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
简不见再次飞鸽传来书信。
原是苦雨大师在前往九川城的时候，选了另外一条路，那条路虽然远了一些，却会经过他的老家——觅儿庄。
他大概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便打算趁此机会回老家看一看。
简不见已经派人前往觅儿庄查探。
但沐云飞不想再这般坐以待毙。
他找到了住持，表明自己想亲自去找苦雨大师，若是半路上能遇见最好，若是遇不到而苦雨大师恰好回到寺中来，他再立马赶回来。
为了以防万一，沐云飞还飞鸽传书，把九川城最好的大夫都叫来杭天寺守着。
只要苦雨大师一回来，必定能得到最好的治疗。
虽然未必能保住苦雨大师的性命，但想要拖延见到沐云飞还是不难的。
住持自然是答应的。
就这样，沐云飞带着顾子絮再次踏上征途。
坐在马车内，顾子絮问道：“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觅儿庄？”
“嗯。”
顿了顿，男人又看向他道：“劳你这般陪着我奔波，你可会怪我？”
“自然不会。”顾子絮笑笑，“能帮到你自然最好，便是不能帮你什么，这样陪着你，我也觉得挺好的。”
顾子絮吃多了补品药丸，已经不像之前那般晕车了，身体也强壮了不少，倒是没怎么觉得奔波难受。
况且，陪着男人找到苦雨大师本就是他的任务。
虽说他现在已经觉得进不进九川城无所谓，可男人与他的进度表息息相关，他也不算吃亏。
顿了顿，顾子絮又忽然问道：“我就是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什么？”
“就是……”
话到了嘴边，顾子絮还是问不出来。
他还是想知道眼前的沐云飞到底是不是真正的九川城城主，可是又忽然觉得……就算知道了又如何呢？
说不定更糟心。
不知道还可以当做他不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太重的负担。
沐云飞见他欲言又止，便抱住他轻声道：“想问什么？”
顾子絮想了想，决定不问了，就改口问道：“你以前有过女人吗？”
沐云飞愣了下，大抵是没想到他忽然这么问，一下子不知该作何反应。
但很快，面上便露出愉悦的表情，更加抱紧了他，“没有。”
自从懂事之后，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炼成绝世神功，如何将九川城发扬光大，巩固自己在江湖的地位，好找到当年的仇人帮忙。
他又补充道：“男人也没有。”
他同旁的人不同，对这些情爱之事不太热衷。
也打算这般孤苦一生，反正他的原本的志向，也只是想将这江湖搅得天翻地覆，所有人都不得安宁，且他对子嗣也没什么执念，自然不稀罕旁人床榻上的伺候。
如今遇到顾子絮，不过是意外之喜。
顾子絮只是随口一问，然后“哦”了一声。
沐云飞便又道：“你在吃醋？”
“啊？”他吃什么醋？
男人却当他是害羞了，抱着他又啃了一顿，满心愉悦地承诺道：“放心，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了。”
“哦……”被亲得嘴巴发麻的人并不想说话。
并且，身为男人的他，也并不想相信这种话。
大抵是顾子絮的反应实在是冷淡，沐云飞敏感地察觉到他并不相信自己，便柔声道：“你不相信我？”
“没……”
“罢了，”男人笑笑，“承诺这种事，本来也不值得相信，说的，也的确没有做的令人信服。”
“……”他还是沉默吧。
觅儿庄离杭天寺不算远，若是赶马车，最慢的速度一个月便到了。
沐云飞和顾子絮想着能快点找到苦雨大师，便抄了小路，快马加鞭地赶了半个月，总算到了觅儿庄。
顾子絮想着，这里毕竟是苦雨大师故乡，不说多繁华，但怎么也该是不错的地方。
但到了这地方，他却久久无法言语。
这里不但位置偏僻，道路难行，甚至连个像样的住的地方都没有。
家家户户都是茅草屋，且大多破破烂烂，甚至连外边的那些破庙都不如，别说是遮风挡雨，住在那里边……顾子絮都害怕自己半夜会被砸死。
所以他们两个驾着一辆马车出现时，不少人都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这里的人也很少，都穿着破烂且肮脏的衣服，身上黑得好像随便一搓就能搓出一个婴儿拳头大的泥丸。
即便未靠近，顾子絮都能闻到那股因为许久未洗澡而散发出的酸臭味。
是真的很难闻。
有过一段时间他作为替身，跟着某个剧组去深山老林里拍摄一部纪录片，那时候条件不好，吃的是干粮，一个星期没法儿洗澡，只能将就着两三天换一套衣服，换下来的衣服也没法儿洗，但就那个味儿……他至今还印象深刻。
他一直认为，人最狼狈的时候差不多就那样了，但穿书后，也算是真切感受到了古时候的艰难。
顾子絮忍了许久，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呕吐。
就在这时候，一块带着淡雅香气的手帕递到他面前，捂住了他的嘴鼻，阻隔了周边传来的接近于恶臭的酸臭味。
顾子絮一愣，下意识捂住了那块手帕，也捂住了男人的手指。
看着不用手帕也能面不改色的男人，顾子絮隔着手帕，闷声问道：“你……你不觉得这味道很难闻吗？”
他也算是从小生活在充满着各种味道的贫民窟里，但乍一闻到这种味道，还是无法忍受。
沐云飞便看着他，面上虽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带着温柔，“我内力深厚，可以放慢呼吸，就算是不呼吸，撑上一个时辰也没问题。”
顾子絮再次被小说世界的武功给震惊了。
一个时辰，两个小时啊！
一个人，居然能憋气两个小时！
这要是把人拐到到现代，随便参加个奥运会都能成神！
忽然被顾子絮用这般崇拜的目光看着，沐云飞虽不明所以，却也十分高兴，忍不住揽着他的腰轻声道：“待此事了了，我便教你。”
这般，他们便可以在水下欢爱了。
沐云飞没同人这般玩过，但在话本中见过，鲛人便十分喜欢这般，据说滋味十分了得。
顾子絮根本不知道他的小算盘，赶忙激动道：“好啊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