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以什么身份对她指手画脚？”
宋婶子冷眼扫过李老四，“我跟你爹说话，轮得到你一个晚辈插嘴了？李云实，早跟你说过娶妻娶贤，贤妻惠三代，蠢妻毁三代，瞧瞧你几个儿子，除了老二有点你的真聪明，其他这几个……”
她丝毫不顾及李老三与李老四有些难看的脸，对他们评头论足。
“……蠢不自知，还爱自作聪明，殊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
李老三砸吧了一下嘴，做了个痞子状，很有几分李文风的模样，委屈又无辜的苦笑，“婶子，我可是什么话都没说啊，你这炮火怎么无差别攻击？”
“我为什么无差别攻击，你心里难道没数？”
宋婶子扯了下嘴角，上下审视了眼李老三，笑，“我以前对你们太和蔼了，大抵是把你们都骗住了，有空你可以问问你爹，我年轻时候是什么样的人。”
李老三还想说什么，宋婶子掂了掂手中的汤勺。
“不想我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你心里那点龌龊心思说出来，就给我老实闭嘴。”
李老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宋婶子好一会儿。
余光瞥见好奇看过来的客人，额头青筋爆了又爆，能看得出他是很想做点什么的，但又被他竭力压了下去。
李老四神情古怪的看了眼李老三，眉头蹙成了川字。
“宋婶子……”
宋婶子一汤勺砸过来，李老四的瞳孔瞬间紧缩，下意识往后退，结果脚下绊到煤渣块儿，身子直往后仰。
下一秒，“啊！”
李老四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
整个上半身都砸在煤渣路上。
幸好是冬天，不然光那些煤渣块儿都够他受的。
宋婶子垂眸看了李老四一眼，把抡到半空的汤勺收了回去，嘟囔了一句，“就这小胆儿，还敢上门儿。”
李老四脸皮瞬间铁青。
“够了。”
李老头出声，声音里带着埋怨，“宋青枝，你让老二媳妇出来，我只要她一句话，这眼瞅着要过年了，家里一堆事等着老婆子跟大媳妇回家操持，商陆又是家里老大，家里事也离不开他……”
“李云实，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
宋婶子平静的看着他，“他们来之前你不知道吗？你拦了吗？你知道你没拦。你也想吃绝户，你也想占便宜，你也觉得文风媳妇没了男人撑腰很好欺负，是吧？”
李老头不吭声。
宋婶子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轻哼，唇边勾起一抹嘲讽。
“李云实，你真是让我瞧不起。”
李老头嘴张了张，想说什么，被宋婶子的汤勺拦住。
“想救人去派出所想办法，想闹事我们过了马路就能打电话报警，或者……”
她扫视着李家三父子，“……你们想进去陪他们过年。”
李老三与李老四同时蹙起了眉，很是反感这样的提议。
李老头叹了口气，“都是一家人，何必闹的这么难看……”
“姓李的，别逼我扇你！”宋婶子被他这话恶心到了。
李老头，“……让她把人放了，我保证以后不会让他们再来闹事。”
“你保证过几次哪次管用了？”
宋婶子表示，说什么都不管用，赶紧滚，不滚就以闹事报警，把你们送进去。
李老三跟李老四可不愿意进去。
他们当然也眼馋樊清一这个摇钱树一样的店，但不会傻到直接上门挑衅。
两人一左一右，不知道跟李老头说了什么，把人连拖带拽的拉走了。
走出很远，李老头还在回头看。
宋婶子就着他的视线，一口呸了过去。
李老头悻悻的收回了目光。
江艳红瞥见了李家父子，但实在是忙的抬不起头，见婆婆去应付了就先专心忙排队的客人，等这波客人过去，才松了口气，想过去帮婆婆。
就见婆婆拎着汤勺已经回来了。
“这么快？”
她迎上去，探头朝外看了看，确定李家父子仨真走了，很是震惊，“妈，他们不是来闹事儿的？就这么走了？”
“闹什么闹？各怀心思，还不如李家大房那三口团结，几个纸糊的灯笼，当然是一条就破。”
宋婶子晃了晃汤勺，“想让你嫂子松口把那几口子给放回家过年，想的美，就得让他们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
江艳红哦了声，松了口气。
“不在这节骨眼上闹事就好，他们闹一场咱们得耽误不少时间赚钱……”
宋婶子嗔怪的笑睨了她一眼，“你也钻钱眼儿里去了。”
“妈，我算过了……”
江艳红挽住宋婶子的胳膊，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个数，“这个年咱们至少能攒这么多，过了年就能在镇上买个筒子楼，到时候你和成然都能搬过来，咱们一家又可以住一起了……”
宋婶子微吸了口凉气。
“这么多？”
江艳红点头，“嫂子给的提成高，成然爸在门口的关东煮生意也格外的好，咱们婆媳俩加上成然的可不就多了。”
“哎。”
宋婶子看了眼忙碌中的樊清一，“这孩子……得了别人一分好，就想还十分。”
江艳红狂点头。
明明是文风哥和嫂子先对他们宋家有恩的，他们也只是顺手帮了几把，却被嫂子记在了心尖尖上，赚钱还惦记着他们。
真的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妈，咱们承了嫂子这么大的情，以后加倍对嫂子和阿璃、珠珠她们姐妹三个好就是了。”
宋婶子嗯了声，“就该这样。”
李家三父子闹事这事儿，婆媳俩压根没跟樊清一说。
他们来走这一趟，没什么收获也没继续上门堵人要说法，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好运来一连两个星期，因为年底优惠大促销活动，天天爆满。
每天晚上，一群人数钱数到手抽筋儿。
好容易撑到腊月二十八，纺织厂终于发年货宣布放假了。
樊清一等人大晚上开着灯盘账。
宋有为在一旁算关东煮的钱，他跟宋婶子、江艳红商量了，关东煮的配方是樊清一给的，蹭的还是好运来的店面客流量，赚的钱自然要分她一份儿的。
给太多怕樊清一不要，所以定在三七上，他们七，给樊清一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