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心地善良的百姓，恶魔
“啊……！”
“爷爷快看，死人，好多，全是死人！”
夏国境内，恒河下游，一处浅滩！
突然响起了一道幼童惊恐的声音！
一名小脸黢黑衣衫褴褛，年龄不超六岁的幼童，小脸煞白的抬手指着前方。
那里是一处长度约半里地的大湾，呈月牙状，河边全是恒河水常年日积月累带来的细沙。
要是以往，这里一定是三五好友，观景品茶的好地方。
但此刻，这里却是一幅地狱般的景象，无数密密麻麻的尸体被河水冲到了沙滩之上。
这些尸体正是在恒河上游，被夏军弓箭手杀死在恒河当中，顺河而下冲到这里的。
现在又因地理位置，尸体被河水冲到了岸边。
看着一地的尸体，少说都有几十具！
幼童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当即面色煞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神色呆愣，被吓到连哭都不会了。
“牛牛，咱们快走，”眼前的场景，将一旁同样衣衫褴褛的老汉也吓得不轻。
半天才回过神来，面色苍白的抱着自家孙子，转身拔腿就跑。
但脚步还没迈出去几步，老汉奔跑的步伐，却突然停了下来。
扭头看着浅滩上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这些尸体上会不会有食物？
老汉原是距离此地不远，一处名为武家村的村民，全村三百二十一人，占九成姓武。
不过武家村地处夏楚边境，还在紫阳关之外。
楚军入侵当日，武家村就惨遭楚军毒手。
村中的女人、青壮年、以及粮食、牲畜，全部楚军一样不落的抢走。
幼童，老人等没有丝毫价值的存在，全部无情的斩杀。
楚军最后走的时候，还放了一把火，将武家村和被他们屠杀的村民，一把火给烧了一个干净。
事发当日，老汉带着自家大孙牛牛，上山打野味，准备送到紫阳关换钱，补贴家用，才逃过了一劫。
当老汉从山中返回村庄时，才发现全村人都被杀害了！
老汉生怕村庄附近还有坏人，便不敢再回村了。
带着牛牛躲进了深山，近两月的时间，靠着给野物下套，和一把柴刀，寻找山上的野果充饥，二人才活到了现在。
但随着兵祸进一步扩大，山上的野物受到了惊吓，都往深山里面跑去了。
老汉年纪又大，幼童年纪又还太小，一老一小在山中的生活完全可以用残酷二字来形容。
今日二人实在是饿着没有办法了，才鼓足了勇气走出了深山，想着顺着河边走，看看能不能找到食物。
所以此刻在老汉跑出几步之后，在饥饿的迫使下，老汉鬼使神差的停下了逃离的脚步。
扭头看向远处的尸体！
“爷爷，”见自家爷爷不但不走，还望着尸体发呆，牛牛小手推了推老汉。
“牛牛，你在这等爷爷，爷爷去给你找吃的去，”最终老汉还是没有顶着食物的诱惑。
将怀中的牛牛放了下来，叮嘱了一句，朝前方的尸体走了过去。
“牛牛你怎么也跟上来了，爷爷不是让你在原地等着爷爷吗？”
老汉还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传来响动，扭头一看是自家大孙，跟在自己身后。
“饿！”牛牛指着前方的尸体，开口说道。
饥饿让一位不到六岁的幼童，放下了对尸体的恐惧。
老汉犹豫了片刻说道：“好，牛牛跟着爷爷，但不准动死尸，等爷爷找到吃的了，第时间给牛牛吃。”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饿到没有力气说话了，幼童只是点了一下头，没有开口回答。
就这样，一老一小大的胆子，朝尸体走了过去，开始挨个尸体身上摸搜。
但摸索一阵之后，爷孙俩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摸了半天，啥也没摸到。
“啊……！”
突然牛牛发出了一声刺耳尖叫，差地没直接将精神高度紧张的老汉，给直接送走。
“牛牛，”老汉吓没了半条命，扭头瞪着自家大孙，但终归没舍得训斥。
“活……活，活了，”牛牛指着其中一具尸体，结结巴巴的说道。
菜黄色的小脸上煞白煞白的，显然吓得不轻。
活了？
这话听着怪吓人，老汉面色也白了几分！
扭头望向自家大孙指着尸体。
果然只见对方脸颊朝天，虽说同样全身泛白，但胸口处还在上下起伏。
老汉松了一口气，这哪是活了啊，这是压根没死好吧。
见到一堆尸体当中，竟然还有一个大活人，老汉脸上闪过一丝惊奇。
眼瞳深处闪过了一丝犹豫，手中继续摸索着其他尸体。
最终现场所有的尸体，爷孙俩全部摸搜了一遍，没有发现一丝一毫的食物。
“牛牛，咱们走吧，爷爷去别处给你找吃的，”老汉起身，面露一丝无奈。
拉着牛牛准备走人。
“爷爷，我们不救他吗？”牛牛抬起小手指了指那道还有丝丝气息昏迷不醒的人。
老汉面露一丝苦笑，摇了摇头：“牛牛啊，咱们现在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怎么救啊？”
说着，拉着牛牛的手，准备走人！
……
“这是哪？”一处简陋的房屋中，熊托帕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
“爷爷……爷爷，叔叔醒了！”牛牛发出了一声欢快的叫声。
没错，最终心地淳朴的老汉，还是在心中善良的谴责下，没有选择见死不救。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熊托帕拖到了一处被楚军烧毁的废弃民房中。
“醒了，小伙子你命真大，”老汉手中拿着几个野果走了进来，放到熊托帕一则，笑道：“你发了一夜的烧，还以为挺不过来了，没想到，今天一早，烧居然奇迹般的退了下去。”
熊托帕警惕的盯着老汉，半响之后，用一口地道的大夏紫阳地界的方言说了句：“是你救了我？”
“你是本地人？”听到纯正的本地话，老汉面色一喜。
心中的顾虑顿时消失不见！
老汉没有参过军，更是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那个小小的村庄。
就怕自己救错了，此刻一听熊托帕说的是本地话，心头悬起的石头终于落下了。
熊托帕眼中警惕不减，惜字如金的吐出一字：“是！”
老汉干瘦的脸颊，露出了一丝淳朴的笑容。
随口问了一句：“小伙子你身上的衣服（甲胄），和其他人的不一样，你在军中应该是一个军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