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七七在会议室门口等着，她见几个人要过来，原以为是和她一起参加面试的人。
可仔细一看，那气场和年龄都不像她这样的小白。
直到那几个人都见了会议室，她清呼一口气。
原来是面试官啊。
整个走道只有她一个人，并无他人。
正奇怪，她发现走廊尽头的窗没有开。
空气有些闷闷的，唐七七正想走过去开窗。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唐七七。”
是上次那个秘书。
“诶。”唐七七应了一声，赶紧跑过去。
秘书把唐七七带了进去。唐七七一进去，眼睛就对上了坐在对面的几个面试官。
从左往右数，一共有四个，还有一个位置空着。
最左边的男面试官开口。
唐七七不用听他说话，看他面向，往上吊着的小眼睛，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果然，男面试官用别扭的中文说道：“先介绍下你自己。”
唐七七把准备好的话术背了一遍，她紧张地抠着自己的裤子。
“你别紧张。”
“哈？我没有啊。”
唐七七以为自己的小动作被人家发现了，结果对方说了句：“你语速太快了，放慢点。”
“哦哦，好。”唐七七放慢了速度把刚才的话背了一半，就被最右边的女面试官打断了。
“我们都知道了，你不要背，自然地介绍你自己。”
唐七七看到对方如狼一样尖锐的眼睛，吓得有些结巴。
“你别打断她，我这听得挺好的。你们呢？”最左边的男面试官问其他人。
除了那个女面试官，其他三个男面试官不约而同点头。
唐七七低头时，听到有面试官说道：“语速，挺好的。”
唐七七抬眼，她明白了，这是她的机会。
“有没有什么才艺？”
唐七七咬牙，脑子里飞速转起来。
“跳个舞吧。”女面试官面无表情地看着唐七七。
“有没有例子？”
问出口的那瞬间，唐七七后悔自己的榆木脑袋想的什么蠢问题。
女面试官眼睛眨了一下，露出不耐烦的表情，说道：“你没有准备就来了？”
“不是......”
唐七七刚想解释下。推门的声音打破了尴尬的场面。
“金卓。”
唐七七看到金卓进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安定了不少。
“到哪了？”金卓走到空位旁，拉开椅子，坐下，看着唐七七。
“跳舞呢。”
金卓对唐七七伸出了手，露出了礼貌的微笑，说道：“请开始你的表演。”
唐七七很想把金卓给弄死，昨儿个通电话的时候，金卓只和她说把自己打扮好，并没有和她交代要事先准备才艺。
硬着头皮，唐七七跟面试官要了段音乐。
音乐一播，唐七七很熟悉，是奶茶店里常播的mamamoo的歌曲。
唐七七硬着头皮上了，还没跳过十几秒，就被其中一面试官喊停了。
唐七七看到女面试官笑了，笑得很奇怪，看起来颇像许晓晓哭笑不得时的样子。
金卓把自己的眼睛捂起来了，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女面试官蹭了下金卓，带着轻蔑的语气，说道：“这就是你推荐我们来浪费时间的人？”
金卓没有说话。场内只有尴尬的空气流动着。
最左边的男面试官救了唐七七。唐七七看着他，投去了感恩的目光。
“能问下你这样跳的灵感从哪里来的吗？”
唐七七有些发懵，这样跳需要灵感吗？她头一次听。
“这需要灵感吗？这是我们这的广播体操啊。”
男面试官愣住了，笑着干咳了几下，道：“哦，哦。”
女面试官轻蔑地看着唐七七，笑道：“既然这样，我看也没必要进行下一轮了吧。”
唐七七感觉自己心跳加速，整个人要窒息了一半。
扑通扑通的心跳要把她炸开了，她颤抖地咬着唇，心想这就要结束了吗？
“等等。”唐七七颤抖着发声。
“怎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女面试官依旧不依不饶。
其他男面试官看着唐七七，没有说话，只是想看看眼前这女孩还有什么招。
“我会，唱歌。”
金卓抬眼，挑了下眉，用平静的声音说道：“那你试试。”
“但我不太会唱韩语歌。”
“这没事，你唱中文的吧。”女面试官笑了下说道。
唐七七知道这女的笑里藏刀。
她想起许晓晓的那套普通内核论，决定努力搏一搏。
闭上眼睛，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
女面试官的冷笑传来，唐七七决定不看她。
她开口。
阿刁住在西藏的某个地方
秃鹫一样栖息在山顶上
阿刁大昭寺门前铺满阳光
打一壶甜茶
我们聊着过往
......
等她唱完，睁开眼睛。
金卓先给唐七七鼓了掌，其他人的脸上有了微妙的表情。，慢慢，也给她鼓了掌。
这是唐七七长这么大第一次从别人那里收到掌声。
小时候她也报名过参加比赛，可是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紧张会让她轻易感到肚子痛，就这样，她多次和歌唱比赛拿奖失之交臂。
唐七七看到有面试官互相对视了下，他们在手上的文件打了记号。
她激动地深深鞠了一躬。
“为什么选这首歌？”最左边的男面试官先开口。
唐七七尝试冷静下来，说道：“我从小就喜欢音乐。我觉得音乐无国界，可能我唱的你们都听不是很懂，但是我的感情......”
“等等，等等，唐七七，对不对，你慢点。”面试官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资料，手心向下，示意唐七七语速放缓。
唐七七调整了下，说道：“就是我的感情，我相信你们能够感受到。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也想勇敢地追梦。”
最左边的面试官听完，点了个头，用韩语问了旁边的人：“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金卓摇头。
女面试官问了句：“你会说韩语吗？”
唐七七脱口而出：“会，一些。”
来的路上，她已经准备好了一段韩语的自我介绍，没想到今天居然没有用上。
出了门，金卓让唐七七现在大堂等他。
唐七七点头，等着最左边的面试官出来。
女面试官先出来了，唐七七感觉金卓都要贴上去了。
金卓笑着说：“还行吧？”
女面试官没有回应，自顾自走了。
“谢谢你。”看见他，唐七七开口道。
男面试官笑道：“谢我什么？”
“谢谢你刚才和我说那么多话，让我觉得不那么紧张。”
男面试官却摆手笑得更欢了，和金卓说道：“这小姑娘有点意思。”
转头，唐七七感觉对方表情更轻切了些，可下一句话让她无语凝噎。
“我只是想多练下中文，小姑娘。”
看着人走远，唐七七心灰意冷，原以为这面试官可能会给她打高分，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走到电梯口，唐七七的耳朵竖直了。
终于，她还是其他面试官留下的一句话：“这小女孩歌声很绝啊，脸也还可以。”
走进电梯，她笑着看着电梯门关上了。
在大堂等了许久，金卓都没有下来。
唐七七本想给他打个电话，但又担心打扰到他工作。
索性她跑去找保安大哥唠唠嗑。
“保安大哥。”
“大哥？”保安看着唐七七，叉手，问道：“上次不是还叫哥哥吗？”
唐七七有点想吐，摇头道：“不行不行。”
“保安大哥，你为什么做保安啊？”闲来无事，唐七七东拉西扯来解闷。
“还能为什么呢？钱多啊。”
唐七七瞪大了眼睛，疑惑道：“钱多？”
“是啊。”保安笑着回道；“可别以为在这当保安很容易，这工资高，要求的学历可也不低，不是一般人能干的。”
唐七七盯着保安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是哪里毕业的？”她问道。
“第一军校。”
唐七七下巴都要掉下来了，第一军校那可是她表哥口中高攀不上的存在。
她怀疑地看着眼前的保安，摇头道：“不是吧。”
“怎么？怀疑我。要不是毕业证这种不能随身携带，我现在就给你看了。”
“真的啊，你真是第一军校的？”
“骗你干嘛？”
唐七七正思索着对方这话的合理性。
论气质，他挺直的腰板和英姿飒爽的样子，倒可以是一种证据。可唐七七还是不敢相信。
半晌，她问道：“第一军校出来的，为什么来做保安？犯罪了？”
唐七七目前只能想到这一种解释。
“不是，刚和你说了，钱多。”
“可是，以你的身份，其他也很好赚钱啊。”
保安看着唐七七清澈的眼睛，说道：“你以后就知道了，找赚得多的快钱，可不容易。”
“唐七七。”
唐七七转身，看见金卓正招手让她过去。
唐七七兴奋地小跑过去。
走近，她已经嗅到了不太对劲的感觉。
金卓有些不安地看着她，正想开口，被唐七七喊停了。
“等等。”唐七七心里有预感，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到心脏有点刺痛。
明明在他眼睛里，唐七七都看到了未来了。
唐七七感到有点痛苦。
看着金卓，她强行抑制自己不表露感情，面无表情地说道：“可以了，说吧。”
“七七啊，你的脸蛋，声音条件呢，都是不错的。只是舞蹈这块，也是很重要的评分项，这一块过不去就不行，对不起。”
听到结果的时候，唐七七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感觉到心里一沉，胸口很闷。
她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只是拿着金卓走之前给自己的钱。她没有听他的话打辆车，还是选择坐公车回去。
回去的路上，唐七七掏出手机，正准备删掉金卓。
手机刚好响了，她一看，是金卓打来的。
“喂。”
“喂，唐七七。明天有空来参加海选吗？”
唐七七犹如死灰复燃，兴奋地喊道：“当然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