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事到如今,您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对于朱宸濠的摆架子行为,朱烈表面上虽然是一直用着敬语,但实际上那是一点面子都没给他。
成王败寇,既然选择了造反管你是不是亲王,失败者是没有书写历史的权利的,也没有资格去要求胜利者给你什么脸面。
人家给你脸,那是情分,你得学会接。
不给你脸,那是本分。
如果给脸不要脸,那你自己学会承担代价就好了。
面对里三层外三层将宁王府包围的连只老鼠都跑不出去的局面,一身威严状的朱宸濠沉默良久,最终还是无力叹息。
花架子终究是花架子,你摆的再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空。
面对一个个战斗力都远超普通士兵完全能做到以少胜多的备倭新军,再看看他身边连数量优势都不再具备的亲卫。
朱宸濠知道,他的大业已经完了。
宁王创业未半而彻底熄火。
想要实现宁王一脉一直以来的梦想,怕是再无希望。
“成王败寇,本王输了本王自然认。”
“但本王输的不是现在的朝廷,更不是燕王一脉。”
“本王输的......”
朱宸濠抬眸,扫视了一眼那因为被包围后他语出惊人就打算借机反咬他的一群南昌城大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讽刺笑意。
“都说要提防武人,武人掌权是最容易祸乱天下的。”
“但在本王看来,你们世家文人才是真正的蛀虫。”
“百无一用,是书生!”
一句话,给在场的文人们说的神色难堪,张口就想要还以颜色。
这是要干嘛,砸他们招牌?
文人就是牛逼就是拽,什么没有?!
哪里没用!
就算你是宁王也不能乱讲话,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成为阶下囚了还管不住自己的一张嘴,信不信我们告到中央要你好看!
但别看一个个脸色憋的难看无比,实际上真正敢在此刻站出来说话的文人近乎不可见。
他们虽然不是宁王这种正面面对第一波威压的第一梯队,但身为宁王叛乱实际上的追随者,他们身上很多东西是很难洗清的,现在贸然出头很容易会被当做刺头记住,很容易给自己挖坑日后想要洗干净都比一般人困难的多。
备倭新军目前在外对叛军的处置虽然都是依法办事他们这些作为造反项目中比较核心的成员依法大多都是死刑无疑的,但他们这么多有头有脸的文人要是全部死刑造成的影响可不怎么好。
当今弘治皇帝作为一个十足的老好人很可能就是针对几个最关键最核心的人物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而不是全盘清算。
这样的话,他们还有活命的机会。
虽然下半辈子可能不太好过,但当真的面临生死这个抉择时,大部分人都想法其实还是求活。
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才有希望活着才有未来。
虽然都特么是造反的反贼了未来这两个字在他们身上就跟特么笑话似的,但谁叫他们是没有骨气的怂包软蛋呢?
他们怕死,不想死,更不愿意就这么死。
所以心中那侥幸的希望,就是他们最好的精神支柱。
那么为了这虚无缥缈的希望,他们绝对不会轻易给自己留下不好操作的印记。
“哼,一群怂包,没用的东西。”
看着自己这么骂都没有人敢站出来,朱宸濠讽刺一笑,笑的却是那么悲凉。
他居然这段时间都在指望这么一群货色,难怪最终会失败......
指望着这么一群货色不失败才没有天理了好吧!
“本王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逼迫着自己接受了这个已经无法改变的现实,朱宸濠轻叹一声说出来自己目前心中唯一的心结心病。
“殿下请讲。”
朱烈颔首示意,但没有给朱宸濠一个肯定得答案。
意思很明确,你要问没问题,但回不回答你嘛......
得先看看你想要问的到底是什么了。
似是明白朱烈对事情的认真态度,朱宸濠轻笑一声。
“放心,本王问的问题不涉及你们的机密,本王只是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到底是谁给你们开的城门。”
“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背叛了本王?”
朱宸濠再度看向那已经彻底跟他掰的不能再掰的南昌城各势力头子,眼神中的冰冷依旧。
南京城失败,手底下黑料爆了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可以逼迫着自己去接受各个结局,因为战争这种事的就是瞬息万变一切皆有可能的。
他失败了,说明他还嫩,不管是御下能力还是其他的一些能力都还有所不足。
但这南昌城被开了他是真忍不了。
大本营被人行了门户开放政策,他自以为宁王府在此地扎根经营这么多年不说是一块铁板但也不至于那么脆弱。
可现在......
朱宸濠恨啊,比起之前的背叛在这最后时刻都开门背刺才是他最难释怀的!
“这......”
朱烈倒是没想到朱宸濠最后一个想问的问题居然会是开城门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细作不适合出现在公众面前,这对他没有丝毫好处。
再说了,还有没有漏网之鱼还不知道呢,这给其暴露了也是对他的不负责任啊。
“回宁王殿下的话,这门是学生带人开的。”
朱烈还没犹豫多久,站在一旁的祝枝山已经忍不住自己战略出来。
没错,就是我背叛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