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悦听到这里,心中已然明了顾心薇并非有意杀人,而是失手所致。然而眼下她的身份却让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顾子钰稍作迟疑,终于还是开口说道:“爸,妈,死掉的那个人,是季家的人。”
“季家的人?”原本搂着沈欣悦、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休息的顾宴臣,闻言猛地坐直了身子,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惊讶,“难道是他们家不肯罢休?”
顾子钰点点头,满脸怒容地说道:“没错,就是他们家。不管我们提出怎样的赔偿条件,他们都坚决不接受,非要妹妹给他们家那个二流子偿命不可。”
沈欣悦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凝视着窗外迅速倒退的路灯,面沉似水,冷冷地问道:“上面是怎么说的?”
顾子钰深吸一口气,告诉她:“上面的意见分成了两派。其中一派认为这纯粹是一场误伤,而且事出有因。毕竟我们也是刚刚才了解到精灵族的存在,对它们的能力还一无所知,薇宝在这种情况下是为了两族邦交,一时失手而已,处理的太重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但是,另一派人却坚持认为薇宝作为一名在职人员,理应具备控制自身力量的能力,如今她却因为无法控制力量而导致普通人丧命,必须要受到严厉的惩处。”
沈欣悦的脸越来越冷,这么些年一直顺风顺水,她不知道薇宝是真的失手还被人陷害了,那人摔倒在把凶器上真是那么凑巧吗?
顾子钰开着车,一路疾驰,终于抵达了关押顾心薇的地方。
车刚停下,沈欣悦和顾宴臣便迫不及待地推开车门,朝着女儿所在的房间走去。
当他们看到顾心薇住的地方虽然简单,但还算干净整洁时,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爸,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顾心薇一见到父母,泪水就瞬间涌出了眼眶。
她哽咽着说着话,声音中充满了愧疚和自责。
“别怕,孩子,有妈妈在呢。而且这也不是你的错,你不是故意的。”沈欣悦连忙安慰道,她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心疼地说:“怎么才几天不见,你就瘦了这么多啊?”
顾心薇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然后说道:“妈,我不后悔,他该死!”
一想到清风那可怜的模样,她心中的怒火就再次燃烧起来“他那样对待清风,我怎么能轻易放过他呢?”
沈欣悦叹了口气,她理解女儿的心情,但还是忍不住劝道:“你本可以把他交给法律去制裁的呀,只要我们向上面施加一些压力,他肯定会受到应有的惩罚,这样一来坐在这里的就不会是你了。”
顾心薇听了妈妈的话,心中一阵懊悔。
她低下头,轻声说道:“妈,对不起,我当时太生气了,根本没有想到这些。当时看到清风那个样子,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要给他报仇,其他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说完,她紧紧地抱住妈妈,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眼泪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顾宴臣看着眼前这个单纯得如同白纸一般的女儿,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和疼惜之情。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略带迟疑地对女儿说道:“薇宝啊,爸爸觉得你的性子实在不太适合去执行那些危险的任务。要不这样吧,爸爸把你从特战小队里调出来,安排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岗位上,你觉得怎么样?”
站在一旁的沈欣悦,同样对女儿的状况忧心忡忡。
她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柔声安慰道:“薇宝呀,你要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长和优势,你的特长在于画符和布置阵法,在这方面你可是有着非凡的天赋。”
“但你的性格太过单纯,在你的世界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没有中间地带。可这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的呀。”
顾子钰在一旁听着父母的对话,心中暗自叹息。
其实他当初就不赞同妹妹加入特战小队,他觉得妹妹的天赋和性格更适合待在玄学院那种纯净的地方,远离那些尔虞我诈和危险。
沈欣悦耐心地安抚了女儿好一会儿,直到看到女儿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并且沉沉睡去之后,她才放心地与顾宴臣一同离开房间。
第二天,当沈欣悦被顾子钰开车前往会议室参加上层会议时,她的心情却异常沉重。
走进会议室的那一刻,原本还在低声嘀咕、交头接耳的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压力所笼罩。
沈欣悦面无表情地扫视了一圈会议室里的众人,她的目光就像一把冷冽的剑,让他们不寒而栗。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几个脸上明显露出心虚之色的人身上,那几个人像是被她的目光看穿了内心的秘密一般,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她的声音冷冰冰的,仿佛没有一丝温度:“你们继续聊,我只是过来听听而已。”
那些站在顾心薇那边的人看到那几个人的尴尬模样,心中暗自窃喜,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同时在心里暗骂道:“活该!”
然而,会议刚刚开始,就有人按捺不住,公然找茬道:“她为什么能坐在这里?她是什么职位,凭什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看到沈欣悦慢慢地从空间里掏出了一个面具。
这个面具看上去有些特别,上面似乎还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那是银龙卫最高指挥官的特有标志。
沈欣悦当着所有人的面,不紧不慢地将面具戴在了脸上。
面具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那个质疑她的人。
整个会议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没有人敢再说话,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引起沈欣悦的注意。
过了一会儿,沈欣悦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在这寂静的会议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的笑声中似乎带着一丝嘲讽,让人不禁心生寒意“我现在有资格坐在这里了吗?”
“您是最有资格坐在这里的。”终于,有人打破了沉默,结结巴巴地说道。
“当然,您的资格十几年前就已经有了。”另一个人也赶紧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