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市滨海大道。
夜晚九点钟，平日里正是一天之中最为车水马龙的柏油大道，今日却显得格外冷清。
车道两旁的路灯照映着暖橘色的灯光，一缕缕系在灯柱上的红色中国结丝带格外漂亮。
华国的除夕夜，是一年之中，一家人最齐全的一天。
如果没有这个节日，想必那些漂泊在外的游子，也失去了最后那一丝与生活对线的希冀。
柏油马路上，车辆稀少，偶尔会看见一辆辆橘色车衣的出租车。
一辆银白色的奥迪A4L突然从道路的远处极速驶来，车子被开得飞快，应该有七八十迈的感觉。
车子内，一个男人双手握着方向盘，他的面容普通，长着一张大众脸，放在人群里根本就找不出来的那种，此时男人的神情极为严肃，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他不停地观察着车子左右的两扇倒车镜，似乎在反复确认着什么。
车子一路上都保持着极为很快的速度，很快便行驶到了江河市高速公路的收费站前。
收费站的值班人员是个面容呆板的中年妇女。
开奥迪车的男人连着按了两遍喇叭，她才缓慢将头伸出收费台的玻璃窗。
“我又不聋！着什么急！”
女人一边皱眉，一边将一块蓝色的电子记录板扔到男人的手上。
“妈的，大过年的凭什么我值班……”
男人一踩油门，奥迪A4L扬长而去，他丝毫没有理会收费站女人的无理取闹，穿过环形栈道之后，不要命地猛踩油门，似乎是想要把这辆奥迪汽车全部的性能激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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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黄坨岭收费站。
一辆太空灰色的雷克萨斯LS500汽车内。
李志和江生一个坐在主驾，一个坐在副驾。
仅仅是一天之内，两个人从剑拔弩张，到现在的和平相处，没有人知道经历了什么。
更可怕的是，此时此刻，李志看向江生的眼神之中，似乎还多了一丝欣赏与认同。
江生手上拿着一块ipad。
ipad的相册被打开，江生在李志的眼前不断地划来划去。
一边划动，一边介绍道。
“陈锦生说过，警察最宝贵的特质之一，就是敏锐的观察力，你眼前的这个人，他有可能会易容，可能会凭空多出一副眼镜，一撮胡须，或者是一头白发，能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将他认出，你就必须反复观看他的照片，并且在脑海中不断地推演……”
李志闭上双眼，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放心，我很擅长追踪。”
江生拍了拍李志的肩膀，语气有些担忧。
“能够找到他只是第一步，我现在还不能暴露，所以这次只有你一个人行动，他叫黄空空，差不多四五十岁吧，年纪虽然大了些，但是你万万不可小瞧于他。”
江生长长叹了一口气，他从车子的扶手里拿出了一包香烟。
“黄空空这个人是个老江湖，在他那个年代，就已经偷遍天下无敌手，一般的小贼，都是在火车站偷旅客，在人员密集的购物广场偷钱包，这家伙曾经在深圳一夜偷取过上百个手机，你刚是和他打个照面，可能连肢体还没有接触到，他就已经得手了。”
江生撕开了那包荷花香烟，从烟盒中取出了一颗，叼在了嘴里。
用打火机点燃，江生猛吸了一口。
淡淡的烟气从车子内部扩散，江生缓缓开口。
“贪婪游戏你应该了解吧，我和黄生生参加了同一届的贪婪游戏，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他，因为他是唯一一个以死刑犯的身份参加贪婪游戏的参赛者。”
李志皱了皱眉。
他同样拿起了一支荷花香烟，叼在了嘴边。
“不至于吧，偷窃行为虽然恶劣，但不伤及人身安全，基本上都罪不至死。那个年代，就算偷到了土财主，大富豪的脑袋上，也不过是背着一个无期徒刑孤独终生，他是不是还杀过人啊？”
江生给了李志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摇了摇头。
“他没杀过人，但是他偷了一个比富豪还要可怕的存在。”
“黑社会？”
“是国家！”
听到国家二字，李志的身体一颤，一股子凉意油然而生。
“华国铁路一共有三十六个铁路局，他几乎偷过每个货运段的货物，每次都是一偷就偷一整节车厢！一辆以八九十迈的速度匀速行驶的火车，凭空丢失了一整节车厢的货物，沿途找不到任何货物的痕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你说神奇不神奇？”
李志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
“最严重的一次，是抢险救灾所用的物资，南方大水，北方的物资有铁路线南运，物资到了南方，发现整整少了一车厢的方便面和纯净水，这件事情直接触怒了中央领导的逆鳞，南方的救灾任务一结束，这一火车的官兵直接南下去了深圳，好几个作战旅唯堵他一个黄空空，愣是抓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他妈的怪物！”
李志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不过真的是他偷的吗？”
江生摇摇头。
“我听说，黄生生在监狱里一直都没有承认自己的罪行，无论是严刑拷打，还是是用什么科技手段，我和他一起参加完贪婪游戏，成为庞爷卫队的时候，我也悄悄问过他这个疑惑。”
李志瞪大了双眼。
“他怎么说的？”
江生用力吸了一口手上的香烟。
烟雾四散在车厢内。
“他就只是给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后来我问庞爷，庞爷轻笑着告诉我，这火车车厢，全华国也就他黄空空一个人敢去偷，我想问庞爷他是如何偷走的，庞爷同样笑而不语。”
李志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
“他还真是个奇人，咱们真的能在这里等到他嘛？我现在有点不太放心了，这么可怕的对手，保不齐会不按套路出牌。”
江生鄙夷地看了李志一眼。
“打小老师就教给我们，警察抓小偷，你这个警察，怎么还有些畏惧小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