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李书记在赶来的路上遇到了突发状况。
一辆超速行驶的大货车失控侧翻,货车失控侧翻,正好撞上了正常行驶的李书记所乘车辆。
巨大的冲击力导致车内人员严重受伤。
李国庆顾不上许多,立刻和翠花打车赶往医院。
医院的走廊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和紧张压抑的气氛。
他们在急诊室外焦急地踱步等待消息,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漫长的煎熬。
终于,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脸色凝重地说:“患者生命垂危,虽然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但他内脏多处受损,失血过多,目前还未脱离危险期。”
听到这个消息,李国庆只觉得天旋地转,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好不容易才找到父亲和母亲。
父亲还没见到母亲一面,就出了车祸。
“医生,请您一定要救救他。”
医生看李国庆哭得这么伤心,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李国庆随口回了一句:“我是他的儿子。”
医生看着李国庆的神情不像是说假话,但是,李书记孤身一人可是很多人知道的。
医生怀疑李国庆寺脑子有问题。
但是,现在是紧急状况,医生只好安慰道:“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
医院里他脱口而出“我是他儿子”,引发警察怀疑。
众所周知现在的李书记可是孤家寡人。
主治医生却突然作证:“患者昏迷时一直喊‘国庆’。”
李国庆在手术外徘徊整夜,纠结是否告知母亲。
突然,他听见护士惊呼:“患者手指动了!”
医院走廊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像一群不知疲倦的蝇虫,把惨白的光硬生生泼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
李国庆背靠着同样冰凉刺骨的墙壁,寒意透过衣服样钻进脊背,却丝毫压不住体内灼热恐慌。
翠花紧挨着他站着,小小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两只手死死攥着李国庆的胳膊。
时间在这里彻底失去了意义,被拉长、扭曲,凝固成粘稠的胶质。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只有墙上那面圆钟的秒针,还在固执地、冷酷地一格一格往前跳,发出单调而清晰的“咔哒”声,敲打着濒临崩溃的神经。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医生,我爸他咋样?”
医生摘下口罩,露出一张中年男人写满倦容的脸。
他目光在李国庆焦灼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缓缓开口道: “手术算是暂时完成了。但情况非常不乐观。”
医生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又似乎只是被那沉重的现实压得喘不过气。
“严重吗?”
“巨大的撞击力…导致腹腔内多脏器严重破裂,尤其是肝脏…脾脏…失血量极大。虽然我们尽了最大努力进行修补和输血…但他的生命体征极其微弱,血压一直靠大剂量升压药勉强维持,目前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他抬起眼,目光直接对上李国庆道:“通俗点说,患者生命垂危。能不能熬过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是第一个生死关。即使熬过去了,每一关都凶险万分。你们要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生命垂危”
四个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李国庆的耳膜上,瞬间穿透颅骨,直抵灵魂深处。
他眼前猛地一黑,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惨白的墙壁、翠花惊恐的小脸、医生疲惫而沉重的面容。
所有色彩和形状都疯狂地扭曲、旋转、碎裂,最后坍缩成一个巨大的、吞噬一切的黑洞。
耳朵里灌满了尖锐的、持续不断的蜂鸣,盖过了走廊里所有的声音,只剩下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他全身的骨头都在发颤。
一股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冲上眼眶,视野瞬间模糊成一片水光。
他张着嘴,却吸不进一丝空气,肺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揉捏。
身体里的力气被瞬间抽空,双腿再也支撑不住沉重的躯壳,膝盖一软,整个人就顺着冰冷的墙壁往下滑。
“医生!医生!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救救他!救救我爸!”李国庆的声音彻底变了调,破碎、嘶哑,带着绝望的哭腔,眼泪汹涌而出,滚烫地淌过冰冷的脸颊,“他不能有事……”
后面的话被剧烈的哽咽堵在喉咙里,只剩下不成调的呜咽和粗重的喘息。
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不顾一切地伸出手,想去抓医生的手臂,手指却颤抖得厉害,在半空中徒劳地抓挠着。
医生看着眼前这个瞬间崩溃的李国庆,眼神里的复杂更浓了。
他眉头微蹙,职业的本能让他捕捉到对方话语中那个极其突兀的称谓——“爸”。
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李国庆伸过来的手,目光带着审视的锐利,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探询: “请你冷静一点。你刚才说你是李书记的儿子?”
“据我所知,李书记在本地工作多年,一直孤身一人,从未听说他有家室子女。你确定你的身份?”
这突如其来的、冰冷而直接的质疑,像一盆掺着冰碴的冷水,兜头浇在李国庆被悲伤和恐惧烧得滚烫的意识上。
那尖锐的“孤身一人”四个字,瞬间刺穿了他混乱的思绪。
完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猛地从脚底板窜起,瞬间冻结了奔流的血液,连心脏都似乎停跳了一拍。
他猛地打了个寒噤,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连眼泪都仿佛在这一刻被冻住了。
穿越!八十年代!
父亲李长江此刻的身份,是作风过硬、众所周知的单身书记!
他李国庆,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口口声声喊着“爸”的年轻人,在这个敏感而讲究出身、讲究根正苗红的年代,这简直是把天大的破绽直接拍在了别人眼前!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后背的衬衫,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
他张着嘴,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翠花紧紧抱着他的胳膊,显然也被医生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住了,小脸煞白,身体微微发抖,大眼睛里充满了茫然和更深的恐惧。
医生似乎轻轻叹了口气,他大概是把李国庆这极度的震惊和僵硬,理解成了精神遭受巨大打击后的失态。
“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
“患者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二十四小时重症监护。你们的心情我理解,但请控制情绪,不要干扰其他病人和医护工作。我们会尽全力救治。现在,请你们去办理相关手续,然后到重症监护室外等候区等待。有任何情况,我们会及时通知。”
医生说完,转身快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