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仙眼中闪过绝望，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急忙点头，鲜血从嘴角不断溢出：“大人请问……小人必……必定知无不言……”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
“那行吧。”雷雨田语气悠闲，断刀在金仙颈侧轻轻摩挲，如猫戏鼠，“有你这个金仙中期强者坐镇，你们怎么会沦落到在这荒郊野岭建寨？”刀锋冰冷，触感清晰。
“大……人是内地……来的？！”金仙不敢反问，只能自说自话般解释，“边疆不同……于内地，仙城之中除了官家之人，便是军属、商贾等人。其他的都在城外聚居。”他艰难地喘息着，胸前的伤口随着呼吸不断渗出鲜血。
“哦！”雷雨田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刀尖微微下压，“你们金蝎寨就你们这小猫三两只？”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讥讽。
“回禀……大人，寨中还有几……几千老弱妇孺。”被当面羞辱，金仙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却又迅速被恐惧取代，“都是些不……顶用的，求大……”
特么的！自己的命还在老子手里捏着，倒是又给别人求起饶来了，脸真大！
雷雨田眉头一皱，不耐烦地打断：“老子让你说话，不是让你喷粪。怎么只有老弱妇孺，其他人呢？”
刀锋已然切入皮肉，一丝鲜血顺着刀身滑落。
“被……被征召……走了。千湖州所有虚……虚仙境界以上……仙人都被征往黑……龙关了……”金仙每说几个字就要喘一口气，脸色越发苍白，“违令者……株连全族……”
“那你是死有余辜啊！”雷雨田冷笑一声，眼中闪过思索之色，“凤鸣仙国太平千年，为何突然征召大军前往黑龙关？”
在朱家屠宰司的时候，雷雨田也曾听屠龙壮汉、刮肠青年和宰鹤小弟他们一起畅谈军国大事，知道一些零零碎碎的情况，心中疑云渐起。
金仙不明白雷雨田为何说他死有余辜——作为金仙，他本就不用这么早应征。
但他不敢多问，只是在心中狠狠鄙视了这个无知之徒一番，才艰难答道：“据传是……国主……冲击大乙仙境界失败……已成了废人……克真、垂青两位王子与宝庆亲王三方夺嫡……国都大乱……天狼、中山两国趁机联军来犯……”
雷雨田心中一震。这是大乱将起啊！难怪飞升仙人不安分，会攻打宣望城。不过他们为何不等本土仙人都去打仗了再起事？真是一群蠢货！
刀尖轻转，雷雨田没再想飞升仙人做的蠢事，而是继续追问：“王子、亲王都狗咬狗了，谁在黑龙关征兵？”
“慕容枫华长公主……听说……她是为了避祸离京……亲镇黑龙关……”金仙声音越来越弱，如同风中残烛，“但朝中无人支援……她只能在千湖州就地征兵……”
公主？！雷雨田有些讶异。一个女子，竟有如此魄力？他固有的观念一时难以转变，却也不禁对这位公主生出几分赞赏：“那公主什么境界？应付得来吗？”
“玄仙……中期……据传战力……不逊色于玄仙后……期的宝庆亲王……”金仙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居然有人不知凤鸣仙国第一美女——慕容枫华长公主的威名。
听金仙这么一说，雷雨田对慕容枫华这个长公主又高看了一眼，但这些终究与他无关。自己还是个“姬无力”，再美再强的公主在他眼中也不过红粉骷髅。
他沉吟片刻，问出对于他自己而言最关键的问题：“仙兽绝迹，也是因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战争？”
“是……几乎所有仙……兽都被抓去……当作坐骑或是充……作军……咳咳……军粮了……咳咳咳……”金仙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口鼻涌出，似乎已到极限。
雷雨田沉默不语。这些信息印证了他先前的猜测。
可以往遇见的凶兽都已验证无效，只剩下仙兽和仙人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战场上确实有取之不尽的仙兽与仙人血肉精元，但也意味着无尽的凶险。
去还是不去？雷雨田一时难以决断。
他压下心头烦躁，冷声朝金仙逼问：“还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
金仙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狡黠，像是终于有机会抛下鱼饵一般说道：“据说……天狼仙国得了一件上古邪器……能操控死者作战……中山仙国已从南荒妖族借兵……”
雷雨田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眼中那转瞬即逝的诡光，断刀猛然压下：“你在隐瞒什么？”
“没……没有……小人怎敢……”金仙惊慌道，“小人还……小人还听说了一个秘密……是关于长公主的……据传……只要守住了国门……她她……将……将在军中……招……婿……大人神功无敌……不妨……”
“我不妨你妈！艹！”尽管知道金仙是无心之失，但雷雨田仍感受到了深深的嘲讽。刀光一闪，金仙的头颅应声而落，脸上还带着惊愕的表情。
雷雨田稍感后悔——还没问出解除库藏密室禁制的方法就动了手。但他很快释然，自己已是初级阵师巅峰，没理由破不开一个山寨的禁制。
确认地上所有的尸体再无生机，收走全部战利品后，雷雨田转身向山寨方向走去。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宛如一尊杀神。
刚踏入山寨，那些白发苍苍的老妪、佝偻着背的老叟，甚至还有抱着婴儿的妇人，都瞪着猩红的眼睛，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汹涌而出。
他们手中攥着生锈的柴刀、崩口的锄头、缺齿的钉耙，有的甚至只是削尖的短木棍、尖锐的碎瓦片，嘶吼着扑向雷雨田。
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太太率先冲到，她干瘪的嘴唇咧开发出嗬嗬怪响，竟直接张嘴要咬雷雨田的喉咙。
雷雨田侧身避开，刀光一闪，老太太的头颅滚落在地，那无头身子却仍向前冲了三步才倒下。
“杀了他！给族人们报仇！”抱着婴儿的妇人满脸悲愤，竟将怀中婴孩的当作武器砸来。
雷雨田当即一愣，慌忙用手接过，哪知这婴孩竟手藏利刃，朝着雷雨田的胸口就捅了过来。
利刃捅在胸口，却无法寸进。
雷雨田又是一愣，面无表情地将婴孩抛起，挥刀劈开，血雨纷飞中，三个老汉同时扑到他脚边，用残缺的牙齿死死咬住他的裤腿。
刀光再闪，断肢横飞。可这些人仿佛不知疼痛般，断手仍紧抓着衣角，断腿还在抽搐前移。有个少年拖着半截身子爬来，肠子混着泥土拖在身后，手中木刺拼命掷向雷雨田的面门。
雷雨田眼中寒光骤现，剑势陡然变得凌厉，不再只是格挡，而是化作漫天银芒。每道剑光闪过，必有一颗甚至数颗头颅飞起。
他专门斩首，确保每个敌人都死得彻底。当最后个盲眼老叟循着血腥味踉跄扑来时，雷雨田直接一刀两断。
有过石家少年少女的前车之鉴，雷雨田不会再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在这个世界，他习惯了斩尽杀绝，也彻底接受了弱肉强食的法则。
约莫一个小时后，金蝎寨已化为一片废墟，再无半点生机。雷雨田面无表情地从废墟中走出，储物戒中又多了一批战利品。
夕阳如血，映照着他孤独而坚定的身影，向着未知的前路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