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创立的明联储两大主要工作,1是发放大明通行宝钞,兑换吸纳民间的白银货币,提高国库储备的同时,扩大宝钞流通性与稳定性;2是发放各种债券,同样能吸纳民间白银的作用。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来需要逐步建立民众对大明通行宝钞的信任,二来百姓花钱也有一个基本额度。
直到今天,像湘府天成这种大都会旗舰店,每天吸纳的现银应该也就2000两左右,可现在赫然摆放在林川面前的却足有万两之多。
这种情况当然也时有发生,主要源于某些当地大财主突然想通了,将储备金银全给拿出来,兑换成了大明通行宝钞,抑或大量买入新发国债。
但这些都是小概率偶发性事件,而林川从掌柜处了解到,在他到达2天前,几乎每天都有大量的现银入账,所前来置换大明通行宝钞的客户,都是些生面孔。
明联储毕竟只是一个半银行机构,对客户的身份只能做到简单登记,无法查阅的那般详实,更多只是管银子进来,纸张出去的真伪记录工作。
可是林川,却隐隐感受到了不妙,他赶紧翻阅了湘府天成近一周的账簿,顺便询问了准备金库的收支情况。果然被他发现了一个可怕的巧合。
这一周内,准备金库就跟大丰收了一样,每日都有十几万两银子入库,预计到的下一次运输队到达时,长沙府的准备金库,能汇聚接近200万两的白银。
重点是,那个日期正好是12号,谷王兴办的百日宴后的一天。当太多的巧合撞到一起时,那就只能算是有预谋的行为了。
假设这种蓄意增加准备金库存款的行为,是刘安设计的,那自己抽调了超过7成长沙府保安团护卫的行为,也就给准备金库增加了不可预测的风险。
要是如此去想,只能说刘安的《百战奇谋》之法,早就将林川会干什么,要干什么,能干什么都已经算得明明白白。
一想到这个被自己嘎蛋的损色,林川也是不自觉地摇头笑了起来,果然当初嘎蛋的时候,就该给他顺便做个额叶切除术,现在也就没这么多麻烦了。
而就在林川思考刘安到底想怎么收场的时候,湘府天成的门外,传来了哐哐哐的敲门声。这是极其不正常的,并不是说明联储下班了,就不会遇见偶尔前来有急事的客户,而是门外都站着守卫的兄弟,压根就不该给这些人有敲门的机会。
童严本能的压刀向门口走去,但没等他去开门,却被林川前一步拍肩膀,拉到了身后。
“这个我来吧,怕你一激动,不小心就把自己嘎了。”林川已然知道门外的是谁,所以才要亲自开门。
拉开门的那一刻,徐翁见来人是林川,握刀的手这才放开了刀柄。至于那两位看门的弟兄已经倒在地面,睡得很是安详。
徐翁此次并非独自前来,跟随在他身后的,还有一名身披黑色斗篷的家伙,林川都不用对方露出鸡脚,就已猜到是谁……
“晋王殿下,长夜漫漫,你也无心睡眠吗?”林川微笑打着招呼。
“进去说话,进去说话!”朱济熿一副紧张兮兮地左顾右盼,其实他出现在这里已经无需躲藏了,毕竟跟随林川的探子都快在他身后安营扎寨了,不用多久,他与林川见面的消息,就会传到朱橞耳朵里。
既然朱济熿怕,林川也不调侃他了,让开了门扉,让其跟随徐翁迅速走了进来。
他们来到了二楼的贵宾厢房,又是冲泡了好茶招待,对于林川来说,没有直接抽这变态王爷,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
“话说你们不是在从龙阁待着呢?怎么跑出来的?”林川好奇问道。
“我是翻墙出来的。”以徐翁的身手,这并不算难事。
“墙角有个狗洞……”端着茶杯的朱济熿不想讨论这个,他又不会飞檐走壁,狗洞自然成为了唯一的选择,“不说这些了,方大人,朝廷的人马何时到来?”
“什么人马?”林川单手托腮,纳闷道。
“没有人马?我不是派徐翁去京师送信,招你们过来的吗?朱橞假冒了一个建文帝,还密谋勾结其他王爷一起谋反,这么大的事情,朝廷没有派兵过来?”朱济熿快惊掉了下巴。
“王爷,那时候你勾结纪纲残党,密谋造反,朝廷都没有派兵围剿你,你怎么觉得,随便派人送个消息,朝廷就大军压境了?”林川苦笑道。
“我根本就没有谋反,只是顽劣了一些!”朱济熿连忙更正林川的说法,过去他就是用这套说辞,不光痛扁了自己一顿,半年没有下床,还害自己的卫队被削得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哎呦喂,果然是超雄王爷,这么久不见,又敢跟我说话大小声了?有点意思,你又想玩背书游戏了么?”林川玩味的看了朱济熿一眼,吓得王爷差点跪倒地上。
“不是的,是小的不好,冒犯了方大人!是小的错啦!”朱济熿连连道歉。
“这才像样子嘛,话说你偷跑出来,找我何事?”林川将话题拉回正轨。
“谷王要造反了,他正在极力说服几位王爷支持,包括蜀王朱椿,宁王朱权,安王朱楹,庆王朱栴。其中朱栴是明确表示反对的,并且说吃完席就走。辽王朱植,安王朱楹表示全力支持,而朱椿与朱权,则要看谷王接下来的表现,再做定夺。”朱济熿汇报着从龙阁中现在的情况。
“不是还有一个沈王朱模吗?”林川记得还有这么一位角色。
“朱模就是一个占便宜没够的卑鄙小人,我对他还是很了解的。他不断的跟朱橞漫天要价,一下说帮忙,一下说观望,现在已经把朱橞惹毛给圈禁了起来,大概是怕他回去投靠朝廷,坏了自己的好事吧?”朱济熿估摸着。
“那话说晋王殿下,你又是如何选的呢?”林川很期待朱济熿的回答。
“我?我当然是一心向着朝廷,我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没有他就没有我,怎会背叛?不过明面上我还是支持谷王,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放心下来。”朱济熿说得自己那叫一个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