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与白氏瞧着抬着沈如蕙的软轿进了沉香阁，两人慢慢地走着，谁都没有先说话。
周氏知道这件事办砸了，可是哪里出了问题却是一头雾水。昨天晌午过后，她接到的消息，说是成事了，叫给雇主回个话，把余下的银子结清了。
她一开始是担心的，不知道沈如蕙是个什么情况了。后来听说回来了，太太那里风平浪静的，且还坐着软轿回的沉香阁，周氏更加不明白了。
昨天金氏去正房的事她是一点也不知道，直到今天早上，宋氏身边的彩纹请她回二房去。
等到白氏也到了，金氏当着沈林、宋氏、白氏以及自己面，正儿八经地与沈如蕙道歉，说是昨天听错了信，没弄明白就误会了沈如蕙云云。
周氏惊讶极了，怎么会这样？她知道金氏一直瞧着她看，而且想与她说话，但她实不能在当时露出一点马脚点，且不说沈林夫妻，那白氏油滑的一个眼神都能猜到别人要什么，她怎么敢与金氏搭话。
后来听宋氏说罚金氏三个月的月例，禁足一个月，她还有些庆幸，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查查是怎么回事。
白氏则想着刚刚在屋子里，宋氏说对金氏禁足一个月时，金氏惊讶的表情，她应该没想到会被宋氏罚的这样重，而沈林对宋氏的安排一点反对的意见都没有。
沈如蕙是满意的，临走时还对着金氏行礼告退。沈林留下妻妾又是一番说教，听话里的意思并没有怀疑金氏是有意的，以为也只是受了金家下人的蒙骗，听了不实的消息，毕竟那王家小哥的确是在寺院欺负了别人家的姑娘，一时听错也是有的。
用沈林的话讲，为了讨那几个赏钱，象编故事一样，又是柴房，又是半山腰的。白氏暗想，沈如蕙一定是被弄到那个半山腰的柴房去了，至于怎么逃脱的那就真是不知道了。
可刚才瞧着周氏的样子，怎么惊讶和紧张成那个样子，这一切与她又有什么关系？自己瞧得分别，金氏两个眼珠子都要盯在周氏身上了，可周氏至始至终都没瞧金氏。这太不正常，难不成周氏在心虚？
白氏越想越有这个可能，若是这件事里，周氏也参与了？没有达到金氏预期的效果，周氏应该在某个环节办砸了？
两人各情心思地走到清雅苑门口，周氏拐向旁边大房清心苑的小径。
“周姐姐，不去看看金妹妹吗？”白氏温柔地道。
“太太刚叫给禁足，这会儿子去瞧怕是不合适。”
“太太可是说从明天开始的，咱们现在去瞧一眼，说两句暖心话想必太太不会怪咱们。姐姐若不去，那我先去了。”
周氏看着白氏向着金氏那边而去，咬了咬牙跟了上去，去见见也好，若是能解释一二也是好的，这件事自己还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两人刚止得台阶，就见沈如萱气鼓鼓地出来，瞧见她们二位，不情不愿地草草行了一礼便往外走，连话都没说。
白氏皱着眉头转身瞧着出了院子的沈如萱，发出一声冷哼，这点事就沉不住气了？小家子样吧。
跟着金氏过来的两个婆子见周氏和白氏进来了，连忙行礼问安，其中一个方脸的想要说什么，却被另一个容长脸的拉了拉衣袖道：“几位姨娘先聊着，奴婢们先去蒋婆子那里安顿一下，毕竟要住一个月，有些东西总要归置来的。”
金氏点了点头，吩咐喜燕跟着过去帮忙。没一会，屋子里只余三位姨娘。
“这话怎么说的？妹妹这是从哪里得来的不靠谱的消息，弄出这么大的纰漏。”白氏难得地先开口道。
“着了小人的道了呗。”金氏瞧了周氏一眼幽幽地道。
周氏面色微红，轻声道：“是妹妹太心急了，什么事总要做准了才去说，这么急哄哄的实是欠考虑了。”
“可不，可我与周姐姐不同。昨儿接到的信，第一时间就怕这件事是真的，再让姑娘们受连累，咱们二房这几位可都没议亲的，若是五姑娘的事是真的，哪个好人家会再与咱人议亲？哦，对了，我倒是忘了，周姐姐倒不必顾虑这个，二姑娘的孩子都生了两个了，哪会象我与白姐姐还要操心三姑娘与六姑娘的事。”
周氏听她提沈如芷，心里暗恨，这是点她呢，还想用这个威胁她。转念一想，怕什么，信都被她烧了，自己再没有把柄在她手中。至于这次事，显然是没办成，大不了把银子还给她就是了。
周氏在心里盘算着前前后后要还给金氏多少银子，不算不要紧，一算居然那么许多，真要是计较起来，自己可如何还？自己手里可是连五百个铜板都没有了。
白氏瞧着被金氏暗讽的周氏居然没回嘴，也不知道在那里想着什么。心里断定，这两人一定在暗箱操作着什么，得了机会还是要查查的。
“金妹妹这样说倒是没错，任谁听到这样的消息都会惊慌。这样看来，五姑娘也太过得理不饶人了，事情说开了也就是了，做什么还要妹妹与她道歉，还当着咱们的面。”白氏柔声道。
“可不是，平日里猫一样的姑娘，没想到爪子却利的很，是我大意了。罢了，借着禁足这一个月，我就好好反思一下，以后其他姑娘的事还是莫要管了。就算日后有人当着我的面欺负了谁，我也要把眼睛闭上，嘴巴封好。”
周氏一直没再说话，白氏与金氏不痛不痒地聊了几句便没话说了，平日里也都是不太聊天的主儿。
两人出来后，白氏邀请周氏去她那坐坐，周氏拒绝了。只是没走出几步，就瞧见周氏又转了回来，瞧着白氏看她，笑道：“年纪大了，手也散，这不把帕子落在金妹妹屋子里了。”
白氏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扭过身往自己院子而去。
“去让她看看能不能打听着周氏回去说了什么。”
雪儿点了点头，绕过金氏的房角朝着另两个姨娘屋子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