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忆看着已经早早升上高空的太阳，默默挠了挠脖子。
少见的睡这么迟啊。
？
钟忆的动作一顿。
他在脖子上……好像挠到了什么奇怪的触感——
是鳞片？
钟忆稍微用力，按压、轻叩，进一步确认是鳞片。
“派蒙？”
“嗯？”
正观望着今天会场上有什么特色菜品的派蒙回头看过来，疑惑回应。
钟忆拉开领口，问道：“你帮我看看，这里是不是有鳞片？”
派蒙凑过来，惊奇道：“是诶，怎么以前没发现？”
“因为以前没有。”钟忆又摸了摸，冰凉却莫名反透出一股温和的反馈令他不禁放松下来。
好像只是长了鳞片而已，没有别的变化。
难道是使用光界力的时候刺激到了龙的血脉，导致自己身为半个元素生物的那部分开始苏醒了？
钟忆摆摆手，让派蒙和一起走过来的空不用担心，摸摸鳞片，重新把领子整理好。
“没事，就当是返祖好了。”
“……你心还真大。”派蒙忍不住吐槽。
二人又仔细看看钟忆，见他不像是装的轻松，便也放下心来，一起往会场走。
这两天祭典的进行已经推进到尾声，虽然有点可惜，但是钟忆是的确已经错过了祭典。
不过他倒也不觉得亏。
“你们俩在祭典参与的时间长，有没有什么饮料上的推荐？”钟忆望着会场周围的小摊和一众商户好奇问道，“说实话，吃饱了之后有点口渴。”
派蒙连忙指向[远航之风]的店面，说道：“那个那个！他们出了一款叫‘紫苑云霓’的饮料，很有蒙德和稻妻的风味哦！”
“那就……”钟忆走上前付了钱。现在是午后，大部分人都回去暂作休息了，并没有在会场，所以他不需要排队就买到了饮料。
喝了几口，钟忆眉头一挑：“好吧，原来是这么个蒙德和稻妻风味。堇瓜和嘟嘟莲调和，互相之间将各自的特殊风味整合，再加上牛奶和薄荷，很让人精神，从[新]的角度来说，是不错的料理。”
堇瓜和嘟嘟莲有些类似，都是清甜中带着一份苦涩的瓜果样貌植蔬，区别在于，堇瓜是甜中带苦，而嘟嘟莲是甜后生苦，二者都是看似非常不适合做饮料的事物，不过，这份饮料的设计者正是利用了这一点，令二者调和，将甜味放大，削减了苦涩，甚至让苦涩成为了衬托的手法。
如此一来，不仅饮料风味得以回归平复，还使口味更上了一层，再加上牛奶、薄荷的进一步融合，便能成为别具一格的饮品。这已经是料理的手法了。
“料理？这不是饮料吗？”
“谁说饮料不能是料理？”钟忆反问派蒙，顺便将剩下的喝完——他买的是小杯。
只可惜，紫苑云霓虽然好喝，但显然是一款新奇和特色大于味道的饮料，从钟忆对美食的需求来看，他并不喜欢。
或者简单来说，不耐喝。
依照钟忆的眼光来看，或许一杯普通的苹果汁也足够抵过这杯几千摩拉的活动特色饮品。
几千摩拉啊，不是商人，不是小康之家，谁又能顺便掏出这么多钱呢。
提瓦特的大陆上，不同地区的摩拉价值都有所不同，会依据当地特产和经济水平进行调整，而在稻妻，几千摩拉已经是一些船夫在岛屿间送人来往两趟的船费了。
虽然这么讲有点对不起设计者的意思，但钟忆还是觉得，这多少有点不值当吧。
“那么你们这些天有什么有趣的事吗，睡了两天，会场的变化也太大了。”钟忆将杯子丢进垃圾桶，扭头又找远航之风的店主卡琵莉亚买了一杯正常的苹果汁——嗯，大杯。
……
巨渊——
“啧，他到底什么时候来？！”与钟忆极似的身影按耐不住焦躁，一脚踹上旁边的石头，将石头踹飞出去，砸在蹦蹦跳跳的史莱姆头上，把它砸晕，“你不是说，你会帮我叫他下来吗？他一直不来，我又怎么证明我的存在？”
一阵沉默后，他更加生气，回头对着巨大的寒钉又是一脚。
许久，地底轻微震动，一个声音响起。
“我是说过，可我并未许诺何时叫他下来。[幻忆]，是我赐予了你从记忆中苏醒的资格与这份真名，莫要得寸进尺。”
幻忆的神情僵硬了一瞬，从心地后退了一步，安静靠在石壁上。
一切再归平静，不过，幻忆的表情显然越加狰狞了。
不知等待了多久，幻忆的手指又开始止不住地抽动。
他咬牙伸出另一只手捏在那根手指上，竟直接将其掰断了。
手指被轻易取下，剧烈痛感背后，是似玻璃或水晶般几乎透明的断面。
幻忆厌恶地望着那断面，将断裂手指中的污秽撇去，才重新连接到手掌上。
他的表情越发狰狞了。
……
在祭典逛了一圈，天色渐暗，三人便回了万国商会。
“祭典快结束了，我们也该想想接下来做什么了。”派蒙喝着果汁，嘟囔道。
钟忆笑了笑：“我的话，应该还是会先回璃月吧，巨渊那边虽然暂时有办法处理，但还是不太保险……”
“情况这么严重吗……要不我们去看看？”空问道。
空是有净化能力的人，在之前的只言片语中，钟忆曾提到过巨渊下方的问题主要关系到地脉，而地脉也正是空能处理的东西。
钟忆想了想，只好点头：“总务司方面暂时也没什么进展，如果最后还是不行的话，就得麻烦你了——我也会下去看看的。”
“我们去就可以了，你就安心等吧。”派蒙得意道。
钟忆摇头：“不是安不安心的事，那下面有些东西，我得亲自去对付一下。”
“好吧。”派蒙被拒绝也没什么，就是有点扫兴而已，索性抱起饮料继续喝。
“时候不早，我去和久利须谈谈明天回璃月的事，你们先休息吧。”钟忆将手中的苹果汁喝完，起身朝门外走去。
……
次日清晨，三人又坐上船，往回璃月的方向离开。
上船之前空和派蒙还有点担心，钟忆本来就没怎么休息又要坐船，会不会有问题。
不过事实证明，真的没事。
倒是有一点奇怪——钟忆身上的鳞片越来越多了，从昨晚开始就在逐渐增多。
一开始是脖子上长出些许有些透明的鳞片，然后是从尾巴的部分朝腰上蔓延，现在已经发展到从龙角的位置在脸上延展成似纹身的纹路了。
好在这些变化很快就停止了，也让空和派蒙都松了口气。
反而是当事人钟忆一点担心都没有，那副无所谓的神情真当是让别人替他提心吊胆的。
要说为什么钟忆无所谓，那自然是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原因。
的确就是光界力影响之后产生的变化。
——没错，他昨晚闷在房间里又在捣鼓光界力和元素力了。
钟忆发现，只要身体受到光界力的刺激，他便会不受控制地开始龙化，而且，要是光界力用得稍多一些，平时隐藏在体内的能凝聚成能量状利爪的本能能量也会因此被激发出来。
——“多亏了”这个，他甚至不小心砸了万国商会的一个瓷器，虽然最后已经拿摩拉赔了就是了……
昨晚的龙化几乎已经进行到了将他整个变成龙的状态，足足一晚上的修正，才恢复到现在这样只是长了些鳞片的样子。
看似影响很大，但经过钟忆的体会，龙化竟并非是某种负面作用，反而更像是光界力激发的特殊效果。
钟忆本就能在人、半龙和龙之间转换，只不过这将会消耗他极大的体力。然而，如果使用光界力导入体内，刺激身体自然龙化，虽然速度慢了点，但几乎不消耗体力，而且也同样可以被自由控制——因为这基本上都是光界力在承担损耗，变化的快慢主要取决于钟忆转换光界力的速度。
他推测，会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是，光界力可能拥有将元素生命的本质重新体现出来的能力。
钟忆对光界力的理解不深，只仅限于依靠本能转化，且目前还完全做不到将其利用起来，所以，因此产生的转化，其效率自然也是低下的，只在简单的能量转换层面会有很好的效果，一旦放到了实体上就很一般了。
举例就是，钟忆能将几乎要能量化的鹤观雾海全部驱除，但他做不到使自己的身体迅速龙化。
船上，钟忆迎风靠在栏杆，手心的鳞片出现又消失。
他在用这种方式，想要看清本能引导下光界力和元素力的转换过程，以求将光界力的进一步使用方式给学会。都已经摸到光界力的门槛了却掌握不了，不得不说，真的很让人心痒。
钟忆的人龙转换其实和仙人们的化形很像，都是的的确确对实体进行的变化，而非某种幻象。但钟忆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他就是特例呢——在一众仙人里，是消耗体力最大、也最不适合在平时随意变化的。
仙人们都是元素生命，他也有元素生命的血脉，凭什么他就不行？
[如果能弄清楚光界力和元素力的联系的话，是否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呢。]
钟忆仙人的名头并不真，且他对仙力的运用也很差劲，或许其他仙人能靠仙力化形，但他只能和笨蛋一样纯靠体力和元素力转化自身——奥，说不定，这种情况还和他只是半个元素生命有关系吧？
他猜想着，闷头专心盯着手心。
“哗啦啦——”
“哇，你们看！我钓到大鱼了！”
忽然，船尾方向，空和派蒙从座位上蹦起来，抱着一条超大的锖假龙满船炫耀。
钟忆抬起头望去——人在烦躁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注意到其他东西——他心中浮现书籍中对这一鱼种的描述。
锖假龙，实际是假龙族群的旁支，但也可说成是假龙中的觉醒者。与金赤假龙那衬不上名字的温和性格不同，锖假龙可是实打实的猎手和凶猛鱼类。
金赤假龙额上长角，体表无鳞，有金赤皮肤，如水中王者，却既无呼风唤雨之能，又无雄踞一方之技，因而只能撇去龙裔的称号，屈居假龙之名。
金赤假龙如此温和，但锖假龙则完全不同。
锖假龙有着与金赤假龙不同的精铁般坚硬的锖色铠甲，牙口也好，性格凶猛，意志坚定，为了食物和领地敢于向任何进犯者发起反击，甚至就战斗力而言，它们还能和一些海兽一较高下，还可轻微影响水流，令自己加速前进，增强杀伤性，着实有海龙的风范，因而也被称作铁骨海龙。
二者亲缘关系很近，习性却截然不同，据研究和学者的猜测来看，许多说法都认为这是受到了环境和血脉影响导致的，还有学者怀疑……
[等等……]
钟忆想到这里，突然一顿，他眉头一挑，低头看向手心。
假龙种之所以被传为龙之后裔，不仅仅是因为外貌，还是因为其能轻微影响水流的能力。那么，自己的特殊性，难道也是因为环境和血脉影响导致的吗？
至今为止，钟忆区别于其他神之眼持有者或者仙人的点太多了。
第一，元素力带着侵蚀性，可以缓慢将非自己的元素力转化，用以侵蚀别人的元素力；
第二，元素感知尤其敏锐，甚至可以轻易操控除水元素外的其他次要元素；
第三，元素操控精度极高，几乎不用费劲就可让冲突的两种元素和平共处；
第四，有元素生命血脉且高度怀疑是龙裔，对光界力敏感；
第五，无法随意使用仙力，但反而可修行仙法。
前三点，钟忆认为可以是第四点的补充，但第五点……
会不会是因为仙力和光界力不相容呢？如果他直接用光界力运行仙法呢……
高等的元素生命天生和光界力兼容，人身又不可大量容纳仙力，二者结合，不就是钟忆的身体状态么。
一方面，钟忆亲和光界力和元素力，另一方面，身具人灵特质却沾染了仙力，正巧满足了条件。
璃月仙众诞于天地之间飘荡的元素力，本是至纯的元素生物，因此与古往今来诸多追求仙术的普通人相比更接近自身的本源。引导元素力几乎是本能般的能力，仙力则是修炼而来的力量。
所谓仙力，其实也是一种特殊的元素力罢了，否则也不会有[三眼五显仙人]之称。而仙力看似奇妙，却也是比较奇怪的，毕竟它可几乎只能在璃月领土上使用，还大多都需借助风水，实在是尤其区别出了不同点。
抱着这样的想法，钟忆于是将体内留存的仙力散去。
——反正他也没法使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