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记者，我希望……你能做我的……”孟雪晴支支吾吾，脸色微红。
崔林也有些紧张，喉咙发干……
“希望你能做我的老师，我想从集团调到报社，我想做记者！”孟雪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直视崔林，目光坚定。
“老师吗？……”崔林愣了一下，眼睛盯着病房的天棚，目光有点呆滞。
“不然呢？”孟雪晴疑惑道。
“老师挺好，没问题，老师……”崔林说道。
感觉不会再爱了……
……
这几天，崔林的病房和菜市场一样，全国各地赶来的媒体记者络绎不绝。
原本都是采访别人，这次变成了被采访对象，崔林一时之间还有点不适应。
尤其是电视台记者采访时，崔林竟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晕镜头。
全国各地的媒体闻风而动，参与到其中的媒体远远不止当初陈默设想的40多家。
已经有媒体开始零星报道此事，一场舆论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而处在风暴中心的象省，却如同暴风眼一样宁静。
“小周，通知发下去了吗？”象省宣传部的部长胡雅兰此时有些焦头烂额。
当新城报的第一篇报道出现在网络上时，小周就第一时间作为舆情报到了胡雅兰这里，不过当时她正在参加一个全省优秀企业家座谈会，也没倒出时间来看一篇外省媒体的报道。
直到三天后，舆论已经铺天盖地，胡雅兰此时才发现，事情闹大了。
“发下去了。”小周犹豫片刻，继续说道，“领导，我觉得发不发通知，意义不大。”
通知是宣传部通知象省各家媒体，禁止报道黑煤窑事件的，然而此时明显已经是掩耳盗铃。
这一次的邀约，陈默有意略过了象省的媒体，所以这一次象省所有的媒体都是后知后觉，想要报道时，宣传部的封口令又来了。
胡雅兰叹了口气，的确，通知下去也是意义不大了。
“领导，您看看这个。”小周递过来一台笔记本电脑，网站已经打开，标题写着“中心电视台今日1+1炮轰象省”。
“中心电视台也介入了？”胡雅兰眉头紧皱，打开视频，只见主持人白岩双眉紧皱，侃侃而谈:“这几天，象省可谓是出了大名，国内多家媒体争相报道黑煤窑事件，且有愈演愈烈之势。这场舆论风暴声势浩大，而象省却像是在暴风眼中一样安静。”白岩拿起一张报纸，“这是昨天的象省日报，我们来看一看——头版，某领导到某某处视察，第二版，全省机关单位秋季运动会圆满落幕……”
“一份报纸一直翻到最后一页，只字未提黑煤窑一事，是他们不知道这件事？还是有人施压给当地媒体，告诉他们不能报道？那么，压力来源于什么人？这些人又为什么要把黑煤窑的事藏着掖着呢？”……
……
一段视频，看得胡雅兰冷汗都下来了。
想想早晨起来给自己打电话的那位领导，她坐立难安。
听领导的话吧，如果真出了什么事，自己会背锅，这不，《今日1+1》的矛头已经对准自己了。
如果不听……
想起网络上看到的，燕京报记者崔林冒死混进黑煤窑，利用偷拍设备拍下来的视频片段，胡胡雅兰不由得心里破口大骂:“这些烂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我也跟着背锅？”
心里这么想，她却不敢丝毫违逆上级的意思。
“铛铛铛，”正胡思乱想时，有人敲响了胡雅兰的办公室门，不等她说个“进”字，几个人就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你们是？”
“我们是中纪委调查组的，你是胡雅兰吧？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我们要找你了解点情况。”……
坐在对方的车上，胡雅兰心里越发愤愤不平，黑煤窑的事她自问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中纪委的人会找到她？
胡雅兰不知道的是，这一次纪委准备得十分充分。在廖杰的带领下，调查组兵分多路，对每一个可疑的人进行分组问话显然是动了真格的。
……
在暗中准备的廖杰，一直在等燕京报的报道出来，他也好名正言顺地开始调查组的工作，不用面对太大的压力。
可是廖杰万万没想到，燕京报的报道没等来，先是新城报和其他几家地方媒体报道了此事。
一开始廖杰还觉得这样的报道不痛不痒，心里暗暗责备陈默舍近求远。
没过几天，廖杰就被铺天盖地的舆论风暴吓到了。
这个事件，就像是滚烫的油锅里突然掉进了一滴水，让廖杰措手不及。
直到中心电视台，燕京日报等这样的“国字号媒体”带头发声，廖杰才反应过劲儿来，赶紧组织人手赶赴象省。
“陈默啊陈默，你搞这么大阵仗，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廖杰心里暗暗恼怒，同时也震惊于陈默的能量竟然如此之大，全国的媒体都在为他站台。
原本调查组是占着先手的，因为他们在暗，被调查的人在明。
结果舆论风暴一来，调查组先手尽失，现在恨不得全国的人都知道肯定要查的，这也是廖杰恼怒的原因。
廖杰不知道的是，形成这样一种局面，都是陈默刻意为之，他就是想给廖杰一点教训，作为当初不肯直接查，非要有点舆论给领导缓解压力的代价。
……
胡雅兰被带到了一间招待所，房间里窗帘挡的严严实实，灯光昏暗，一男两女坐在一排桌子后面。
“胡雅兰，我们代表组织向你问话，你如果说谎，或者知情不报，隐瞒，后果是非常严重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明白。”从政几十年，胡雅兰还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不由得慌了神，那个在各种座谈会上谈笑风生的胡部长，此时像是个霜打得茄子一样。
“那么好，”男人翻开一个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一个笔记本来，“先从你发通知禁止媒体报道这件事说起……”
同样的一幕，正在无数个房间里上演着，一时间，整个象省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