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静手里拿着窝窝头,慢慢地啃着。
刚刚曹氏与谷雨的对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就是那个面白如纸的男人救了那个小贱蹄子!
有婚约又如何?
看他那虚弱样,能不能等到成婚之日,还是两讲着呢?
还不是个短命鬼,到时候顾云舒又成了克死未婚夫的扫把星!
也许她遁逃的那日,说不定还有那个短命鬼帮忙,也说不定二皇子也是遭这个短命鬼的黑手,把二皇子阴差阳错送到顾云烟的床上去!
结果,连个侧妃宠妾都没捞上。
转手被二皇子送给五皇子当了侧妃。
没想到皇家这么重口味,别人睡过的女人,五皇子也能下得去口?
顾云静心中恼恨,她恨舒然,恨顾云烟。
她的皇家梦破碎了!
甚至连找一个书生夫君她都不配!
她现在成了罪臣之女,流放犯!
漫漫长路,她将要面对怎样的人生?
她食不知味,如同嚼蜡一般,把那硬邦邦的窝窝头给吃入肚中。
“上路了!上路了!都赶快起来。歇了半个时辰,够长的了。下一站万寿镇,不走到不休息,哪怕夜黑了也得走!”
解差挥鞭炸响。
有那歇软了腿的,躺在地上不想起来。
解差两鞭子上去,立马跑的如骡子一般。
为了平息别人的心情,也为了不给解差们徒生事端,舒然拒绝裴景的提议,不坐马车选择步行。
队伍一直走到月朗星稀才到万寿镇。
来到驿站,把犯人们赶进驿站的后院,发放了窝窝头和水。
驿站的杂役把骡子卸下,牵去马厩里加料喂草。
解差交接看守换班时间,留下几个看守的解差,其余人都进入驿站的房间里休息去了。
曹氏还嫉恨白日谷雨对她毒舌打脸和舒然对她的挑衅。
这让她觉得她这个当家主母在姨娘及众流犯面前丢了脸面。
她想报复,可是她身上已经没了银钱。
早上给付彪的十两银票还是从小妾身上讨要的。
经过了一天的奔波,几个小妾似乎都抱团在一起,都对她避之不及。
不过苏姨娘除外,但苏姨娘现在也是穷光蛋,她的身上更是无一文银钱。
曹氏观察了众解差,唯有那个付彪易拉拢使用。
他是个贪财且自大的人。
只要贪财就好办!
为今之计只有向二弟妹讨要银钱,给那付彪,让他找个理由能把舒然打一顿,方解她心中那欲喷涌而出的郁火!
反正驿站内,那面白病弱书生主仆的手伸不进来。
曹氏如是想,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因为赶路又累又乏,所有犯人躺在地上,也不矫情,很快就睡着了。
曹氏看到众人都睡了过去,就连几名看守的解差也靠着墙壁打起盹来。
曹氏起身慢慢地向二夫人靠近。
她可是看到二夫人把一沓子银票分作三份,一小份藏在四丫头身上,一份藏在七丫头身上,她自己留的是最多的,看那厚度应该有几百两。
当曹氏欲伸手向耿氏的胸前衣服里探去,被尿意憋醒的七小姐撞见。
皎洁的月光下,小丫头把曹氏的意图看的一清二楚。
大伯娘是贼!
她立马手脚并用大力推搡身边的亲姐姐,小声叫道:“姐姐,我要尿尿!姐姐,我要尿尿快醒醒!
由于距离近,小丫头尽管声音不大,二夫人及顾琦的几个姨娘,以及二房妾室白姨娘,还有老夫人和淑嬷嬷也都被一一惊醒!
曹氏心惊,忙缩回手,正要起身,被呼隆起来的耿氏一把抓住胳膊,一个大耳刮子扇在曹氏的脸上,就听“啪”的一声响,伴随铁链碰击声,清脆的声音在夜里特别清楚响亮!
“好你个曹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意图?
现在可不是以前,你休想再压老娘一头。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那德性!
简直丑陋不堪!”
耿氏骂声由小变大,惊醒了一众犯人和解差。
曹氏自知理亏,也不辩驳,以免惹怒了耿氏,再把事情闹大,再引来解差的鞭打。
顾老夫人见大儿媳也不还嘴,任由老二家的咒骂。
老太太怕耿氏的咒骂声惹怒解差,影响休息。
就出言喝斥,“耿氏,你非想把事情闹大,你就会有好果子吃?”
四小姐顾云燕在耿氏掌掴曹氏时,就从睡梦中惊醒,见到曹氏也没得手,也就没吱声。
由于背着行李,脚手又戴着镣铐,睡起来自然就沉一些。
此时听到祖母训斥自己娘亲,她立马清醒,就伸手去捂住自己娘亲的嘴巴。
小声劝慰:“娘,消消气,反正大婆娘这个小偷也没得手。
快听祖母劝,别在出言了,避免惹怒解差!”
耿氏住口收了声,便搂着小女儿继续睡觉,养精力,明日好赶路。
曹氏被打脸,含恨在心,狠狠地瞪了七小姐一眼,便默默地找个地方半躺着睡下。
顾云静冷冷地看着,没发一语。
她知道顾云雀身上也藏有银子。
现在整个顾家,除了苏姨娘,就数她娘俩最穷!
她心里很惆怅,听说这流放之路,隔山隔水,路途遥远,而且那流放之地,到了冬日又极为寒冷,没有银家过冬衣仰御寒,只怕到时,不被累死饿死,也会被冻死!
解差看没引起大乱子,也就没起身甩鞭子。
一夜无话。
翌日天刚亮,驿站为解差们准备了吃食。
流犯闻到饭香,那身上有银钱的自然是去购买一些吃食,没钱的只能干看着,也不敢闹事。
否则会得到皮鞭炒肉的奖。
解差们吃过喝过,才给流放犯们,每人发放一个黑窝头,一碗凉水,在一刻钟后,就得上路。
在驿站内,有围墙阻隔,裴景进不来,但她可以进空间洗漱吃东西啊!
她坐在墙角的阴影里,反正也没人去关注她。
舒然有心想去接济淑嬷嬷和顾老夫人,只是她们坐在人窝里,她也无法接济她们。
一刻钟时间很快就过去。
解差打开驿站院门,鞭子甩的啪啪响,吓得犯人忙身体抖如筛糠。
那鞭子抽在身上着实不好受!
解差们如赶猪羊一般,把流放犯人往官道上赶。
“走快点啊,歇了一个晚上,该有力气的。
今天头下了规定,必须走到三十里时,才歇脚,发放吃食。
等快要出了临安府地界,就给你们卸下那沉重的镣铐。
是不是很有盼头?
有盼头就有希望,只要不死,也会有希望!”
舒然对此说法默念: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