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略显冰凉的院子里，伴随着厨房“滋啦啦”的炒菜声，我开始练拳、练棍、练剑、练十字弩。
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冷，双腿还打摆子，到后来便渐渐冒汗了，浑身的关节舒展开了，越练越舒畅，越练越过瘾。
还是那句话，笨鸟先飞、勤能补拙，既然自己天赋不高，那就用努力来填补，反正条条大路通罗马，你们都坐高铁，我用走的行吧？
过了一会儿，厨房的炒菜声停止了。
“吱呀——”
胡小蝶走出厨房，冲我说道：“宋董，饭好了，你先吃吧！”
“嗯，等我练完就吃。”我答应着，手上的动作不停。
“好的！”胡小蝶也没强求，看看堂屋的方向，又看看院子里的我，问：“宋董，尘哥还没醒呀？”
“应该没有吧，醒了就出来啦！不用管他，让他多睡会儿吧。”我一边挥舞着手里的甩棍，上劈下砍左刺右撩，一边回道。
“哦！”胡小蝶应了一声，将身上的围裙摘下来，挂在厨房的门把手上，接着便朝堂屋的方向走去。
“……你要干嘛？”我愣住了，手上的动作也停下了。
“去看看尘哥有没有什么衣服需要洗的！没事宋董，你继续练吧，我不会打扰尘哥睡觉的。”胡小蝶拉开堂屋的门便走进去。
“……”我没说话，轻轻咂了咂嘴。
本来觉得她一个女孩子，贸然进入宋尘的卧室不太好，但是看她娴熟和无所谓的样子，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怎么感觉祁柔和洪瑰宝又多了一个情敌？
得，爱咋咋地，和我无关！
我手持甩棍，继续练起了辟邪剑谱，不一会儿便听到屋子里传来胡小蝶的声音：“宋董，你家的洗衣机坏了啊，怎么启动不了？”
“哦，好久没用，可能线路老化了吧？”我也没当回事，毕竟好久没有住了，被虫蛀了、被老鼠啃了都有可能。
“吱呀——”
堂屋的门被推开了，胡小蝶抱了一个大盆出来，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衣服，在不影响我练剑的情况下，弯腰把盆放在了院子的角落里。
她并没有理我，而是迈步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又拎了两个桶出来。
一个桶里热气腾腾，显然是刚烧开的水，一个桶里古井无波，显然是冷水了。她将两个桶里的水分别倒进盆中，泡沫很快涌了出来，显然已经放了洗衣液。
途中，她数次伸手试探水的温度，直到没问题了才坐下来，开始用手搓起了衣服。
这可是大冬天啊！
知道那是温水，我也看得无语，忍不住说：“洗衣机坏了就别洗嘛……”
“没事！”胡小蝶抬起头来莞尔一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尘哥养了我这么久，不给他做点事，心里不舒服！”
“用不着！”我说：“上次你杀了云松，功劳已经非常大了，躺着吃他十年都没问题。”
“不行！”胡小蝶继续用手搓着衣服，摇摇头说：“我欠尘哥的太多了，做这点事远远不够……只能力所能及，照顾一下尘哥的生活吧。”
这姑娘长得漂亮，还上得战场、下得厨房、洗得衣裳。
我心里不由得想，宋尘啊宋尘，你要是有点良心，就把人家娶回家吧。
这个念头一起，又想，那祁柔和洪瑰宝怎么办？
得了，和我无关！
我便继续练拳、练棍、练剑、练十字弩，“呼呼呼”“咻咻咻”的声音在院子里络绎不绝。
胡小蝶干活还是挺麻利的，和她做饭的水平一样好，不一会儿就将几件衣服都洗干净了，并且挨个搭在了院中的铁丝上。
“吱呀——”
也就是在这时，堂屋的门开了，宋尘终于走了出来。
他身上只穿着秋衣秋裤，冻得哆哆嗦嗦，看到胡小蝶正在搭衣服，有些抱怨着道：“谁让你洗的，那是昨天才新换的！”
“穿一天了，也该洗了！”胡小蝶转头道：“尘哥，这是你家，应该有其他的衣服吧？”
宋尘一脸无语，只好返了回去，等再出来的时候，身上套着宋达理的衣服——二十年前的风格了，看上去土土的，像是从千禧年穿越而来，再把头发留长就能coS非主流了。
“我自己的衣服都太小了！”宋尘轻轻地叹着气，“忍忍吧，我也不想穿这样的衣服！”
确实，宋尘还未成年就混了社会，后来更是很少回家，也没往家添置过新的衣服。
“我觉得蛮帅的！”胡小蝶脸上露出灿烂的笑。
无论如何，衣服的问题算解决了，我也练得差不多了，便把甩棍收起，准备吃饭。
胡小蝶分别给我和宋尘盛了饭，又挨个交到我们手上，还提醒我俩小心点，不要烫到了嘴。
我刚想说一声不至于，我们不是幼儿园的小孩，便听到旁边传来“嘶嘶嘶”的声音，宋尘一边吐着舌头一边叫唤：“烫死了！”
我：“……”
小米饭是晋省人的御用早餐，搭配上土豆丝更是人间美味，小时候不爱吃，简直就是童年噩梦，长大了离开家乡，才发现太想这一口了。
胡小蝶是第一次做，但也有了七八分的神韵，我和宋尘吃得狼吞虎咽，每个人都干下去两大碗。
整个过程中，胡小蝶就在旁边看着，脸上露出慈母般的微笑，似乎真把我俩当孩子了，我俩吃得越多，她就越开心。
吃过了饭，胡小蝶又迅速收拾了碗筷，灶台和油烟机都擦得干干净净。
“可以了！”宋尘冲她说道：“继续去外面守着吧，我和小渔再聊几句，也要离开这了。”
“好。”胡小蝶点点头，规规矩矩地退出门去，并且将院门也关上了。
院子里只剩我和宋尘两个人了。
“有点勤快过头了！”我用下巴指了指铁丝上晾着的衣服，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全冻上了，一个个直挺挺的像是僵尸。
“能理解！”宋尘轻轻地叹着气，“她是边蒙的人，全家都被当地的贵族杀了，还是我帮她报的仇……很小就跟着我，吃我的喝我的，是我将她养大，所以总想为我做些事情！”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心想胡小蝶的身世真够惨啊。
“所以说那些不受法律管制的贵族实在太可恶了，必须要将他们消灭干净！”宋尘搓着双手，眼神恨恨地说：“哪怕大司令昏迷了，这个目标也不能断！”
“好！”我重重地应了一声。
“回去以后，就按原计划执行吧。”宋尘继续说道：“到时候挨个逮捕我手下的死士，助你登上第七局一把手的位子！”
“……哥，你真舍得么？”我终于忍不住了，“胡小蝶这么好的女孩，你真忍心将她送上断头台啊？”
“昨天不是说得好好的吗，今天怎么又变卦了？”宋尘皱着眉道：“跟你说了这就是死士的宿命，他们自己都无所谓，你在这里圣母什么？”
“……”我不说话了。
“我肯定不忍心！”宋尘叹了口气，“小蝶是我看着她长大的，说是我的妹妹也不为过……但没办法，在革命的道路上，一定会有所牺牲的！哪怕有天需要我死，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只身赴黄泉！只要目标能够达成，其他都无所谓！牺牲几个死士，换来千万人的幸福，是一件性价比非常高的事情！”
我继续沉默不语。
“就这样吧，别忘了我跟你说过的两件事！”宋尘继续说道：“一是逮捕我手下的死士，助你多多建功立业，二是盯梢托马斯、t博士等人，有情况及时联系……”
话音未落，“滴滴答”的声音传来，是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着“南宫烈”几个大字，我立刻冲宋尘摆了摆手，他也马上安静下来。
“南宫局长！”我接起电话，恭恭敬敬地问候一句，自然切换成了吴华的声音。
“在哪？”南宫烈立刻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急迫。
“……徽省啊，我老家，发生什么事了？”我疑惑地问道。
“你高中同学里，有一个叫白晓晨的人么？”南宫烈继续急迫地问，仿佛身上绑了定时炸弹，一秒钟都不愿意耽搁。
吴华的高中同学白晓晨？
我迅速在脑海中搜罗着这个名字。
“易容”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不止是样貌、动作、神情、声音一样就行，还要完全掌握对方的社交关系和人际圈子，确保任何时候都不出错才行！
吴华这样的人，因为脸上有大块胎记，家境也非常差，无父无母无兄无弟，能上学全靠福利院支撑，智商和情商也都一般，所以基本上没有什么朋友，对这世界失去任何依恋，所以最后才会走到自杀的地步。
吴华的一生都很凄惨，但对我这个“易容者”来说却是优点，起码不需要维系那么多关系了，但还是要了解他曾经认识的人，否则随便一个同学就能将我打回原形！
好在小桂子之前给我看过吴华的小学、初中、高中毕业照，甚至学校和福利院的几个老师也都详细介绍过一遍。
里面的每一个人，我都记忆犹新、如数家珍！
“记得！”我立刻说：“白晓晨嘛，高中时候有名的富二代，关键是学习也不错，是个学霸，就是爱臭显摆，而且有点崇洋媚外，什么东西都是外国的好，国内的不好……后来得偿所愿，确实出国留学去了！南宫局长，怎么好端端提起他了？”
南宫烈却又不提这个人了，反而问道：“周承远，知道吧？”
“？？？”我看了宋尘一眼，随即说道：“知道啊，红楼里的大佬嘛……他怎么了？”
“他和托马斯合作了，还允许t博士团队来华国开设工厂……已经在好几个大城市选好了址。”
“……”
好嘛，宋尘昨晚刚跟我说完，南宫烈竟然又跟我说一遍。
此时此刻，我也只能假装诧异地说：“啊，有这种事！”
“是的！”南宫烈轻轻地叹着气，“周承远是怎么想的，咱们暂且不论，也没有资格论……但托马斯和t博士肯定不怀好意，这是板上钉钉的事！任先生拦不住，只好吩咐第七局，让咱们接下来多盯着托马斯和t博士团队，一旦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行为，要立刻上报、阻拦！按理来说，第七局不负责这些事，但涉及到国家安全，必须要管！”
南宫烈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接下来，第七局有两个任务，一是继续追踪宋尘和宋渔，二是盯梢托马斯和t博士团队！这两个任务同样重要，前者为私，后者为公，没有高下之分，必须双管齐下，听懂没有？”
我：“……”
我又忍不住抬头看了宋尘一眼。
宋尘则冲我摊了摊手，他当然听到了我和南宫烈的对话。
在国内，项云霄和任星野虽然是死对头，是恨不得马上弄死对方的存在，但在应付“外部问题”的时候，立场却又出奇的一致。
“你怎么不说话了？”电话里传来南宫烈奇怪的声音：“搞什么，不愿意？”
“不是……”我赶紧回话，“托马斯和t博士团队的事，我知道了，日后肯定多多关注他们……但是我想不通，这事和白晓晨有什么关系？”
我并没有忘记，南宫烈一开始提的是白晓晨，后来才转到托马斯和t博士身上的！
“当然有关系了！”南宫烈轻轻地呼了口气：“白晓晨之前在米国留学，毕业之后，就加入了t博士的团队，一直工作到了现在，这次来华建厂，他也是随行人员之一……”
“哦！”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了南宫烈的用意，“让我以高中同学的名义接近白晓晨，套出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吧？”
“是的！”南宫烈继续说道：“t博士这次来华，随行人员很多都是华人，不管他是出于什么考虑，语言也好文化也好，对咱们来说都是一个机会……不过，你在接触白晓晨的时候，先别暴露自己第七局秘书长的身份，以防他有戒备之心，先以高中同学的名义接近他就行了……”
“那恐怕挺难的！”我轻轻咂着嘴，“上学的时候，白晓晨根本看不上我这样的人，我俩甚至话都没有说过几句，单以高中同学的名义接近，成功率太低了！”
“不会。”南宫烈说：“因为白晓晨回来了，你们高中同学正在举办聚会，约了大年初五见面……相信很快就会通知你了，到时候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自然有正当理由接触他了。”
同学聚会竟然都打听清楚了，看来南宫烈没少下功夫啊。
“我明白了！”我立刻说：“南宫局长，这事交给我了！我倒看看，t博士究竟搞什么鬼！”
“你办事，我放心！”南宫烈呼了口气：“吴华，这件事非常重要，涉及到华国的安全，你一定要放在心上……好好干，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功劳！”
“好的！”我再次答应。