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姐感动得眼泪哗哗，用力地抱住他。
感受着胸前的波涛汹涌，沈昭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楚清眠那么抗拒堂姐抱她了。
……真的要窒息了。
“放，放开我。”他呼吸不了了。
“抱歉抱歉，他们都说我力气特别大。”
沈昭喘着气，身体泛起生理性的劫后余生的喜悦。
他还活着！
“沈昭，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说你一句不是。”堂姐语气坚定，目光如炬，“你就是我亲弟弟！
你想要什么，只管一句话，我一定想尽办法给你弄来。”
“真的吗？”沈昭问道。
“当然是真的。”
“那你不在乎我是楚清眠的丈夫了？”
“在乎，我现在觉得你是天下第一好男人，我怕你嫌弃清眠妹妹配不上你。”
沈昭：“……”
萝卜啦！
堂姐怎么这么懂他？
他其实心底一直觉得楚清眠配不上他这个天下第一好男人的，没想到堂姐这么快就明白这个真相了。
“你简直就是我的知音！”
“天呐，我竟然配得上知音这个词，沈昭，老娘爱你！”
“我也爱你！”
“知音！”
“知音！”
两人相拥感慨，一个流着鼻血，一个流着鼻涕，伴随着赶来的救护车的警笛声。
管家沉默良久，默默挂断了免提中的电话。
啊……早知道不给夫人打电话了。
夫人现在肯定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了。
沈先生，楚二小姐，你们两个最好还是别回家了。
楚清眠听着手机对面传来的滴滴声，脸色一黑。
正在泡茶的乔贺白抬起头，疑惑问道，“怎么了？”
“我堂姐也疯了，被沈昭带坏了。”
“怎么个疯法？”
“她竟然说我配不上沈昭，你就说她是不是疯了？”
乔贺白点点头，“在疯癫方面，你确实配不上沈昭。”
“你太正常了，像他这种已经疯癫成神的人，我们这种正常人敬而远之就好了。”
楚清眠咬着牙，哼了一声。
晚上，天已经黑得透透的。
冰冷的寒风吹着，夹杂着雪粒，砸在脸上像小石子一样。
沈昭和堂姐相互挤着，你追我赶，争夺谁先第一个进入房间。
他一把拉住堂姐的羽绒服帽子，往后一扯，跑在她的前面。
“握草，沈昭你不要脸！”
“兵不厌诈……”
沈昭一把推开门，话音还未落下，他的声音就卡在喉咙里。
一桶混杂着各种颜料的颜料桶砸在他的脑袋上，原本黑色的头发被污染成了七彩毛发，帅气的脸上更是看不出来五官。
“你没事吧！”堂姐立刻跑到他的身前，拿出纸巾擦着他脸上的颜料，“这小机关是谁干的？”
沈昭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颜料，目光冰冷，“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他看向躲在不远处门后的小男孩，轻声嗤笑，“有胆子恶作剧，没胆子站出来吗？”
小舟的手上还举着自己的菠萝手机，进行着拍摄。
“你活该。”
“我活该？”
沈昭哈哈一笑，一把推开正在替他擦脸的堂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一步步朝着小舟走过去。
他的步履沉稳，脚步声如同索命的厉鬼。
“很好，很好，你既然惹到我了，我就要让你明白。”
“今天，你惹到了方圆百里最难惹的那个人，老弟你幸福大了。”
“我一脚不把你裤头蹬掉，我算你搂的紧。”
小舟的直觉告诉他，好像有哪里不对。
可他真的很讨厌沈昭，一想到沈昭竟然是清眠姐姐的丈夫，他就痛苦。
哪怕沈昭和楚玉妍堂姐在一起都没问题。
为什么偏偏是清眠姐姐。
明明清眠姐姐只配孤独终老的，凭什么要让她结婚。
可现在的情况，沈昭似乎已经被他气疯了。
小舟思考片刻，拿着手机转头就跑。
华国有句古话，好汉不吃眼前亏，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跑！
只要跑到清眠姐姐房间，他就安全了。
沈昭肯定不敢当着楚清眠的面打人。
只可惜，他刚跑没两步，就被沈昭抓住后衣领，拎到了半空中。
“你放开我！”小舟疯狂挣扎着。
沈昭冷笑一声，“就你这小短腿，我跨一步顶你三步，你还敢跑？看我今天不让你长长教训。”
“你敢打我？信不信我去向清眠姐姐告状！”
“老子今天就告诉你，我才是老大，你今天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沈昭转过头，朝堂姐微微一笑。
“麻烦你帮我守风把门。”
堂姐吞了一口口水。
在她的心脏中，凭空出现了一把天平，天平的两端摆着沈昭和小舟。
她衡量半天后，天平偏向了沈昭。
“放心把任务交给我吧。”
小舟崩溃，“我才和你是一家人啊，我们都姓楚！”
“抱歉，小舟，可沈昭他已经是我唯一的知音了。”
沈昭比了一个大拇指，“知音！”
小舟绝望了。
沈昭没有直接开揍，而是拎着他进入厕所。
小舟已经慌极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不是喜欢玩颜料水吗？今天咱们玩水玩个够。”
沈昭露出八颗大牙，停在了马桶前。
小舟浑身一阵激灵，在生死攸关的当下，他体内的小宇宙忽然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肾上腺素狂飙，挣脱了沈昭的束缚。
他拉开厕所大门，冲向外面。
下一秒，他的脚被人绊了一下，直接摔在了地上。
他不敢回头，大口大口喘着气。
他已经感受到，在他的身后，沈昭正一步步走来。
随即，他的小腿被沈昭抓住了。
沈昭拖着他的小腿，往厕所深处走。
小舟扒拉着地板，双眼通红，“堂姐，你救救我，救救我！”
“我再也不骂你是没人要的老女人了。”
堂姐装作无事发生，甚至贴心的关上了厕所的门，并上了锁。
小舟：……不！！
厕所内。
小舟又被沈昭拎了起来。
可这一次，沈昭拎着的不是他的后衣领，而是他的小腿。
他整个人呈倒吊姿势，悬浮在半空中，脑袋朝下。
脑袋下方就是马桶坑。
“……姐夫？”
小舟企图唤醒沈昭心底最后一丝良知。
但很可惜，自从重生以来，沈昭这人就没有良知了。
“你不是很喜欢玩水吗？我们今天来好好玩玩。”
该死的熊孩子，一到过年时节，就开始季节性皮痒。
真是欠收拾的玩意。
沈昭将小舟脑袋向下放了放，半个脑袋都放进了马桶里。
然后，他开始疯狂按动抽水按钮。
小舟开始嚎叫，刺耳的小孩叫声响彻在整个厕所内，听得沈昭更烦了。
他更加快速的按动抽水按钮。
“怎么样，好不好玩？说话，别鬼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舟能感受到，马桶飞溅出的水，粘湿了他半个脑袋的头发，甚至脸上也有不少。
“我让你叫唤，死小孩，真是皮痒的不行了，下次我就把你扔进旱厕里陪蛆玩去。”
“啊啊啊啊啊！！”
妈妈，他脏了。
他现在满头都是马桶水。
现在小舟的内心无比复杂，一方面希望沈昭赶紧放开他，不要再玩马桶小游戏了；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沈昭放开他，不然他整个人就要掉进马桶里了。
“厕所里在叫唤什么呢？”
厕所外，楚清眠的声音响起。
堂姐赶紧解释，“沈昭和小舟正在打蟑螂呢。”
“有蟑螂？”楚清眠语气疑惑，“那我先去告诉一下乔叔，让他带人杀虫。”
说罢，她转身就要离开。
听见她声音的小舟，如同遇见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清眠姐姐，救救我！！沈昭要……”
沈昭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大声说道，“这小子怕蟑螂，你先别进来，这蟑螂特别大一只……”
“我……唔唔。”
“为什么有抽水的声音？”
“马桶被我弄坏了，一会儿再修，先让我打死这个蟑螂！看招。”
正当沈昭以为楚清眠就要离开时，厕所的门一把被人拉开。
“啊哈，你以为我会相信沈昭你的鬼话吗……”
她的语气逐渐低了下去。
楚清眠和沈昭两人目光对视，面面相觑。
她的眼睛逐渐瞪大，不可置信的退后半步。
“姐姐，救救我，你快让沈昭放开我！”小舟喊道。
沈昭把他的脑袋往马桶深处放了放，“你给我闭上嘴……楚清眠，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楚清眠觉得这个世界好魔幻。
沈昭脸上和头发上全是五颜六色的颜料，而小舟的半个脑袋全在马桶里，身上湿了一半，可想而知他身上的水渍是从哪里来的。
她恐怕是还没睡醒吧。
她退后三步，“不打扰你们了，我去睡觉了。”拉上厕所的门，世界都安静了。
小舟发出尖锐爆鸣声。
这世界上最绝望的不是被一个疯子抓住，把他的脑袋塞进马桶里。
而是他期盼已久的救命恩人竟然转身就跑，放弃了他。
我恨你，清眠姐姐。
小舟流下两行泪水。
幸好，马桶水掩盖了泪水，保护了他男人的自尊心。
谢谢你，马桶。
你比沈昭温柔多了。
过了半个小时，沈昭从厕所里走出来，将自己身上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脸上还挂着和平常别无二致的笑容。
而小舟绝望的躺在厕所的地上，表情呆滞。
看着小舟挺安静的，其实他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你们结束了？”堂姐探头。
“结束了，你看这孩子玩的，都累成啥样了哈哈哈。”沈昭欣慰一笑，“下次想玩水，继续找我，我陪你玩到死。”
他顺便抢走了小舟的手机。
他可没忘了，这小崽子偷偷录像了。
要是这份录像让其他人看见了，那他沈昭的脸往哪搁？颜料桶里吗？
手机被抢走，小舟的“尸体”挣扎一下，奋力伸出一只手，手指还在半空中颤抖着：
“你把手机还给我……”
“就不，嘻嘻。”
沈昭把手机扔进兜里，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留恋。
没过两分钟，厕所里的小舟被他的父母发现了。
三叔和三姨看见他这么惨，直接呼叫连天，不停的安慰他。
“小舟，是谁干的？”
“不哭不哭……”
“妈，我没哭。”小舟一把推开三姨，抿了抿唇，“我才不是那么软弱的人。”
大概是想到了什么，他没有告诉父母，自己的手机被沈昭抢走了。
“我不小心打翻了水，没事的……我现在想洗个澡。”
三姨叹了一口气，摸摸他湿漉漉的脑袋，“那就好。”
她和三叔又分别亲了亲他的脸颊。
“要和爸爸一起洗澡吗？”
“不要，我已经是个男人了。”小舟拒绝道。
“哈哈哈，你才十岁，还男人呢，毛都没长齐。”
“十岁怎么了……”
他不服气的咬着嘴巴里的软肉。
楚清眠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身旁是正在喝茶的乔贺白抿了一口茶水，问道，“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她回想起刚刚厕所里的情景，实在是难以言喻，只能简单总结成一句话，“沈昭快把马桶玩爆了。”
乔贺白：？？？
“你能说的详细点吗？”
“说实话，我觉得说出来会有点恶心人。”
“那就别说了，我们还在喝茶。”
“有道理……”
两个人聊天时，沈昭也把自己洗干净了，换上了一身印着中指的白色短袖。
他一屁股坐在乔贺白旁边，端起她没喝完的茶，一口气灌完了。
“嚯，运动完喝茶就是香，还有点甜味呢。”
楚清眠往另一边挪了挪，庆幸自己坐的是单人沙发。
“你身上洗干净了吗？”她问道。
“别提了，那颜料根本洗不干净，还带着一股怪味。”
沈昭无语的甩甩衣服。
“我tm真服了，好事轮不到我，坏事把我lun了。”
楚清眠：“……”
乔贺白：“……”
“咋了，你俩这副表情？”
“……没什么。”楚清眠移开视线，目光放空。
“对了，楚清眠，我明天有事，出去一趟。”沈昭打了声招呼，让她明天别给他安排任务。
“你干什么去？”
“去查理那。”
楚清眠听过这位查理?坎贝尔，但也仅是略有耳闻，并不算熟悉。
“好，家里还有司机，你让他送你。
沈昭摆摆手，“不了，我平常不坐陌生人的车，我让大秘书来接我。”
听见这个称呼，楚清眠下意识蹙眉，“虽然她是你的手下，但也要学会尊重她，直接喊她的名字简黎不行吗？”
非得搞这些奇奇怪怪的称呼。
“你不懂。”他摇摇头，忽然，他的眼睛一亮，“既然你说你没见过查理，不如明天你和我去他家？”
“我很忙，新年有不少人会来老宅拜访。”楚清眠拒绝了。
“那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