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凝在母亲和兄长怀里哭了好一阵,情绪才平复。
三人在屋里坐下,秦夫人看着秦晚凝还有些苍白的面容,脸颊也凹了,心疼的立刻红了眼眶。
“凝儿,跟娘说说,贺家人是如何欺负你的,娘定会为你讨个说法。”
秦朗也一脸愤怒,对秦晚凝道:“阿凝,贺家人如何欺负你,告诉我和娘,我们一定给你出气。”
秦朗和秦晚凝是双生子,秦朗早出生半个时辰,兄妹两个性子原本相似,都很活泼跳脱。
可自从秦晚凝和贺玉林相识确定心意以后,秦晚凝就开始慢慢改变自己的性子,学着稳重,为日后执掌中馈做准备,这几年变化明显很大,在京中贵妇里,已经是出类拔萃的典范。
可秦朗一直在西境,早晚都在马背上驰骋,性子如从前一般,直率恣意,张扬热烈。
听到自己的双生妹妹受到夫家欺辱,哪还忍得了,挑了一匹马,就跟秦夫人一起回京,势必要给妹妹出头。
秦晚凝也没有隐瞒,将最近这一年发生的事,一一告诉母亲和兄长。
“简直岂有此理!”秦夫人气的把桌子拍的砰砰响。
“这贺府一家子简直枉为读书人,是非不分,连下毒这种事都能姑息!”
秦朗一身青蓝袍子,本来看着还算温和,此刻听完秦晚凝的话,脸色黑如锅底。
他叉着腰在屋里踱步,咬牙愤愤道:“这贺玉林,当初提亲时说的比什么都好听,没想到也是个蠢的,竟还敢对你动手,害了我的小侄儿,我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秦晚凝望着母亲和兄长,心中感动不已,有母亲和兄长撑腰,她再也不需要再隐忍。
可秦朗的脾气她知道,说了要收拾贺玉林,就一定会收拾。
秦晚凝很怕他下手太重,会出什么事,便劝道:“二哥,我不欲和他们过多纠缠,只想快点和离同你们一起回西境去。”
看出女儿的顾虑,秦夫人拍拍秦晚凝的手,安抚道:“放心,你二哥有分寸。”
说完,没有丝毫犹豫对秦朗道:“朗儿,教训一顿,不要伤及要害。”
秦朗点头:“母亲放心,儿子知道该怎么办。和离的事什么时候提?”
“这婚当年是贺家求的御赐姻缘,要断,自然也要求到陛下那里,你父亲已经写好折子,今日和贺家说过以后,明日我就呈给陛下。”
“好。”
这时,丫鬟前来通报,“少夫人,二夫人到了,就在厅中。”
秦晚凝觉得奇怪,问秦夫人和秦朗:“母亲和二哥进来,没让小厮通报吗?”
秦朗一脸嫌弃的冷哼一声:“这贺家如此欺负你,我和母亲担心你,想快点进来看看你情况如何,就直接打了开门的小厮。”
这些人,欺负他妹妹,还想他对这些人守礼,简直是妄想!
*
许氏接到下人的禀报,说自称秦家人的几个人,打了府上的小厮护卫闯进府中,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是秦家人听到女儿的遭遇,大老远从西境赶回来,讨说法来了。
“给大老爷和大少爷传信,就说秦家来人了。”
吩咐完小厮,她就火急火燎赶到沁芳院。
不多时,秦夫人就扶着秦晚凝来到厅中,秦朗活像个煞神,走在秦晚凝另一侧,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秦夫人脸上当然也没好颜色。
许氏起身赔笑说:“夫人和二公子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们也好提前迎接二位。”
这许氏秦夫人见过,在秦晚凝和贺玉林的婚礼上。
当时两人简单问候寒暄过,秦夫人觉得她是个贤良的。可同样身为贺府的人,秦夫人对她着实没什么好脸色,“倒不必多此一举,我好端端的女儿嫁进你们贺府,只短短两年,不成想让你们磋磨成这幅样子,我自是要进来亲眼瞧瞧,免得提前让你们知道了提前粉饰。”
秦夫人的语气很重。
当着众多丫鬟婆子,她也没打算给贺家人面子。
许氏依旧端着一副笑脸,仿佛丝毫不在意秦夫人的指责,“亲家说的哪里话,阿凝嫁进贺家,就是贺家人,我们自是拿她当亲人,只是中间生了些误会。”
她走到秦晚凝跟前,拉过她是手说:“阿凝和玉林从前那么恩爱,只是因不知好歹的人生了嫌隙,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拌嘴的,莫要往心里去,才能天长日久。”
“多谢二婶教诲,只是我与贺公子之间,相隔一条人命,再也回不去了。”秦晚凝说完,就从许氏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许氏讪讪收回手。
晚凝竟然叫她的夫君“贺公子”!
看来,这段姻缘是到头了。
见劝和没有用,又赔笑说:“你们快坐!阿凝还在小月子,不宜久站。”
事到如今,整个贺府里,唯一让秦晚凝不舍的,只有许氏一个。
自从她掌家,对沁芳院,对她,从未苛待。
补品一日未断,也常来探望。
若是没有之前那些事,她和贺玉林能好好过,许氏是个不错的长辈。
只是如今身处境地不同,她不能表现出一点不舍,否则就会成为她离开的阻碍。
秦夫人和秦朗依旧一左一右,坐在秦晚凝两侧。
秦夫人和秦晚凝都很端正,只有秦朗,大喇喇坐着,双手环臂,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秦夫人率先开口,“二夫人,我和朗儿专程从西境赶回来,就是为凝儿的事。府中发生的事你也清楚,我的凝儿和贺玉林已经缘尽,还请你找能管事的人过来,商量二人和离之事。”
果然如此。
许氏心道。
看来是一点转圜余地都没有了。
许氏叹了口气,微笑说:“劳烦稍等片刻,我已经派人去接大伯和玉林。”
不到半个时辰,贺玉林和贺文一前一后,满头大汗出现在沁芳院大厅门口。
一紫一红,两人的官服几乎都湿透了。
贺玉林扶着门框站稳,喘着粗气,目光和秦晚凝的对上。
似乎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贺玉林从前温润儒雅的脸上,此刻满是惊慌,眼里满是哀求。
秦夫人望着父子二人,冷冷开口:“既然人都到齐了,坐吧,谈谈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