链霉菌。”
“不错。药品敏感试验后，要用老鼠来试验使用剂量。你要把所有的试验数据都保存好，将来都是珍贵的原始资料。”
“我会把所有试验数据记录下来的。”
“链霉菌是怎么培养的？”
“按照你说的办法，在鸡胚里培养的呀。”
“吡喹酮、氯硝柳胺呢？”
“吡喹酮的前几道工序都研究成功了，氯乙酰氯、邻苯二甲酰亚胺、邻苯二甲酰亚胺钾、氯化亚砜、环己醇、环己甲酸、环己甲酰氯都有了，就剩下最后二道工序还在研究中。氯硝柳胺正在试验原料邻氯对硝基苯胺的生产工艺。”
吡喹酮的最后二道工序是用苯乙胺与氯乙酰氯在碱液中进行酰化反应，在三氯化磷的催化下，用邻苯二甲酰亚胺钾引入氨基，再加氢、水解制成氨甲基四氢喹啉，然后把氨甲基四氢喹啉分别用环己甲酰氯、氯乙酰氯酰化，最后脱去氯化氢后就制得吡喹酮。
生产邻氯对硝基苯胺后，把氯水扬酸、邻氯对硝基苯胺、五氯化磷混合反应，生成的物质就是氯硝柳胺。
刘云龙听后，说道：“等吡喹酮、氯硝柳胺研究成功后，就研制异烟肼、盐酸乙胺丁醇、青霉素。”
“好。”
“我在讲生产柠檬酸时，是用水果来提取的，其实还可以用发酵法来生产。你们给我在这些水果中或土壤中找一种叫黑曲霉菌的细菌，这种细菌很容易把淀粉发酵出柠檬酸。今后用发酵法生产柠檬酸的话，成本就低多了。”
“土壤中有几千种细菌，哪种是黑曲霉菌？”
“既然叫黑曲霉菌，那肯定是黑色的，而且是能让淀粉发酵产生柠檬酸的细菌。”
“那得经过多少次试验？”
“再多的试验也值得，研究成功后，可以拯救很多人的生命。”
“知道了。”
八月二十八日，胥门码头。
余国祯、刘万金、佩雷斯在码头与刘云龙告别。
余国祯带着1000多人上了船。这1000多人中，除了原大华公司的人外，大部分是流落到苏州的灾民。他们将坐船去往琼州府。
刘万金终于把他在海南岛娶了小老婆的事告诉了家里人，可把他老婆气得不轻，在家哭了三天，说你想纳妾，也得先和我通个气吧？你这样在外面偷娶小妾，不合朝廷规制，我要去告你。
中国自西周以来一直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但中国古代的观念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因此在洪武帝时期规定，如婚后男满四十且无子的话，经妻子同意后可以纳妾，即《大明律》里规定的“其民年四十以上无子者，方听娶妾，违者笞四十”。于是在“无后为大”的背景下，做妻子的如没生男孩，为了不让香火断在自己手里，只要家里的经济条件能承受得起，往往就会同意自家的男人纳妾。《大明律》的这个规定针对的是“民”，而不是官员，因此很多官员就利用法律空子纳妾。到了明代中期后，有钱的商人、民间乡绅，即使已有几个儿子了，也纷纷纳妾，尽管他们也属于“民”，但家中有钱，摆平自己的黄脸婆后，足够养得起好几个妾。不过，假如你没摆平自己的黄脸婆，偷偷纳妾，被老婆告发后，还是要受到官府的惩戒的。
刘万金是“民”，如他的老婆真去官府告状的话，轻的会被鞭打40大板，重的就是坐牢。挨鞭打的话，如你没买通官府的人，这40大板下来，即使没把你打死，你也至少得躺在床上半年，不一定比坐牢好受。
刘大贵赶紧来求助村长刘万福。按辈分，刘万福、刘万金是同辈。
刘万福一听刘万金的老婆要去官府告状，忙劝阻她，问她是准备让官府把你男人抓进牢房，还是准备怎么着？
刘万金的老婆说让官府把这个杀千刀的抓进去才解恨。
刘万福问她，他从牢房里出来后，把你休了，你咋办？到时，你得回娘家住。你说一个快40岁的女人，被人休了回娘家，丢不丢脸？
刘万金的老婆这才没去官府告他。
刘万福一想，几个村有好几十个人跟着刘万金、高柄兴出去的，保不准还有在外偷偷娶小老婆的，忙与几个村的村长、族长商量后，与全体村民开了个会，谁有在外偷娶小妾的，赶紧向家人坦白。今后如有不事先征得家人同意就纳妾的，一律逐出村子，今生今世不得回来。
其他几个在外面偷娶小妾的，趁此机会，赶紧向自己的老婆坦白。没想到连刘云风也在海南岛娶了小老婆，把刘云龙的伯父气得够呛，刘云龙的堂嫂更是气得暴跳如雷，不许刘云风上床睡觉。
他们几个是亏心事做在前，即使老婆孩子整天不给他们好脸色，他们也不敢和自己老婆来硬的，待佩雷斯采购完物品后，赶紧跟着佩雷斯出海去了。这次他们出海时，没有一个老婆来给他们送行。
临走前，佩雷斯对刘云龙说道，预计米兰达、高柄兴快从新大陆回来了。你给他们多准备点秋茶，茶叶在新大陆很畅销。
刘云龙说茶叶没问题，苏州的东山、西山，湖州的长兴、安吉，徽州各县都大量出产茶叶，要多少有多少。
明代，因还没使用化肥，通常每亩茶地可产青叶200斤，制茶20斤左右。茶叶的收购价，春茶比较贵，平均每斤500文，秋茶比较便宜，价格在300—350文左右，这个价格已比万历年间的茶价高了很多，几乎翻了一倍。
送走余国祯，贝喜鲁问刘云龙：“为啥欧洲人特别喜欢我们的茶叶？”
刘云龙说道：“不仅仅是欧洲人喜欢我们的茶叶，所有的游牧民族都喜欢我们的茶叶。”
“为啥呢？”
“先来说说游牧民族。游牧民族与我们汉人不一样，他们不像我们那样经常能吃到各种蔬菜，因此就缺乏维生素。人体缺乏维生素后，轻者会食欲减退、精神不振，重者会导致肌肉无力，甚至患坏血症，而我们的茶叶中就富含维生素，其含量比水果还要高，这个茶叶就能解决游牧民族缺乏维生素的问题。还有，游牧民族主要以牛肉、羊肉为食，肉类食物属于高油脂食物，虽然脂肪含量比大米、面粉高很多，但却有油腻、不易消化的缺点，茶叶中还富含生物碱、茶多酚，具有促进食物消化、降血脂、提神醒脑的功能。再有，游牧民族的生活条件比我们差，特容易感染细菌后致病，我们的茶叶具有杀菌消毒的作用，可有效地杀灭口腔、血液、肠胃里的病菌，因此茶叶于游牧民族来说，正像我们的油盐酱醋一样是生活的必需品，他们一旦缺少了茶叶，甚至会不惜动武，南下抢夺我们的茶叶。现在你明白为啥我国历朝历代都把茶叶当做战略物资了吧？大明所有的边镇、船舶司都把茶叶贸易当做对外的重要贸易之一，我们每年靠茶叶就能从蒙古人那里换回几十万匹马。”
“那欧洲人呢？”
“欧洲人的口味一点不比游牧民族差，他们也主要是以肉类为食，也需要补充维生素，消化吃到肚子里过多的荤食，所以也需要饮茶。不过，由于欧洲的水质比较硬，所以他们更喜欢饮红茶。”
“饮红茶？”
“对。用硬质水冲泡绿茶的话，茶水会变味。我们的红茶是发过酵的，用硬水冲泡茶叶后，茶叶味基本能保持原汁原味。另外，欧洲人喜欢饮茶时放糖，而欧洲人的糖以红糖为主，白砂糖与我们一样都比较贵，红糖放在绿茶里的话，连颜色都变了，只有放在红茶里，才不会觉得怪异，而且还有一股特别的清香。”
“那茶叶卖到新大陆也不至于那么贵呀？”
“你嫌贵？其实已便宜不少了。”
“怎么可能？”
“以前，欧洲人要饮茶的话，需通过阿拉伯人把茶叶运到威尼斯，再由威尼斯商人把茶叶销往欧洲各地，你说这个茶叶还会便宜吗？欧洲人开始大航海后，他们跳过了阿拉伯人、威尼斯人，直接把我们的茶叶通过海路运往欧洲、美洲新大陆，所以茶叶的价格已便宜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