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仿佛有什么东西，圆满了。
他眉心前的那个黑色漩-涡，旋转得更加疯狂。
吸力暴涨了十倍不止！
【不——！！！】
荒天的意志，发出了最后一声凄厉而不甘的惨嚎。
它那本就残破的意志光团，被瞬间吸扯得四分五裂，化为最纯粹的本源碎片，被漩-涡彻底吞没。
整个混沌领域，为之一静。
只剩下楚然，静静地悬浮在中央。
他缓缓闭上眼睛，消化着这次前所未有的巨大收获。
他的混沌神体，正在进行着一场剧烈的蜕变。
那些新生的暗色道纹，与原本的金色道纹交织、融合，最终化为一种深邃的、仿佛蕴含了整个宇宙生灭的紫金色。
良久。
楚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变得比以往更加深邃，仿佛倒映着星辰的诞生与毁灭。
他低头，看向身边一直紧紧握着他手的方溪禾。
女孩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刚才渡送本源之力，对她消耗不小。
楚然反手，将她冰凉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一股温和的混沌之力渡了过去，瞬间就让她恢复了元气。
“谢谢。”
楚然的声音很柔和。
方溪禾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我什么都没做。”
“不。”楚然认真地看着她，“你做了很多。”
他没有过多解释。
有些事，不必说。
他转过头，看向领域中那片空荡荡的地方。
荒天……死了吗？
不，还没。
楚然能感觉到，在刚才的吞噬中，他故意留下了一丝最微弱、最核心的本源印记。
他心念一动，那丝印记便被他从混沌本源中剥离出来，悬浮在掌心。
那是一个比尘埃还要渺小的光点，微弱到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里面，是荒天被彻底打散、格式化后，残存的一点点意识碎片。
它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
“一个活了无数纪元的宇宙公敌，就这么杀了，太可惜了。”
楚然对着掌心的光点自言自语。
“你的记忆，你对这个宇宙边荒的了解，都还有用。”
“就先……当个随身导航吧。”
说完，他屈指一弹，将这个光点封印起来，收入体内。
做完这一切，楚然抬头，环顾着这个属于他的“家”。
混沌古域。
一个连时间都失去意义的，真正的宇宙尽头。
也是一个全新的，充满了未知与机遇的舞台。
他的嘴角，重新挂上了一丝轻松的笑容。
“走吧，溪禾。”
“我们去……寻宝。”
殿群在视野中迅速倒退、拉长、最终化作一个渺小的光点。
下一刻，周围的一切景象都消失了。
没有星辰，没有光，没有暗，甚至没有上下左右的概念。
这里是混沌。
最原始、最纯粹的混沌。
在任何生灵的感知中，这里都是绝对的“无”。但对于楚然，这里却像温暖的母巢，每一缕混沌气流都带着亲切的孺慕，主动向他亲近、环绕。
那缕金色神念在这里似乎也受到了些许影响，光芒微微闪烁，但依旧坚定地指向一个方向。
楚然拉着方溪禾的手，信步前行。
方溪禾有些紧张，她能感觉到，这里的每一寸空间都蕴含着足以撕碎神皇的恐怖力量。那不是法则，而是超越法则的、更本源的东西。可这些力量在靠近楚然时，却温顺得像家养的猫。
她看着楚然的侧脸，他的表情很平静，仿佛真的只是在散步。
“别怕。”楚然的声音在她心底响起，“这里伤不到你。”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传递过来一股让她心安的力量。
方溪禾点了点头，紧了紧握住他的手。她不去看周围那些足以让神魂悸动的混沌乱流，只看着他。
有他在，哪里都是安全的。
不知走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前方的金色神念忽然停下，化作点点金光，融入了混沌之中。
玄老的神念，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也就在此时，一股暴虐、疯狂、充满绝望的意志波动，如同海啸般从前方席卷而来。
【为什么……为什么！】
那波动中没有语言，只有最纯粹的情绪，但楚然和方溪禾却能清晰地“听”懂它的意思。
【这里是混沌之源！是万物归寂之地！是连大道都要被磨灭的终极虚无！你怎么可能在这里行动自如！】
荒天的核心意志，像一只被钉在琥珀里的虫子，悬浮在前方不远处的混沌中。
它那原本凝练如实质的意志核心，此刻已经变得虚幻不堪，表面布满了裂痕，丝丝缕缕的本源力量正在被周围的混沌同化、吞噬。
它逃到了它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在它的认知里，这里是宇宙的尽头，是一切存在的坟墓。任何闯入者，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存在，都会被混沌消磨掉一切，最终化为虚无。
它以为，只要它能在这里撑下去，追杀者必然会比它先一步被混沌磨灭。
可它看到了什么？
猎人，毫发无伤地，走进了他的避难所。
不，这不是避难所。
这是一个为它量身定做的、更加完美的……刑场。
楚然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看着荒天，像在看一个死物。
拉着方溪禾，他一步步向前。
每一步，都让荒天的意志核心颤抖得更加剧烈。
那不是来自楚然的威压，而是来自这片混沌本身！
【视角：荒天】
【他在靠近。】
【不，是“家”在靠近。】
【这个怪物……他不是闯入者，他是这里的主人！】
【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混沌大道……他修的竟然是混沌大道！】
【何等的可笑！何等的讽刺！我吞噬了无数世界，毁灭了无数纪元，自诩为宇宙的终末，最终却一头扎进了真正“终末”的怀抱里！】
【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荒天，诞生于纪元之末，成长于破灭之中，我是宇宙负面意志的集合体，我是熵增的最终体现！我怎么能……我怎么能死在一个生于此纪元的蝼蚁手上！】
【不能就这么结束！】
【绝对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