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行吧。”
鬣狼族点点头,双手抱臂,一开口嘴里的臭味便扑鼻而来:“既然没事那我就说正事了,我准备集中攻打绿人族的聚集地,你们牧狼族要不要一起?”
穆疆飞速上下打量鬣狼首领,沉默三秒,缓缓开口:“这就是你传音中说的大事?”
“对啊。”鬣狼首领皱皱眉,“这事儿不大么?吃了这么多场败仗,不得多杀几百条绿人舒服舒服,正好补充点口粮,这叫啥,一箭……哦,一箭双雕,多好!”
穆疆彻底沉默了,嘴角抽动,扯出一个含着苦涩的笑意,退后三步,向鬣狼首领深深鞠躬,拱手道:“鬣王,恕我无礼,此事我牧豹族绝不参与,祝你们旗开得胜。”
说完,穆疆转身就走,不管鬣狼首领在身后如何呼喊,没有一点犹豫。
“他娘的,真是个装货。”
看着穆疆的背影,鬣狼首领一头雾水,挠挠头,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哪句话得罪了对方。
“难道是怕老子跟他抢食吃?”
鬣狼首领小声嘟囔一句,翻身上马,已然将疑惑与不愉快抛之脑后。
“小的们,擦刀上马,与我杀绿人族个血流成河!”
鬣狼首领怪叫着招呼一声,猛甩马鞭,绿血马吃痛,朝东南方向奔袭而去。
……
……
“我真是受够了!”
“我发誓,如果有一天我能回到穆尔匈,我一定要将这片羊屎不如的土地从地图上抹去!”
回到驻扎地,穆疆跪在地上大声嘶吼,发泄着心中的怒火与屈辱,两行泪水如开闸般流个不停。他的幕僚、麾下在旁边默默低头站着,不敢抬头,心中也隐隐浮现丝悲凉。
“殿下,我们是时候找一片领土休养生息了。”
一名幕僚大着胆子走到神力屏障面前,抚胸躬身轻语:“您的子民已经乏累不堪,再经不起任何战斗与奔袭。”
“的确,您说的对,这片土地过于贫瘠,根本不适合我们的子民生存。”
“但恕我直言,无论您愿不愿意,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注定将在片土地漂泊,唯一的区别只在于我们是颠沛流离,还是在这里找一片土地休养生息。”
穆疆缓缓偏过头去,站起身,沉默了半分钟,眼中才重现那抹冷冽:“我们现在在哪?”
“回殿下,我们在大漠的东北部。”
“东北部……”
穆疆轻呢重复,眼睛兀地睁大:“那岂不是说,我们现在身处于西南邦联的领土?”
“准确来说……”幕僚面露难色,“我们是在西南邦联的核心统治范围边缘,再向前深入半天路程,就是西南邦联的首都。”
“该死!”
穆疆忍不住咒骂,自从来到冢州,恶劣的环境已经将他折磨到失去了皇族应有的素养。
“殿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西南邦联又是什么?!”
一名将军听到了穆疆与幕僚的对话,连吃多场败仗后,牧豹族的战士均犹如惊弓之鸟,此刻已然渐起骚乱。
“肃静!慌什么慌。”
眨眼之间,穆疆在心中就已经有了决断,冷喝一声,沉然道:“不是有鬣狼族的蠢货们为我们吸引火力么?!它们这么招摇都没被西南邦联镇压,你们怕什么!”
骚乱随着穆疆的沉然厉喝渐渐平息,穆疆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一股悲意再次浮上心头。
要知道,这些战士、幕僚,是他嫡系中的嫡系,否则也不会跟他不远万里来到冢州。
而作为他二皇子的亲卫,他们曾经是多么的不可一世,在穆尔匈时,何曾有过这般如同丧家之犬的模样?
都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自己当年骄傲轻敌,何至于败于穆域手下,又何至于让这些穆尔匈的好战士,与自己一同沦落至此!
想到此,一股怒意——一股恨自己无能无才无运的怒直冲胸膛,将大败于秃豹族后生出的悲凉、死气乃至绝望,通通烧了个一干二净!
“战士们,我知道你们心中在怕什么。”
穆疆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温和轻柔,眼神却与之截然相反,变得如顽石一般坚定。
穆疆握尖爪而成拳,在这两三百名眼神迷茫、心神摇曳的『半神』战士面前,用拳头发泄起心中的仇恨与怒意:“你们怕自己在这里待久了,会变得和这些低劣、恶心、懦弱的种族一样,你们怕自己被同化,你们怕失去自己作为穆尔匈战士的尊严与勇气……我也怕,或者说在这一刻之前,我也怕过,但现在我要告诉你们,怕自己会失去穆尔匈战士的尊严与勇气,就已经是一种懦弱!”
一名名穆尔匈战士抬起了头,当中有此生再无希望突破的残破『半神』,也有才破界而出的年轻强者,一股名为希望与坚韧的气氛酝酿开来,每一名牧豹都看向了突然重振旗鼓的二皇子,这位他们跟随死战至此的殿下。
“真正的战士,真正的穆尔匈豹,无论身在何处,无论环境多么危急与恶劣,都不会放下手中的刀,一定会战斗到底!”
“而战斗,绝不只在于血液与砍杀,至少在现在,恐惧、迷茫和绝望才是我们最大的敌人,因为事实已经证明,如果我们能够战胜这些,那么凭借穆尔匈豹高贵的血脉,先进的文明,冢州的野蛮人绝不会是我们的对手!”
深吸一口气,穆疆的语气,在温和的基础上变得愈发坚定:“现在,请你们告诉我,你们有没有信心在大漠,在冢州,打下一片属于我们的天地!”
“誓死追随殿下!”
二百余名『半神』抚胸跪地,眼中闪烁着与穆疆眼中如出一辙的坚韧,牧豹族溃散的士气,在这一刻重新聚拢。
而就在与此同时,或者说,鬣狼族才与穆疆分别不久,笨拙的绿血马刚刚跑起来,一支『半神』数量超过三百名的军队,就赫然拦在了鬣狼族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