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欢呼声如浪涛般汹涌时,天边忽然掠过一道赤金流光。十六只羽翼燃烧着烈焰的火凤破空而来,每只凤鸟背上都驮着鎏金宝箱,箱角垂落的赤玉流苏在夜风中叮当作响。人群中爆发出新的惊叹,几个冀州老石匠激动得直拍大腿:“这是传说中的‘百凤献瑞’!镇北王府百年才动用一次的大礼!”
柳林抬手轻挥,火凤群精准悬停在战舟上方。宝箱自动开启,漫天金粉如细雨飘落,露出箱中堆积如山的玄晶矿脉、刻着上古符文的兵器甲胄,以及一卷卷散发着柔光的《安民策》竹简。“这些,都归北疆百姓!”柳林的声音带着灵力震荡,震得远处山峦都簌簌落下碎石,“青崖关今日破土,明日便要成天下最坚壁垒!”
人群中突然传来“咔嚓”脆响。并州铁匠们齐刷刷单膝跪地,手中刚锻造的精钢长剑狠狠插入地面:“小人愿为王府铸剑十万,不取分文!”幽州绣娘带着女儿们解开随身包袱,将积攒多年的金线彩绸高高举起:“愿以这锦绣技艺,为王府绣出万里山河!”冀州老石匠们则扛起新凿的青石,齐声呐喊着往城墙地基奔去,脚步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司马鸢儿看着这沸腾的场面,忽然松开柳林的手,莲步轻移至战舟边缘。她解下腰间缀满东珠的白玉香囊,摘下发间最璀璨的九凤钗,随手抛向人群:“这些,换北疆百姓一碗粗茶!”话音未落,空中突然响起玉碎之声——不知何时,刘武已施展小世界之力,将钗环玉饰尽数化作万千流光,每一道光芒都精准落入百姓掌心,化作实用的农具与银钱。
“王妃慈悲!”百姓们的呼喊声中,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族长拄着枣木拐杖颤巍巍上前。他捧起一捧黄土,又摘下腰间祖传的青铜腰牌,声音哽咽:“老身活了八十载,见过七位皇帝出巡,唯有今日,才知何为‘民心’!这青崖关的第一捧土,理应由王妃来填!”
柳林含笑看向司马鸢儿,眼中尽是鼓励。她深吸一口气,接过老族长手中的木铲。当玄铁铲刃切入冻土的瞬间,地底突然窜起一道冰蓝色光柱——竟是北疆独有的寒髓泉眼被触动。清冽泉水汩汩涌出,在月光下凝成冰雕般的城墙雏形,所过之处,荒草疯长成茂密竹林,枯树绽放出十里桃林。
“这是...天地异象!”税官们激动得打翻账本,抓起朱砂笔在羊皮纸上狂书,“北疆气运,自今日始!”柳修罗握紧令旗,金瞳中映照着瑰丽奇景,忽然想起义父曾说的话:“真正的城墙,不在砖石之间,而在人心之上。”此刻,他终于懂得这话的分量。
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宫天枢阁内,星象师们望着突然倒转的北斗七星,手中龟甲纷纷炸裂。而在青崖关工地,柳林揽住司马鸢儿的腰肢,低声道:“鸢儿,你看这万家灯火。这,才是我们的天下。” 随着他话音落下,战舟上三十六面银鳞战旗无风自动,与地面百姓手中的火把交相辉映,将北疆的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柳林站在战舟甲板中央,周身金芒暴涨,九条虚影白虎环绕其身。他抬手向天,玄铁虎符骤然迸发刺目光芒,符文如锁链般向四面八方蔓延。虚空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方圆十里的天地灵气如同被无形巨手搅动,化作滚滚灵潮,向着青崖关汹涌汇聚。
“起!”随着一声暴喝,金色灵纹自战舟底部铺展而出,在夜空中勾勒出直径百丈的聚灵法阵。璀璨的光华如同白昼,将整个工地笼罩其中。百姓们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柔和的金光包裹,那些困扰多年的旧疾暗伤,竟在灵气浸润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冀州老石匠李阿公佝偻了二十年的脊梁突然挺直,他摸着光滑如初的膝盖,浑浊的老眼里滚出热泪:“我这风湿痛了大半辈子,如今竟...”话未说完,身旁幽州绣娘王三娘突然轻呼出声——她因常年刺绣而僵硬的手腕,此刻灵活得能舞动绸缎。
更惊人的变化在持续发生。体弱的孩童们蹦跳着长高数寸,白发苍苍的老者鬓角生出青丝,就连那些拉车的耕牛,此刻都双目炯炯有神,四蹄生风。工地的工匠们手中工具泛起灵光,青石切割如切豆腐,钢铁锻造时竟传出龙吟之声。
“这是...传说中的天级聚灵阵!”税官张墨书颤抖着记录,笔尖的朱砂都晕染开来,“能引动天地灵气主动入体,唯有陆地神仙境界的修士才能...”话音未落,他便被眼前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聚灵阵核心处,柳林周身悬浮着十二道金色灵纹,每一道都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威能。
人群中突然传来惊呼。只见并州铁匠赵大锤体内涌出黑色杂质,那是多年锻造吸入的毒气。当最后一丝黑气排出,他双臂肌肉虬结,随手举起三百斤重的铁锤,竟如同举着羽毛般轻松。“好!好!”他兴奋地捶打着铁砧,火星四溅中,铁砧竟被砸出数道裂痕。
司马鸢儿望着这震撼的一幕,美目圆睁。她能清晰感受到,随着灵气入体,自己停滞多年的修为竟开始松动。柳林转身朝她伸手,金芒中走出,周身威压却收敛得如同春风拂面:“鸢儿,这北疆的天地灵气,以后都是百姓的根基。”
远处,柳修罗和刘武对视一眼,皆是满脸骇然。这等手笔,莫说是震慑朝廷,就算是震慑整个修真界都绰绰有余。而更令人心惊的是,柳林此举无疑是将北疆百姓与镇北王府彻底绑定——得了这般大机缘,谁还愿再受朝廷盘剥?
千里之外,皇宫观星台剧烈震动,三十六座青铜浑天仪同时倒转。星象师们面如死灰地看着天穹,只见代表北疆的星域光芒大盛,竟隐隐有遮蔽帝星之势。而在青崖关下,百姓们望着天空中巨大的聚灵法阵,突然齐刷刷跪地,山呼声响彻云霄:“谢镇北王!愿为王府赴汤蹈火!”
夜幕深沉,青崖关工地的喧嚣渐渐平息。司马鸢儿独坐战舟内室,铜镜映出她眉间的愁绪。窗外,十六盏琉璃灯在罡风中轻轻摇晃,将她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暗处传来细微的衣袂飘动声,她知道,那些朝廷探子的目光如芒在背,正透过虚空裂隙,将她的一举一动传回京城。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案上破碎的九凤钗残片,那是白天抛向百姓时震碎的。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柳林带着一身寒气踏入,蟒袍上还沾着篝火的灰烬。“在想什么?”他伸手拂去她鬓角的碎发,却触到她冰凉的肌肤。
司马鸢儿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发颤:“陛下定会认为我背叛皇室!那些探子传回的消息...”话未说完,柳林已将她紧紧搂入怀中,玄铁虎符硌着她胸口,带着他独有的体温。“他若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信,又怎配坐那龙椅?”他的声音低沉如雷,震得她耳膜发麻,“别忘了,你现在是北疆的王妃。”
窗外突然传来尖锐的破空声,三支淬毒的暗箭穿透窗纸,直奔司马鸢儿面门!柳林身形一闪,袖中寒光暴起,三枚银针精准钉在箭杆之上。暗箭坠地的瞬间,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朝廷的手段,倒还是这般下作。”他冷笑一声,掌心灵力翻涌,远处的虚空裂隙突然爆出耀眼光芒,伴随着探子们凄厉的惨叫。
司马鸢儿浑身颤抖,死死揪住他的衣襟:“你杀了他们?!陛下会...”“我没杀。”柳林打断她的话,指尖擦过她湿润的眼角,“只是废了他们的修为,断了经脉。留着性命,才能让陛下看清,谁才是真正的威胁。”他忽然将她抱起,走向露台,“来,带你看样东西。”
夜空下,青崖关工地灯火通明。数千百姓自发组成人墙,将战舟围得水泄不通。老人们焚香祷告,孩童们举着自制的纸灯笼,年轻力壮者手持农具,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当柳林抱着司马鸢儿出现,人群中爆发出震天的呼喊:“护王妃!保北疆!”
“看到了吗?”柳林在她耳边低语,“比起那高高在上的皇室,这些百姓才是你的后盾。”司马鸢儿望着下方涌动的人潮,泪水夺眶而出。曾经在皇宫,她是被捧在掌心却无人真心相待的公主;而在北疆,她是被万千百姓护在身后的主母。
远处传来悠扬的羌笛声,混着百姓们的歌声,在夜空中回荡。司马鸢儿将脸埋进柳林胸口,轻声道:“夫君,我...我好像开始懂了。”柳林轻抚她的长发,目光望向京城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很快,整个天下都会懂——谁才是这乱世中,真正的民心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