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着武士彟，摇摇晃晃，几乎人都要晕倒在地。
不等李世民开口，武士彟激动的上前两步，拽住了程俊的衣袖，怒气冲冲道：“胡扯，你胡扯！”
程俊手掌一甩，甩开对方的手臂，淡淡道：“你当然会说我胡扯，你哪里敢承认啊，我说的桩桩件件，你哪怕是承认一条，你就是死罪，不仅你得死，你的全家老小，都得死。”
“不过，你越是说我胡扯，我越是觉得，你是慌了，你是被我说中了！”
随即，程俊不再看武士彟，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完了，该让裁判决断了，对着李世民拱手道：
“陛下，臣以为，得对应国公上刑，不然，他不招啊。”
“......”
李世民此时都沉默了起来。
长孙无忌在旁边看的一阵咂舌，这小子，当御史真是屈才了，该当酷吏啊......
这帽子扣的，扣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都是死罪！
武元庆、武元爽此时已经全然慌了神。
虽然来京时候，听说过程俊的事迹，都说他靠着一张嘴，步步高升，本以为他是靠谄媚升的官，现在来看，他这哪是靠谄媚。
他分明是靠献祭朝臣升的官！
程咬金、程处默、程处亮父子三人，此时却一脸享受。
毕竟，程俊是他们这边的。
就在此时，李世民的声音响彻甘露殿内，“武爱卿，你有何话说？”
武士彟激动上前，抱拳道：“陛下若是信了他的话，我大唐的江山社稷，就危矣了！”
李世民盯视着他，“不信他的，那就是要朕信你的。”
“但是，你的所作所为，都在告诉朕，你对朕不忠。”
“你的用心，让朕看出你与朕，无半点君臣情谊。”
李世民沉声问道：“你让朕如何信你？”
武士彟张了张口。
然而，李世民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指了指程俊，肃然说道：“不信你，朕就只能信程俊的了。”
“程俊是朕于去年在一众坊中才俊文官武将之子当中，选拔出的唯一一位御史。”
“他为朕，解决了很多麻烦，可见他忠君。”
李世民缓缓说道：“他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可见他体国。”
“他从不在外人面前，说朕的不是，一直维系朕的体面。”
“他一直在用实际行动，践行着‘天子耳目’四个字。”
“朝堂之上，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尚书右仆射杜如晦，对程俊赞赏有加。”
“御史台的御史大夫温彦博，每次见到朕时，都夸他本分且能干。”
“朕的皇后，经常跟朕说，朕选程俊为太子老师，是选对人了。”
“朕的太子，现在也越来越有储君模样。”
“在京城百姓眼里，程俊，就是他们望子成为的模样。”
李世民盯视着武士彟，“他如此忠君体国，朕总能相信他吧？”
武士彟再次试图张口。
李世民却直接打断，“程俊的话，固然有夸大的成分，但有些话，却不得不让朕为此深思熟虑。”
“武爱卿，你在利州，当这个利州都督，真就当的称职吗？”
李世民皱着眉头道：“要朕看，是得查查。”
说完，他转头望向了站在一旁的张阿难，“阿难，拟旨！”
张阿难立即近前，躬身行礼，等候着李世民的旨意。
李世民几乎没有丝毫的迟疑，下旨意道：
“利州距离京城，路途遥远，非一日可达，京城中事，朕犹有不察之处，何况利州，为体察民情，知民疾苦，朕决议，以御史台侍御史张行成为钦差，代天巡狩，巡察利州！”
“如有贪官污吏，及恶贯满盈者，悉数捉拿，上报朝廷，由朕决断！”
说完，李世民看着张阿难，“记下了吗？”
张阿难应声道：“奴婢都记下了。”
李世民嗯了一声，“拿到中书省，让中书省润一下，然后送到御史台。”
张阿难拱手道：“奴婢遵旨。”
武士彟此时只感觉天昏地暗。
张行成的名号，他听说过。
这位主儿，沾不得！
谁碰谁倒霉！
确切来说，就是这位主儿办事认真。
让武士彟感到难受的，不是某位御史去利州巡察。
而是李世民的态度！
武士彟真切感受到，李世民不信任他了。
果然，下一秒，李世民的声音再次响起，传入武士彟的耳中：
“武爱卿，想来，你担任这么久的利州都督，也够累了。”
武士彟抬起头，迎上李世民的目光，想要辩解。
然而看到李世民冰冷的目光那一刻，他便知道，任何的辩解，在此刻都已无用，便只得低下头，听候李世民的下文。
李世民接着说道：“你在利州若是还有家眷，下去之后，写一封书信，交到张行成手里，让他送去。”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你的家人，留在京城。”
“你不是很关心太上皇吗，自今日起，你就跟太上皇住在一起，由你负责太上皇的起居。”
李世民目光冷冷看着他，“若是让朕听到太上皇对你有一句怨言，朕决不轻饶你！”
“听清楚了吗？”
武士彟闭上眼睛，以免被周围的人看到他眼里的绝望。
李世民的话，此刻落下也意味着，他再也不是利州都督了，同时，以后也甭想被重用。
最主要的，以后只能跟太上皇待在一块了。
虽然他关心太上皇，但他同样关心自己的仕途，仕途就这么没了，他如何甘心。
但李世民的下一句话，直接让武士彟如坠冰窟。
“阿难，再拟一份旨意，申饬朝中老臣。”
李世民冷哼了一声，“就说御史风闻，武士彟中伤朕的仁德，且与朝中老臣提及此事，告诉那些老臣，有知情不报的，故意为武士彟隐瞒的，朕疑虑不轻饶！”
“是！”张阿难应声领旨。
李世民目光又望向了武士彟的两个儿子，盯着他们道：“你们二人，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挑事在先，挨的这顿打，朕看还不够。”
“朕再赏你们二十鞭子！”
程俊这时上前肃然道：“陛下，谁来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